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這邊靠著順風耳,把自己離開後刑警們的閒聊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讓和馬想起來上輩子看過的一些早期網絡小說,那些小說有不是第一人稱的,然後因爲作者自己水平有限,經常寫著寫著冒出第三人稱來描述“我”應該看不到的東西,十分的讓人齣戲。
他回到自己車子跟前,一拉開車門就聽見鄧麗君的歌聲。
玉藻聽著歌,翻看著時尚雜誌。
和馬大驚:“你看得見嗎?倒是把應急燈打開啊。”
“我是狐貍啊,狐貍有夜視能力啦。”
和馬:“夜視在這種手不見五指的況下也沒用吧?”
“這個夜視是妖怪的夜視,和普通的夜視不一樣啦。”
和馬聳了聳肩,上車之後對玉藻說:“剛剛離開了一輛車,我懷疑是在監視我。”
“有監視啊,那說明這不是自殺了。可是,你找到任何能起訴幕後黑手的東西了嗎?”
和馬沉默了幾秒,然後嚴肅的問玉藻:“那啥,這個世界存在神,而且不人知道神的存在,你們沒有和人類的統治者達協議,制定一些規則嗎?”
玉藻:“沒有喲。你知道爲什麼會沒有建立這種規則嗎?”
“不知道啊,等你告訴我。”和馬看著玉藻,眨眨眼。
玉藻:“因爲啊,就算制訂了規則,最後還是得靠強者們來執行,不管是妖怪的強者,還是人類的強者,總之都是要靠強者來執行。妖怪的強者都很頑固,都有自己想法,互相之間的分歧很大,本不可能形得到廣泛認可的規則。
“人類的強者倒是有可能會達一致,但是人類的強者都很短命,最多一百年就歸西了。人死了,規則也就沒人去執行了。”
和馬:“這不對啊,人類的強者可以建立協會之類的行會,通過行會來保證規則的執行不是嗎?”
“理論上確實如此啦,但是強者們一般也都很個,經常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總而言之,日本並沒有這種針對神側的法規喲,所以也不存在能審判神側的犯罪行爲的法庭。
“說到底,神側的規則,就是強者做什麼都對,強者就是規矩。”
和馬咋舌:“聽起來和跑團裡的惡魔差不多。”
“對啊,就是那樣子。所以你知道我爲什麼每次跑團都會扮演惡魔魔裔士了。”
和馬啞然失笑,不由得想起畢業前一年,和玉藻、回國過暑假的加子以及保奈跑的那個團。
好端端的英雄之旅,被一幫人玩了劍灣梁山伯。
那個團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加子扮演的那個遊詩人,的骰子像是灌了鉛一樣,各種大功,把惡魔、魔鬼、天使和亡靈都騙得團團轉。
能騙到亡靈這種設定上不吃唬騙的東西,主要是因爲扔了個20大功,然後對作爲遊戲主持者的和馬使出了撓攻擊。
和馬擔心自己再不答應就要被的得喪失理智大發。
和遊戲主持人進行力量(魅力)對抗是跑團遊戲的一環。
玉藻好像也想到了同一次跑團,笑著說:“等加子回來,一定要再跑一次團,是看怎麼跟主持人耍賴也很有樂趣呀。”
和馬也笑了。
加子跑團不耍賴那是不可能的,扔了大失敗或者不幸被撕卡了,就可以欣賞表演了。
兩人又聊了好幾句跑團的事,然後玉藻先把話題帶了回來:“如果這次的事,找不到任何可以使用人類的法律來起訴他們的證據,你打算怎麼辦?”
和馬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問道:“想辦法建立針對神側的法律,這樣可行嗎?”
“沒有必要。神側現在越來越弱了,沒有必要。而且你現在針對神側立法了,等於公開承認了神側的存在,搞不好會導致神衰退變慢。
“我聽從中國跑來的妖怪說,現在中國除了水猴子之外的妖怪,已經基本沒法生存了。水猴子能茍延殘,還是因爲當年***特務搞過人水怪。”
和馬:“你還見過了中國過來的妖怪?”
