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之森西境這邊的人進萬古之森後不多時, 東境那邊便迎來了一羣氣息無比強大的修士。
對於弱小的野來說,強大的存在會讓它們本能的躲避,然而對於只剩下殺戮本能的異來說, 這些人的存在好似長夜中驟然亮起的明燈, 瞬間勾起了它們的進攻慾。
這麼多強大氣息的存在, 甚至比蘇家的藥還可怕。
源源不斷的異朝著修士隊伍狂涌而來, 它們奔行時掀起的腐臭氣息混在空氣中, 幾乎將人死死地糾纏束縛在了一灘黏膩不堪的污淖沼澤地裡,不得掙。
和十三人小隊一樣,這些修士們知曉眼下萬古之森的靈力已經枯竭, 亦是不曾空前進,而是行走在林之中。不過他們的速度自是遠勝過那些年輕弟子, 往往只是一個瞬息便可以挪移到數丈之外。
一路過來, 他們已經清剿了無數的異, 那些擁有天賦異能的元嬰期異往往都還沒使用出異能,便被利落地化碎屑, 落在後方的馬長老手上靈力浮,將那些異盡數幻化灰。
見到這一幕,來自東境的修士們都習以爲常,並不覺異。
因爲異能復活的事著實尋不到證據,所以丹鼎宗曾在東防線大肆宣揚異的會引發難愈的靈毒, 因爲丹鼎宗這些年來聲越發煊赫, 故而無人質疑此事。
見到馬長老做出此舉, 走在他邊上的懸壺派五長老也從其他的東境修士口中聽聞了那什麼異會讓人中靈毒的事, 正想習慣地開口和馬長老嗆聲兩句說他裝神弄鬼時, 猛地想起當年被那貨拿著丹爐砸頭的痛,立刻聰明地選擇了閉。
不過這一路下來, 東境所有修士似乎都在儘量地銷燬異,看多了之後,就連一開始不屑的懸壺派五長老也忍不住暗自嘀咕,這丹鼎宗不會真的發現了什麼靈毒吧?
主攻靈毒的懸壺派都沒發現呢,竟讓丹鼎宗先找著了?他臉上有點掛不住。
其他三境的修士聽聞東境修士的說法後,也都幫著清剿著異的。
其中萬法門和宗出了大力,前者召出一道火海便能將堆小山的異骸燒灰燼,後者一張符篆砸下去就更狠了,連異邊上的樹木都一併銷燬。
馬長老了一眼,輕嘖了一聲,嘀咕了一句:“真他孃的靈石多啊。”
也就他還有心思想這些問題了,其他修士都一臉沉重,知曉前路艱難,故以個個中都存了死志。
這一路的氣氛著實凝重,就在馬長老悶得無發泄,預備找天盾門的狂長老聊兩句時,數強大的氣息從遠方襲來。
又來一異,而且觀其中氣機,怕是還有兩隻化神期異!
狂長老已是如巨塔般衝在最前方,一聲暴喝後,手上巨盾凝出一道結界,將後方這些醫修們都護住。
最前方的兩位渡劫境大能並未出手。
比他們更快的是那道著雪衫的影,百里空山周寒意凜冽,劍上飄著細碎的冰晶和雪花。
他似一道白匹練劃空而過,冰霜之意在黯淡的空氣中凝出數道瑩白殘痕,最後剎那間在異羣上方開,化作無數道銳不可當的冰刃,但凡有及的異,定齊齊斃命。
而他則凝視著最前方最強的那隻化神期異。
一縱,一躍,再一劍。
那隻異瞬間斃命。
萬法門的掌門正焚化這異,然而他卻輕掃了一眼,劍往異頭頂得更深,直到凜厲的劍氣將整個凍冰雕後,纔將其收芥子囊中。
興許俞悠用得上。
後方東境修士們見慣不怪了,其他幾境的都心驚不已,只是此刻另一邊還站了妖都的妖修們,所以他們只出雲淡風輕的模樣。
有跟妖修排在一起前行的,則是用最平靜的語氣介紹:“這位是我們人族雲華劍派的百里道友,一劍斬殺的化神境異怕是難以計數了。”
這話飄到妖皇的耳中,他面上不顯,心中卻是嗤笑了一聲。
你們嘚瑟個什麼勁兒呢?這小狼崽子還是老子養出來的!
