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隊員雷朋藉著月,四下打量了一下,點頭說道:“位置冇有錯,從這個岔道下去,穿過這片山丘,再走不遠,就是金山圍段的鐵路。”
大家神一振,鄧誌宏大手一揮,命令道:“出發!”
第二天上午,南京火車站臺,寧誌恒向擔架上的野島一郎溫言安幾句,野島一郎眼含激之,卻是不能言語,兩個人握了握手,這才依依惜彆,眼看著九個病人被抬進了車廂,專列緩緩啟,駛出了火車站。
寧誌恒抬手看了看時間,正是上午九點整,一旁陪同的今井優誌看著火車離去,恭聲問道:“先生,您放心,我特意安排一隊醫護人員照顧野島君,絕不會出問題。”
寧誌恒點頭笑道:“多謝了,今井君,正好,我還要去領事館一趟,拜見清水次長,你陪我一起去吧!”
“嗨依!”今井優誌躬領命。
上午十點,金山圍段鐵路的南側樹林裡,鄧誌宏和雷朋兩個人正趴在地上,手拿著遠鏡,向南京方向觀察著靜。
昨天晚上鄧誌宏帶著隊員們趕到了預定的破點,就馬上埋放炸藥,佈置炸點,拉放引線,佈置完後,因為擔心撤離時,人太多容易出意外,所以他命令其他隊員連夜撤離,自己和雷朋兩個人留下啟破裝置。
“組長,今天上午南京方向已經過去兩列車了,這下一列,應該就是了吧?”雷朋輕聲問道。
鄧誌宏卻是耐心極好,抬手看了看時間,不不慢回答道:“差不多了,要是九點準時發車,也就還有三十分鐘,彆擔心,軍用專列好認,前麵有裝甲車開道,隻要看見了裝甲車,那就一定是了!”
“嗯!”雷朋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要說這些年,咱們炸人,炸車,炸倉庫,還炸過大飯店,就是冇有炸過火車,這一次,可是趕上了,組長,一會兒要不就讓我來啟?”
“啪!”
一掌打在雷朋的後腦勺上,鄧誌宏輕聲笑罵道:“我不也冇炸過嗎!還敢和我搶!”
兩個人時不時地說笑打趣,打發時間,突然,雷朋眼神一,指著破點的方向,急促地說道:“組長,你看!”
鄧誌宏聞言,趕也看了過去,原來從東麵走來一名鐵路巡道工,隻見他揹著皮包,手裡拿著一把專用的巡道錘,不時的敲擊著鐵軌,正在一步一步向破點走近。
這有經驗的巡道工,隻需要用錘子敲打鐵軌,通過敲擊聲音的不同,就可以判斷出各種況,如果鐵軌不與地麵相連,虛空浮,或者螺鬆或有裂,那麼聲音的音調和音會發生變化,巡道工就會提前發現事故患,進行簡單的修理,或者通知鐵路維修班趕來進行大修,這項工作看似簡單,卻十分重要,擔負著鐵路安全運輸的重責,人命關天,一條枕木,一個螺釘,都馬虎不得,所以巡道工一般都是的非常敬業儘責的。
“組長,這個小子可能要壞事!”雷朋目不轉睛地盯著巡道工的一舉一,輕聲向鄧誌宏說道。
鄧誌宏也正在觀察,心裡同樣是冇有底,昨天晚上在鐵軌佈置了那麼多炸點,埋放了那麼多的炸藥,鐵道地基肯定會有挖過的痕跡,地麵和鐵軌之間不免有鬆的地方,他不知道,這個巡道工能不能發現,自己忙了這一晚上,可不要壞在這個巡道工的手裡。
“不管了,我們過去,把這個傢夥綁起來!”鄧誌宏終於下定決心,他可不敢有半點僥倖之心,關鍵時刻,當斷則斷!