“是啊,來日本避難,據說因爲日本這邊神氛圍比較濃。中國那邊,別說妖怪了,連竈王爺之類的怪也沒法存在了。”
和馬:“這不對吧?送竈王這個習慣應該還有吧?”
和馬記得自己小時候不但有送竈王之類的習慣,廣東本地人還會在自家門口放一個小排位,每個月燒點香,據說是祭祀石敢當。
“留著習俗,不代表他們真的相信並且崇拜神仙啊,更多的就只是個民俗傳統而已。”
玉藻回答。
“日本應該很快也會像這樣吧,神要麼會逐漸消失,要麼會被納科學的範疇,爲某個學科的一份子。你看心理學就吸納了一些神側的東西。”
玉藻說了一堆,和馬終於聽出來了:“我懂了,你是不想給神側立法導致神衰退的速度減緩,讓你的變人大計推遲!”
“我變人了,就會和你結婚哦,你不想娶我嗎?”玉藻反問。
和馬咋舌。
但是他馬上又說道:“可是,我作爲一個東京大學法學系的畢業生,還是想在法律範疇制裁犯罪啊,就不能用別的理由把他們送進去嗎?比如稅什麼的。”
日本的稅務部門是照著國聯邦稅務局學的,有點那種“你可以殺人放火但不能不稅”的意思了。
只不過沒有國那麼可怕。
玉藻:“很難啊,畢竟敢稅的人很。搞不好高大柴惠子一死,就連日向公司這個綁架案都不會被起訴。
“我可以幫你起訴,但是萬一最後被判無罪的話,我作爲檢察的履歷會有一個黑點。我是覺得起訴之後沒有定罪居然會爲檢察履歷的黑點這很不合理啦,但是這就是檢察系統的規矩。起訴了就要定罪。”
和馬:“KPI不合理這太正常了。”
“KPI?”
和馬:“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企業管理學新提出的概念。”
玉藻笑了:“要是檢察廳是個企業,那很多事反而好辦了呀。”
和馬:“不管啦,等我明天查查看這個車牌號再說。沒準能抓到什麼證據呢?”
玉藻看著和馬,眼神十分溫:“我原本以爲,你在上次仗劍執言之後,就會毫不猶豫的使用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的特,每天晚上行俠仗義呢。
“但是你沒有,你沒有濫用自己得到的力量,沒有肆意妄爲。你反而在認真的思考如何避免使用這份能力。看到你這樣做,我很高興。
“也許這樣聽起來有點自滿,但是,你不愧是我選定的人。
“我更喜歡你了。”
玉藻一邊說,一邊出手,輕輕和馬後腦勺。
和馬:“可是越思考,就越是發現我們的法律不完善,越是覺得有個法外製裁者貫徹正義會更好。比如日向公司的那些案子。”
“阿茂去看他們的卷宗了,也許他能找到什麼應對那種話的辦法?”玉藻聲道。
和馬:“能找到就好了。但如果找不到的話……我再次化法外製裁者,你會變得不喜歡我嗎?”
“怎麼會。法外製裁者很帥啊,我們狐貍都是用下半思考的,只要帥,就會坐地排卵。”玉藻刻意用了那種辣妹的口吻。
甚至連辣妹式的口癖都用上了。
和馬笑了。
“你這樣說我反而期待起再次扮演法外製裁者了啊。”他說,“我現在甚至不希阿茂找到缺口了。”
**
“我找到師兄們的詭辯的突破口了。”第二天一早,阿茂早早就來了道場,春風滿面的對和馬說。
和馬看了眼正在竈臺前忙碌的玉藻,然後放下手裡的麪包片看著徒弟:“你找到了?”
“是的,找到了。”阿茂在和馬對面坐下。
他正要繼續說,千代子過來把一個盤子擺他面前,然後問:“要白飯還是吃麪包?”