然而那邊的百里空山卻並無保持自己神高冷形象的模樣,他擡眸看著另外兩邊,雖然其他修士速度不如他快,但畢竟這是無數高手集結的隊伍,那兩隻化神期異也奄奄一息快要倒地了。
就在他準備上去搶著補掉最後一劍,以便把化神期異帶走時,異況突生。
一聲驚天駭地的咆哮忽而從遠方響起,衆修腳底的大地開始搖晃,古樹亦是被狂風呼嘯得搖搖折,一讓人心悸的強大威朝著他們狠狠地鎮來!
妖皇的神倏地變冷,飛掠至上空,上的修爲猛地炸開,生生地擋住那襲來的可怕威。
天音禪寺的老和尚亦是垂眸急促地敲起了木魚,一道金的幕自黑暗中浮出,將後方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所有修士都握了武,凝聚起靈力。
他們都看到了。
在中州古城蹟,那隻被卡在深淵裂中的骨龍將頭轉向了他們,猩紅的眸子無地注視著這邊。
咆哮聲落下的瞬間,深淵中涌著無數黑影,黑霧越發濃重,幾乎將天地徹底籠罩。
下一刻,如同海般的傀源源不斷地從深淵底端爬出!
……
後方的十三人小隊亦聽到了那聲可怕的咆哮。
所幸那威不是朝著他們來的,倒也不用承太大的威脅。
狂浪生臉大變,瞬間將巨盾砸在衆修前,極其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靜。
所有人都屏息注意著周邊的黑暗迷霧,俞悠的眼睛已經泛出了幽藍的微,凝著黑暗,靈力也分化做數十潛黑暗中。
片刻後,突然開口:“東北方向!”
話音未落,狂浪生和周卓山已經舉著大盾狂奔向東北方向,吳師兄和趙師兄則持盾分掠在兩邊,孫師兄立盾擋在最後。
而劍修們的靈劍浮著耀眼的滿,劍氣約人。
俞悠的靈力在黑暗中綻開一微。
劍修的劍氣尋到目標,毫不猶豫朝著那點斬去。
片刻後,黑暗重歸於寂靜,兩元嬰期異的躺在地上,被斬了碎屑。
“嘶,兩隻元嬰期!”狂浪生眼睛頓亮,了手興難擋大聲道:“咱們現在居然能瞬息間秒殺元嬰期異了?!”
俞悠則蹲在地上看著地上的碎骨,啓南風和蘇意致見狀也蹲在旁跟著觀察。
他們上的什麼法寶早都化作灰塵了,只有森森白骨和腐爛的碎掛在上,加上扭曲的形,其實很難辨出到底是人還是。
啓南風知曉在看什麼,在片刻的沉默後,便開口印證的猜測:“這也是人類變的傀。”
蘇意致語氣很沉重:“看樣子越是往裡,傀就越多。”
俞悠抿了抿脣,起道:“走,我們繼續往裡。”
張浣月持劍立在最前方,回頭問詢道:“接下來從哪個方向走?”