這名巡道工走的並不快,他負責這一段的巡道工作,每天要走好幾十裡,今天再走一段,就算完任務,可以打道回家了。
手中的巡道錘,有一下冇一下的敲打著鐵軌,不時發出堅實清脆的聲音。
突然,耳中傳來一道空的回聲,他眉頭一皺,俯下子,繼續敲打了一下,仍然是那種發悶空的聲音,這是表明,鐵軌和地基枕木之間有懸空不實的地方。
巡道工有些詫異,這一段鐵路他每天都要巡查,這裡的地基很實,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況。
很快他發現,在枕木隙之間的地基表麵,有挖過的痕跡,趕用手拉幾下,浮土撥開,赫然出下麵的雷管和炸藥。
有人要炸鐵路!
他隻覺得汗聳立,渾滲出一層冷汗,立時就要喊出來聲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邊冒出兩道影,一前一後撲了過來。
巡道工隻覺得眼前一黑,腦袋被重重地一擊,子的倒了下去。
“麼的,果然讓他發現了!”雷朋啐了一口唾沫,裡罵道。
鄧誌宏上前把已經挖開的浮土複原,檢查無誤,轉和雷朋兩個人,抬起巡道工的子,向樹林走去。
費了好半天,兩個人才把巡道工拖進樹林,累的呼呼直。
“這傢夥真沉!”雷朋一屁坐在地上,裡忍不住嘟囔道。
“好像有靜!”鄧誌宏突然說道,兩個人同時拿起遠鏡向西方看去。
很快,隻見一列三廂的裝甲車呼哧呼哧地向這裡駛來。
“是他們!”鄧誌宏興的一揮手,一把抓起啟,快速連接電線,之前擔心誤,他一直冇有連接電線,隻見他手指翻之間,電線已經連接好,將啟放在前,眼睛地盯著前方,隻等著專列的出現。
很快,裝甲車順利通過破點位置,冇有察覺出不對,一路向前駛去。
不一會,軍用專列進了視線之,列車頭冒著蒸汽,發出嗚嗚的鳴笛之聲,拖著八節車廂,轟隆隆地發出沉悶的聲響,越來越靠近破點。
鄧誌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手中攥著啟桿,生怕錯過了最佳啟時機。
好在這個時代的火車行進速度並不快,足夠讓他有反應的時間,眼看著火車就要頭進破點,鄧誌宏雙眼圓睜,手臂上的繃起。
列車進破區域……
突然,他猛地按下啟桿,電流傳遞之下,一聲劇烈的炸聲響起,接著就是一連串的破之聲,響徹雲霄,驚天地!
隨著這沖天熱浪,列車的火車頭,被巨大的破壞力高高拋起,又重重地落在地上,砸起老高的塵土,幾節車廂也是被震的四分五裂,在熾熱的波浪中翻滾著,藉著慣的力量,離軌道,向前衝擊,轉眼間廂崩散,隻剩下一個底盤,裡麵的人像是下餃子一樣,拋散出來,發出淒慘至極的聲。
鐵軌也被炸的像兩細麪條一樣甩的老遠,破的中心位置被炸出一個個深坑,伴隨著滾滾濃煙,火沖天。
好半天,塵煙散去,出現場的慘況,隻見到支離破碎,遍地鮮,慘烈的無以複加!
“功了,組長,我們功了!”雷朋激地一把抱起鄧誌宏,連聲高喊著,鄧誌宏也是心激之極,好半天,才拉起雷朋。
“快撤!”
兩個人轉鑽叢林,消失無蹤!
終章一
一九四六年春,南京郊外。
大地沉沉睡去,皓月懸空,皎潔的月灑在大地上,像是鋪了一層銀的被子,除了微風在輕輕地吹著,四周曠野安靜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靈都已經睡了,一切顯得那麼安謐。
但是這一份平靜,很快就被打破了,一陣汽車發機的聲音傳來,一行明亮的車燈越來越近,月下,一支車隊在公路上快速行駛著。
前麵是三輛黑轎車,再後麵是兩輛軍用卡車,後車廂天敞開,上麵坐的滿滿的,都是全副武裝的護衛軍士。
車輛原本行進的很快,不多時進了一片丘林地帶,不知為何,突然車速放緩,在路邊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從第一輛開路的轎車上,走下了一個**軍,快步來到後麵第二輛轎車旁,一個立正敬禮。
車窗搖下,第二輛轎車的後座上,坐著一位麵容冷峻的將軍,赫然正是軍統局行二長寧誌恒。
趙江恭聲問道:“座,您有何吩咐?”
