寧誌恒三個人上了車,一路驅車趕往柳樹衚衕二號,那位租客董傑的租房,準備去勘察現場。
一路上寧誌恒臉平淡,一言不發,心中卻如驚濤駭浪,翻出層層波瀾,久久不息!
他現在思考的不是那兩枚珍貴的玉和董傑真實的份。
他心中震驚的恰恰是今天所見到這位金陵大學教授,古玩行有盛名的專家,方博逸教授!
因為這個方博逸教授,他竟然早早的就見過,還曾親手畫過他的畫像。
早在他見到方博逸的第一眼時,他就發現方博逸極為眼,無論是麵部的特征,眉眼的距離,都和路明腦海記憶中的第三幅畫麵裡,那位同他一起站在黨旗下宣誓的黨介紹人一模一樣。
雖然時隔很多年,那位黨介紹人已經從一位青年軍變了現在氣質儒雅的大學教授,時間的流逝,在他的臉上也留下了許多痕跡。比如皮開始鬆弛,眼袋開始加深等等,但五的麵部特征卻冇有什麼變化。
寧誌恒畫技出眾,講究的就是對人麵部五的細節理,觀察力遠遠超過一般人對他人麵部的識彆,再加上他曾親手描繪過方博逸的畫像,所以很快寧誌恒就能夠確定,路明記憶中的黨介紹人和眼前的方博逸教授,二者是同一個人!
現在他可以肯定的說,方博逸一定是一位地下黨的高層,甚至有可能就是路明的上級,也是農夫夏德言的上級!
很多年前他就已經是一位軍,而路明當時隻是一位士兵。況且他又是路明的黨介紹人,可想而知,他在黨的地位和職務,肯定在路明之上。
這一突然的發現,讓寧誌恒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這一次見麵,讓他清楚的到了南京地下黨的核心人。
不過他還是不會去和地下黨有主的聯絡,他覺得還是現在這樣,在保證自安全的前提下,儘可能的不暴自己的份,這樣對雙方都有利!
而方博逸也萬萬冇想到,一次偶然的見麵。對麵那個行伍出的年輕人竟然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同時對他的份猜測,竟然也是這麼準確。
可謂天意弄人,天高地大,蕓蕓眾生,可是冥冥之間,命運相關的凡人卻總是割不斷某種聯絡。
寧誌恒三人很快趕到了柳樹衚衕二號,劉大同去找就住在附近的房東。
不一會,帶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寧長,這就是這間房子的戶主,金德。”劉大同指著戶主對寧誌恒介紹說道。
然後又瞪著眼睛對金德說道:“這是寧長,專門來找你問話的,金德,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我可告訴你,寧長火眼金睛,眼睛裡不半點沙子,如果有一句話不實,彆怪我不客氣!”
他可是有些怕了,崔二豁出去斷了一條也冇跟他說實話,可是寧長一去就看出他說了謊,搞得他在寧長麵前冇了麵子。
這個房東金德也是他盤問過的,就怕他也給自己藏了一手。再被寧長揭穿,自己在寧長心目中可就一無是了!
在房東金德唯唯諾諾的答應聲中,寧誌恒說道:“金德,你先把院門打開,我要檢視現場,一會我要問一些問題!”
金德連聲答應,趕上前掏出鑰匙打開院門。寧誌恒當先走了進去,這是一間中上等的宅院,院子裡的麵積不小,住房也很寬敞。
金德又趕上前打開房屋門,寧誌恒進到屋子裡,有四個房間,寧誌恒點點頭問道:“這套房子可真不錯,租金怕是不菲吧?”
金德在一旁聽到寧誌恒的問話,心中忐忑,不明白這位寧長是什麼意思?一時不敢回答!
在他後的劉大同,手在他後推了一把,“寧長在問你話呢!你發什麼呆!”
“是,是不便宜,這是我家的祖產,我要不是實在手頭缺錢,也不會租出去,一個月十元法幣!不過那個董傑當場就答應了,爽快的很!”金德不敢再耽誤,馬上回答道。
寧誌恒點點頭,接著問道:“我看這間房屋打掃的很乾淨,傢俱也很整潔,是你打掃的嗎?”
“不是,不是,董傑房子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他這個人很乾淨,以前每次我來收房租的時候,這屋子裡裡外外都是乾乾淨淨的。”金德回答道。
寧誌恒回頭對劉大同說道:“大頭,你回憶一下,審問崔二的時候,他冇過彆的傢俱和品?”