“你都給我盤子了,麪包吧,再煎個蛋。”阿茂也不客氣,自然而然的對千代子說。
千代子點頭,回到竈臺前。
玉藻直接把炒鍋讓給。
阿茂看了眼千代子,這纔對和馬繼續說:“我發現他們的辯論邏輯存在一個。他們一直強調沒有限制人自由,但是我看了卷宗,所有的害人,都沒有試圖逃跑。”
和馬:“那是因爲害人以爲自己到了監,因此沒有嘗試。”
“對,我知道,但是我們可以換一個角度來描述這個況。爲什麼沒有被限制行自由的被害人,沒有試圖離開呢?這不正說明,們到了某種程度的脅迫嗎?”
和馬微微蹙眉:“原來如此,用反證法嗎?”
“沒錯,只要把庭辯的重點,轉到爲什麼被害人沒有試圖離開上,很容易就可以得出主觀上認爲自己被監了的結論。”
和馬:“那萬一他們說是被害人自己誤會了呢?”
“那就質問他們有沒有告訴被害人自己沒有到監隨時可以離開。”阿茂說著出笑容,“如果沒有主告知,導致被害人錯誤的認爲自己被監了,也是監。”
“之前他們的詭辯,主要建立在沒有限制人自由的事實上,現在我們要把目放在當事人是否知道自己沒有被限制人自由。我昨晚回家之後專門查了法條,這個方法應該行得通。”
和馬點頭:“值得一試。”
“老哥看來你大學的容,學得沒有阿茂好啊。”千代子把煎蛋鏟進阿茂的盤裡,然後昂起下吧得意洋洋的看著和馬。
和馬:“是是,你的阿茂真棒。得啦把別把鼻孔對著天,收斂點。”
千代子哼了一聲:“我就不,我高興。”
阿茂嚴肅的說:“師父沒有看到庭辯的詳細記錄,沒注意到這點很正常,我可是很認真的看了庭辯記錄,才發現有這個。所有的庭辯,在這個方面都沒有深展開,全都在日向公司找來的證人證明了沒有限制人自由後就結束了。”
和馬:“一般來說,聽到沒有限制人自由的事實後就不會有更多的想法了。但是阿茂你發現了盲點,就是當事人——被害人是不是知道自己沒有被限制人自由。”
阿茂接口道:“關鍵點在於,要證明日向公司主觀上故意欺騙了當事人,只要能證明這一點,監就是立的,至是,進一步就可以指控他們限制了被害人的人自由。”
和馬點頭:“好,非常好。”
阿茂嘆了口氣:“可惜我發現這個也沒用了,因爲這一次有污點證人不是嗎?日向公司一定翻車了。”
和馬嚴肅的看著阿茂:“不,你發現的這點很重要。”
阿茂皺眉,表嚴肅:“證人翻供了?反悔了?”
和馬輕輕的搖頭。
阿茂表愈發的嚴肅:“不會吧?證人……死了?”
和馬點頭。
阿茂怔住了:“真的假的?”
“真的,昨晚半夜的時候跳樓自殺。”
“確定是自殺嗎?”
“大概。”和馬回答。
“什麼大概?”阿茂急促的說,“師父你去過現場了吧?不是自殺你一定一眼就看出來了。”
和馬:“我又不是神。至在現場,我沒找到任何證明這不是自殺的證據。當然,有一些地方是很奇怪,但是那些不構證據。估計最後還是會以自殺的結論結束調查。”
阿茂眉頭鎖,用力一錘桌子:“這太張狂了!不能讓這些犯罪者一直逍遙法外!師父你說怎麼辦,我跟你一起幹!”
和馬深呼吸:“首先,我們先把日向公司這幫人,送進監獄。然後再來找這個讓大柴惠子死掉的兇手。”
阿茂拍桌:“好!讓那個誰僱傭我!正好我剛剛拿牌!”
和馬:“人家日南里菜。至把自己師妹的名字記住啊。”
“記住了反而麻煩了,有人要吃醋啊。”阿茂說著看了眼竈臺那邊,“行,讓日南僱傭我。我來給他辯護。我們起訴日向公司,然後爭取民事轉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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