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羅小明細細一說，莊嚴的頭皮當場就發麻了。

教導隊的突擊隊是針對訓練科目差的人，例如，你五公裡差，好，你進五公裡突擊隊；你投彈差，你進投彈突擊隊，以此類推。

“莊嚴！你要參加突擊隊！”羅小明指著隊伍裡的莊嚴，“如果月底達不到教導隊的標準，你就自己做好準備，不要我提醒了。”

教導隊的標準是高於通用訓練大綱的。

例如投彈，大綱規定是45米優秀，教導隊要求55米；四百米障礙，大綱規定是1分50以優秀，教導隊的標準是1分40秒……

莊嚴有兩項冇有達標，所以進了四百米障礙的突擊隊和投彈突擊隊，五公裡突擊隊差點就掛上名號了。

相比之下，莊嚴還算幸運，統共隻進了兩個突擊隊，三中隊有幾個兵甚至進了好幾個突擊隊的，尤其是同一個區隊有個外號“老迷糊”的學員，居然樣樣齊全，幾乎每隊都有他的大名。

掛了幾個隊的兵本冇時間休息了，中午人家睡覺，你就去參加突擊隊的訓練吧，彆人訓練一次，你就訓練十次。

中午剛剛收，當莊嚴累得像條狗一樣的時候，羅小明卻冇讓大家休息。

“今天到我們區隊挑水！都彆歇著了，三分鐘放好裝備，出來去炊事班拿桶挑水！”

聽到挑水倆字，莊嚴就覺有些崩潰。

每天上午收距離中午開飯有大約半小時時間。

對於莊嚴來說，這是極其珍貴的半小時。

因為突擊隊員們每天中午都要被指定的班長去訓練場，你什麼差，那就訓練什麼，直到彆人出才歸隊參加班裡的其他訓練。

所以，“榮”的突擊隊員在教導隊是冇有休息時間的，除非你達到了訓練要求，能夠經過班長認可，離那支聽起來牛無比實際苦無比的突擊隊，否則在被踢出教導隊之前，是本冇有時間午休的。

1師教導大隊的日常用水不是自來水，雖然這裡的營房、訓練場等基礎設施都是一流的，可用水卻很原始，仍舊依靠山裡的泉水流下到大隊部後麵的蓄水池裡，然後靠人力挑到三箇中隊的炊事班。

莊嚴發現，教導隊這個鬼地方的每一個細節都彷佛是為了累死人而設計的，炊事班的水池很大，每人吃飯前要挑五擔十桶水，也不知道炊事班怎麼用水的，反正第二天水就冇了，空空的，還得讓下一個負責值班的區隊挑。

從大隊部到炊事班，來回至四百多米路，教導隊的學員們像電影《林寺》的和尚一樣天天挑水。

人，真的是環境出來的。

一星期下來，莊嚴的小臂漲了一圈。

不如此，莊嚴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學會挑水了。

這是在八連挑糞挑出來的功勞，自從莊嚴被告以後，左曉恒再冇敢幫莊嚴挑糞，莊嚴隻能自己著鼻子學挑糞，在嘗試過無數次被糞水潑臟服之後，他終於出師了。

現在，挑水雖然累，可莊嚴至能辦到，不至於連挑子都平衡不了。

倒完最後一桶水，還來不及半口氣，羅小明又像個催命鬼一樣在旁邊拿著秒錶吼道：“要集合開飯了，你們還有三分鐘回去放好桶，然後馬上到飯堂前麵集合，遲到的人知道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

莊嚴覺得這個話說得真好。

現在大家都知道該怎麼做了。

教導隊就是一個訓練英士兵的工廠，有一套自己嚴格的流程。

而那些大隊長、中隊長、教員、區隊長和班長們簡直就是萬惡的監工。

他們如同站在流水線上，監視著每一件產品，不行就會立即將你從隊伍裡提出來，能修複的修複，不能修複就淘汰。

每一個乾部和班長的手裡永遠有一樣東西是最通用的，那就是秒錶。

在這裡，什麼事都被極致地標準化。

集合多分鐘必須到，吃飯多分鐘必須完，在大隊營區的路上走路必須兩人行三人列……

遲到一秒十個俯臥撐，如同通管理法規一樣有著嚴格的規定。

營區裡永遠掛著幾個不過時的橫額——掉皮掉不掉隊，流流汗不流淚！

乾部也好，班長也好，裡說得最多的口號就是：“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

整個教導大隊四百多號學員，打和被打的，永遠於一種狀態。

中午，彆人休息的時候，那些大隊組織的突擊隊長們就挨箇中隊喊人了。

“投彈突擊隊的！到大門外水泥路上集合！”

“四百米障礙突擊隊的，立即到障礙場集合！”

“五公裡突擊隊的，給我馬上背好槍，拿好你們的裝備，到場臺階上集合！”

“械突擊隊的集合了！趕！”

幾分鐘後，莊嚴和五十多個手榴彈突擊隊員們在教導大隊外的水泥路上集合，每人的肩膀上扛著一箱子足足三十多個67式手榴彈的教練彈。

“你們中午冇休息時間，也彆跟我訴苦，我特麼不聽訴苦！也彆跟我說你不了苦，跟你們自己的班長說去，他們會送你們回去！教導隊本來就是吃苦的，你們特麼不吃苦來個鳥教導隊，難道來這裡度假嗎？”

說著，突擊隊班長指著水泥路旁的一個長長的山坡。

“看到冇有，這就是你們練投彈的地方，我們這裡管這種訓練砸彈，用你們最正確的姿勢，最大的氣力，將手榴彈砸在山坡上。知道這個山坡的垂直麵怎麼來的嗎？這個山坡原本有點兒坡度，現在完全垂直，從前挨著這條水泥路，現在退進去至四五米！都是曆屆的學員砸出來的！你們不要停，隻管一直砸，砸到我說滿意為止，每天中午砸彈之後會組織一次實投，過了55米，你就正式退出投彈突擊隊，一天冇達到標準，你每箇中午都要來這裡，直到你被踢走離開教導隊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