劉大同回憶一下,回答道:“崔二在第一次審訊拷打的時候就說的很清楚,說他把這個房間全部翻了個遍,所有角落都找了,現場應該很淩纔對!”
“那也就是說,董傑在發現家中被盜後,把現場都收拾乾淨,恢複了原狀。然後在第二天了房子退租離開了這裡!”寧誌恒思索道。
“這更說明他心虛,他怕房東接收房子的時候發現異狀,看出這個房間曾經被盜過。”陳延慶你也開口說道!
“不錯,這個董傑做了兩手準備,他不想事態擴大,他這麼做是極力掩蓋被盜的事實!”寧誌恒讚同陳延慶的判斷,“這恰恰說明瞭,那翡翠勾玉,尤其是貴族印章,肯定是他本人的,能夠證明他日本人的份,對他很重要!”
“金德,這個董傑平時有什麼異常表現嗎?和鄰裡的關係怎麼樣?”寧誌恒向金德問道。
“冇有什麼異常,我就住在附近,但是他早出晚歸的上班,有時候還要加班不回來,我也有自己的事,除了收房租的時候見一麵,平時見麵的機會不多。
他的為人斯斯文文,說話也和氣,和鄰裡的關係也還好,就是從來不請人進他這個院子。主要他乾淨,大家也都知道,也就是我才偶爾進他的房間。”金德仔細回憶了一下,小心的回答道。
“他租房多長時間了?一直是單一人?”寧誌恒問道。
“剛剛滿了六月,房租從不拖欠,一直都是單!”金德回答道。
“他說他是教書先生,每天都出去上班嗎?”寧誌恒問道。
“每天都出去,早出晚歸,而且有時候連星期天都不休息,很忙的樣子!”金德回答道。
“大頭,現在你帶著金德,去找幾個鄰居過來,延慶,你去車上把我帶來的白紙和畫筆拿來,我要給這個董傑畫肖像!”寧誌恒吩咐道。
該瞭解的況都瞭解了,寧誌恒的心中有了個初步的判斷,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董傑,自己還有一招殺手鐧。
那就是人肖像畫,這在這個時代就是大殺,他已經為寧誌恒偵破案件最重要的手段之一。而且這種肖像畫,目擊描述的人越多,資訊越全麵,畫出來的肖像就越真!
有了劉大警長出麵,附近的鄰居不敢怠慢,很快就召集了六位鄰居前來。寧誌恒當場聽取他們的描述,修修改改,畫了二個小時終於完了董傑的肖像畫,大家一致覺得幾乎和真人冇有什麼兩樣,對寧誌恒的畫技也讚不絕口!
寧誌恒揮手示意,讓金德帶著眾人都散去,看著手中的畫像,皺著眉頭思慮了半晌。
現在有了這個畫像,手上的資料就已經不了,剩下的就是怎麼找到他。
董傑,當然這個名字肯定是假的,他所有登記的資料應該都是假的。高一米六八到一米七零,年齡三十歲左右之間。
他肯定有一份工作,不然他就是再會偽裝,也不可能偽裝半年的時間,這份工作很規律,有時候星期日也要上班!
“大頭,明天我會把肖像畫的照片發給你,你在幾個車行裡查一查,看有冇有黃包車伕見過他,他不缺錢,手頭很富裕,坐汽車太紮眼了,應該經常乘坐黃包車,隻要能夠提供線索的重重有賞。
這個人做事很果斷,出現問題第一時間就選擇了,不存任何僥倖心理!是個很謹慎的對手!
但是他有一個問題,就是咱們手裡的這兩枚玉,尤其是這個金鑲玉的家徽印章,對這個董傑一定極為重要。等他安全之後一定會回來尋找。你一定要注意收集街麵上的訊息,看看有冇有人在尋找這枚翡翠勾玉和家徽印章。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劉大同點頭,一一答應。
“還有,你抓捕崔二的事,街麵上知道的人多嗎?”寧誌恒又想起了一些事,開口問道。
“是半夜裡在他家裡抓的,但是崔二這麼多天冇有麵了,現在應該是有不人知道了!”劉大頭回答道,他並不知道寧誌恒為什麼這麼問。
“那就在街麵上放出風聲去,給這次的抓捕隨便找一個藉口,嫖娼,搶劫等等,唯獨不能讓人懷疑到,他是東西被抓的!不要驚了目標!”寧誌恒吩咐道,“給劉永和那個黃包車伕程打好招呼,讓他們關住自己的,不要提及任何有關於董傑這間租房被盜的資訊!還有你手下的人也一樣,儘量封鎖崔二的訊息!”
“明白了!我馬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