寧誌恒過車窗看著周圍寂靜,儘管月皎潔,可能見度還是很低,他看了看手錶,略微沉了一下,吩咐道:“我懷疑這裡有埋伏,你帶著護衛隊,向前方道路兩旁的製高點進行搜尋,我趕時間,往回走,從湖口拐道去南京,記住,儘量抓活口,這一次,我一定要把這夥人挖出來。”
趙江聞言,頓時一驚,馬上立正領命道:“是,我一定抓到活口。”
他本冇有詢問座為什麼會判斷出前方有刺客埋伏,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位上司,判斷力驚人,至今還從來冇有出過錯,座說是前方有埋伏,那就一定有,自己隻要堅決執行命令就可以了,這些年來,他也是這麼做的,對於寧誌恒的命令絕對的服從,已經刻骨髓。
對於自己的部下,寧誌恒也不需要解釋更多,他們隻需要知道服從就好了。
車窗搖了上來,三輛轎車掉頭離開,向來路行駛而去。
剩下兩輛卡車上的護衛軍士們紛紛下車列隊,趙江代清楚任務,準備對附近進行搜尋。
而在寧誌恒的邊還坐著一名青年軍,配中校軍銜,正是他的好兄弟苗勇義。
此時苗勇義從後車窗看著這一切,不有些疑地問道:“這裡可是南京郊外,你在上海怎麼知道這裡有埋伏?”
他雖然也對寧誌恒的判斷毫不懷疑,但還是忍不住出聲詢問,畢竟不是長期在寧誌恒邊工作,還冇有習慣絕對服從。
寧誌恒對他也不比旁人,微微一笑,解釋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在上海這短短的二十天,就遭遇兩次刺殺,我總要多長個心眼吧!”
苗勇義聞言,卻是本不信,自己這位上司兼兄弟顯然是在敷衍自己,上海至南京幾百公裡,這麼長的路程都趕過來了,到了這裡卻突然掉頭拐道,怎麼斷定就在這裡會有刺客埋伏?冇有確切的訊息,怎麼會這麼做?
這一次去上海,寧誌恒親自主持清算貪腐的工作,手段強,作很大,殺了不人,結果遭遇反彈,這些人安排了多次刺殺行,可都被寧誌恒反製,於是又掀起了一場腥的屠殺,隻一天就槍決三十多名貪腐人員,震懾的各方不敢高聲。
不過,這也是有些奇怪,遭遇的兩次刺殺行,苗勇義也是全程跟在寧誌恒的後,不知為什麼,寧誌恒總是在刺殺之前就能察一切,並做出反製,這一次也是一樣。
“之前的刺殺不是已經查明瞭嗎,都是那些貪腐分子所為,人都被你殺了,怎麼到了南京還糾纏不休。”
“是啊!我也奇怪,這些年想殺我的人不,但這種況可不正常!而且這一次回南京,我提前是做了佈置的,彆人都以為我是坐火車回南京,知道我坐汽車回京的人可不多,知人都是跟隨我多年的心腹親信,可還是被人埋伏了,你說,這是為什麼?”
寧誌恒的話,讓苗勇義悚然一驚,忍不住口而出:“有鬼?”
“對!有鬼!”
寧誌恒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之前也是因為接連遭遇刺殺,而心生警覺,於是安排自己的替譚錦輝和孫家大張旗鼓的上了火車,自己卻選擇坐轎車深夜返回,可是冇有想到,這麼的行程安排還是被刺客得知,那麼到底是誰,泄了自己的行蹤呢?
此時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張又一張的麵孔和影,他不相信這些人會背叛他,都是跟著他出生死的兄弟,經曆過雨腥風的考驗,那樣艱苦的歲月都熬過來了,如今抗戰勝利了,難道還有人會心生二意?這怎麼可能?
過了好半天,他絞儘腦也是毫無頭緒,乾脆就先擱置一旁,這些事,等抓到了刺客,回到南京再調查,現在正好和苗勇義談一談今後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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