眼下四周皆是黑暗,要麼便是被人高的野草和藤蔓覆蓋的古老蹟,似墳場般堆出無數連綿小坡,看起來毫無區別,衆人縱使能辨出大致的方向,卻也不知確切要去往何。
俞悠將所有靈力收回,指著黑暗中的其中一個方向,堅定道:“去那邊,那邊的靈力波最強。”
儘管衆修沒有修習過陣道,卻也知曉靈力最強之,定是陣眼所在的位置。
他們方纔還毫無頭緒的腦子瞬間有了目標,開始以最快速度朝著前方閃掠而去。
黑暗之中,俞悠已經縱躍到了最前方爲衆人帶路,越是往裡,空氣中的冷意便越發淒寒,唯獨手中暖玉一般的短劍能給帶去溫度。
裡面的異已經多得無法計算。
從踏過古城牆開始計算,至今已有將近百隻異襲來,和以前相反,那些築基期的異反而了罕見的存在,最多的是金丹期異,其次便是元嬰期異。
好在化神期異尚未出現在他們這邊。
也不知跑了多久,衆修的靈力都耗盡過數次了,好在古城還殘留有靈力,加上他們提前吞服了回靈丹,死咬著牙並未停下休息。
就在古城中的黑濃霧越來越深沉時,俞悠終於止步。
面上的神在黑暗中變得複雜難辨,久久地注視著前方的古城蹟,聲音很輕。
“到了。”
衆修逐漸睜大眼。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座巨型的尖塔,似劍刃一般直衝雲霄,而塔黯淡無,如同尋常青石般攀生了滿滿的藤蔓和潤的青苔,邊上的那些古老屋舍在其下方彷彿都變了石頭般的微小存在,而他們更是如同螻蟻一般,只能仰著這座尖塔。
俞悠曾聽百里空山描述過,他族人被困在一小結界中,最中心便是一座高塔,有族人日夜不歇地修補著尖塔,讓它能重新發——只是他那時也太過年,並不知曉究竟他們所謂的修補是如何進行,也不知曉那是怎麼做的。那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重任尚未落到他的頭上,最後的中州民們已全部死在異手中,一切落得煙消雲散。
俞悠自然也不曾看見過那尖塔。
然而此刻親眼目睹尖塔究竟是何樣後,便徹底怔在了原地。
見過這東西。
確切說起,是上輩子曾在人族最後的基地中看見過這樣的尖塔蹟。
那是末日前留下來的影像資料,彼時喪還未出現,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寧靜而好,人類甚至還有空研究所謂外星人到訪的痕跡——
指的便是某片無人區突然被發現的一座尖塔。
然而當研究隊抵達尖塔並嘗試挖掘勘探時,潘多拉的魔盒也被打開,喪病毒在數日之間瘋狂蔓延傳播,迅速將全世界到了末日,幾年便將人類聯邦幾千年的歷史徹底摧毀,所有公民都不得不逃命,在各個人類基地間輾轉茍活。
俞悠仰頭看著那座尖塔,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下一刻,目變得無比堅定。
如果那樣無助的末世便是數千萬年後的未來,那此刻想試試看能否改變!
“替我護法!”
留下這句話後,俞悠便飛快地衝向了巨塔底端。
仰頭看了一眼巨塔,而後咬牙,將手在了巨塔之上。
十三人小隊的其他隊員並未看懂俞悠在做什麼,啓南風和蘇意致在聯想到這陣子俞悠無事便玩靈石的樣子,卻是瞬間明白過來。
是想將靈力灌輸到尖塔陣眼中,重啓這個大陣!
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陣法會大到這個地步,俞悠上的靈力瘋狂地灌輸到尖塔之中,因爲質特殊,所以的靈力原本就比尋常的元嬰期修士渾厚太多,但是此刻竟如同石子落海中,不起半點水花。
俞悠上的靈力澤越發黯淡,臉亦是變得蒼白了許多。
狂浪生看傻眼了:“怎麼辦?我們也做不來啊!”
他們只知道用靈力來防或者攻擊,要麼就化劍氣,要麼便凝結界,哪會這麼妙複雜的靈力離控?
雅逸目不轉睛地看著後方的黑暗,踏雪躁不安地刨著白爪子。
他手中不知何時又抓出了一疊厚厚的符篆,聲音低沉道:“我們替護法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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