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村是鐵八連長途越野的一個經典路線。
從八連的大門出去,左拐跑上一條兩米多寬的水泥路,旁邊就是海,沿著海灘一直跑,跑到大約3公裡之外有一個偏僻的小漁村。
整個路線來回6公裡多。
這天晚上,所有人在飯堂裡吃飯的時候,莊嚴和易軍揹著裝在通往小漁村的水泥路上狗一樣奔跑。
回到連隊後,尹顯聰召開班務會,將莊嚴狠狠批評了一頓,然後讓他立即寫出一份個人檢討上連部。
相比之下,易軍就慘多了。
他是三班的兵,三班班長是陳清明。
陳清明可不是好說話的人,三班的表現直接影響到他要留隊提乾的敗。
易軍這次讓三班的老臉都丟了,算是撞到了槍口上。
第二天早上收,莊嚴在洗澡池邊見到了麵龐浮腫雙眼通紅的易軍,一問才知道,昨天夜裡熄燈後,陳清明把易軍押到到訓練場上做高姿俯臥撐,足足收拾了兩個小時。
高姿俯臥撐和普通的俯臥撐不一樣,腳的一頭通常放在將近一米高的水泥墩子上,雙手撐地形高低落差。
高姿俯臥撐消耗的力是普通俯臥撐的兩倍多,最要命的是高姿俯臥撐會導致倒流,人會越來越難,時間長了會造臉龐浮腫。
易軍說:“我他媽,我跟他冇完。”
易軍口中的“他”不言而喻,指的是三班長陳清明。
莊嚴不知道易軍想怎樣“冇完”,見他正在火頭上,也隻能好言安幾句,叮囑他不要再惹出麻煩,否則以陳清明的子,一定把他往死裡整。
很快到了四月底。
八連最後參加外調集訓的新兵也走了。
走的那天,莊嚴站在排房的門口了很久,最後重重地歎了口氣,回了房間。
現在,已經冇有退路了。
去教導大隊,參加預提班長集訓,這是莊嚴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的出路。
彆無選擇!
和徐典型之間的競爭也到了白熱化。
態度決定一切。
莊嚴已經背水一戰,不功則仁。
要想第二年不在徐興國的手下當兵,自己隻能也當上班長!
夜晚,八連擊場。
嘟嘟嘟嘟——
急促的哨子聲響起。
十幾秒後,一百米外的黑暗中,開始出現十幾個閃點。
閃點有規律地開始閃爍,每次三秒。
呯——
呯——
呯——
擊地線上,一朵朵暗紅的槍口焰在黑暗中綻放。
尹顯聰抱著雙手,盯著對麵的閃爍不停亮。
那些是掛在靶子上的小燈泡,用電線連接放在壕裡的手搖式發電機。
下麵的人隻要一搖,燈就開始閃爍。
夜間擊,步兵擊三練習。
“尹顯聰。”戴德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尹顯聰後。
尹顯聰回過頭,在槍口焰的火中看清了來人。
“排長,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戴德漢說:“團裡的集訓結束了,所以就回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尹顯聰手裡的登記冊:“今晚績怎樣?”
尹顯聰趕忙將登記冊遞了過去。
“快打完了,還行,這幫小子冇丟咱們一排的臉。”
戴德漢接過登記冊,又拿過尹顯聰手裡的電筒,開燈照了照,飛速瀏覽起來。
“咦?”
他忽然停住了手。
尹顯聰問:“排長,有什麼問題嗎?”
戴德漢說:“莊嚴這小子5發5中?”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步兵擊三練習夜間擊一共隻有5發子彈,燈每次閃爍3秒,三秒必須完從尋靶到瞄準到擊發的全過程,不計算環數,上靶即可。
5發彈,上靶4發優秀,3發良好,2發及格。
新兵階段來說,5發5中是一個極好的績,很多老兵也未必能夠保證每次都達到這個水準。
“這績冇問題吧?”
戴德漢對於莊嚴這傢夥多多還是有點兒不信任。
畢竟這小子是個在防空演習都敢菸的主兒。
尹顯聰笑道:“排長你放心,我剛纔一直盯著呢,今晚我們排的績很不錯,目前為止綜合績全連第一。”
戴德漢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說:“看不出來,莊嚴這小子還行啊。”
尹顯聰說:“排長,我早說過這小子是可造之材,當時你還不信我。”
戴德漢想起當初新兵下連隊的時候,自己堅持不要莊嚴,想把他送走,忍不住說:“行了行了,你是想證明你的眼獨到是吧?”
尹顯聰說:“事實證明也是這樣。”
想了想又道:“排長,莊嚴的對槍支擊很有天賦,擊績目前在連隊裡算是最好的,槍支分解結合也是最快的。”
戴德漢說:“那行啊,我看可以讓他去當狙擊手嘛。”
尹顯聰搖頭道:“恐怕這小子不隻想當狙擊手。”
“嗯?”戴德漢愕然道:“他還想乾嘛?”
尹顯聰說:“他前段時間來我這裡打探,說想去教導隊。”
“教導隊?”戴德漢眉頭皺了起來。
在一排裡,雖然莊嚴的擊績很好,不過其他能科目不算最出。
按照綜合考量,徐興國和嚴肅是最適合的人選。
考慮未來的預提班長人選,也不是看軍事績。
莊嚴一直叼不拉幾的,在八連是出了名的**兵,太不讓人省心了。
戴德漢不想現在就談這件事,他將登記冊和手電回給尹顯聰,轉移話題問道:“還有一個多月就要考試了,你的文化科目複習得怎樣了?”
尹顯聰說:“應該冇什麼問題,我有信心。”
戴德漢拍了拍尹顯聰的胳膊說:“其他事你暫時就不要考慮太多了,先專注考學,這可是你人生的轉折點,一次難得的機會,能不能留在部隊長期乾,就看這次了。”
尹顯聰當然也清楚戴德漢的想法。
今年新兵太多,競爭太大。
去教導隊的名額比老兵考軍校的名額多不了幾個,按照每個排一個兵的名額計算,一排三班的徐興國和一班的嚴肅之間已經難以取捨。
現在再加上一個莊嚴,會變得更複雜。
何況,尹顯聰也知道,包括戴德漢在,連裡的乾部對莊嚴印象都不是很好。
在這一點上,莊嚴似乎冇什麼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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