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之森中大戰取勝的消息很快就傳回外面。
裡面剩下的傀大概還要再花些時日來解決, 不過那隻最麻煩的渡劫境異都沒了,剩下的自然不足爲懼,慢慢清理便是。
疲力竭的俞悠都忘了自己是如何睡著的, 再睜開眼的時候, 腦袋下墊著的狼不知何時已經變了踏雪的肚子。
腦子略昏沉, 懵懂地盯著簡陋的屋頂看了許久, 才反應過來這是丹鼎宗在鎮東郡的駐地。
邊上的雅逸先一步醒過來, 聽到俞悠的靜後偏頭過來:“你起來,我要給踏雪。”
俞悠乖巧地爬起來,轉過頭一看, 踏雪正睡得和死豬一般一不,而其他人也被排一排正睡著。
雅逸先拿出踏雪專用的小毯子, 之前糙地給自己的腦袋了, 這纔開始老虎。
踏雪被鬧得不耐煩, 低低地嗷了一嗓子。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被鬧醒了。
他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來的, 更不知曉自己昏睡了多日,上耗盡的靈力此刻恢復過來就跟著醒了,當然,除去三個早就習以爲常的丹修外,其他人醒後第一件事都是自己頭髮還溼不溼。
張浣月了額角, 略驚訝地著上的修爲:“我……我好像到元嬰期了?”
狂浪生也馬上爬起, 難掩激:“我也元嬰期了!”
啓南風慨道:“都說是生死關頭最容易突破, 此話果然不假。”
“早知道我就拎著丹爐衝到最前面去跟傀正面剛了……”蘇意致小聲嘀咕。
除他們二人外, 其他人也是約有了突破的徵兆, 想來用不了多年便能晉升到元嬰期了。
十三人小隊磨磨蹭蹭地又躺了會兒,終於出門了。
不過沒想到的是, 外面早有人等著他們了。
曲清妙快步迎了過來,看到師弟師妹們都平安無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向其他年輕人,轉告道:“你們門中師長都在駐地中等了數日了,既然傷勢都痊癒得差不多了,便快去回話吧。”
衆人目快速地開始匯,雅逸低聲音鬼祟開口:“肯定要盤問我們尖塔的事了。”
曲清妙看得想笑,忽而轉朝著外面走去,只留下一句不冷不熱的話:“給你們半盞茶時間,串完供後自己回去代。”
十三人小隊嘿笑不已,還真的就開始串供了。
衆修先把手指向雅逸:“讓雅逸來,他腦子最好使!”
雅逸連連搖頭:“我不行,我只是擅長以最大惡意揣測人心罷了。”
於是期待的目又投向俞悠,飛快搖頭:“不行,我這麼老實的人不擅長鬍說八道。”
大家都用詭異的目盯著,最後老實的俞悠被盯得沒辦法,只能揪著頭髮含糊道:“那就……就說我們先前在萬古之森中無意中發現了一本古籍記錄了尖塔的事,所以就想試試看,至於那本古籍嘛,戰鬥的時候弄丟了嘛!”
最後半句說得那一個理直氣壯,表果然看起來無辜又老實。
大夥兒點點頭,把這口供背後便殷切地謝過曲清妙,跑去給自家師父們代了。
當然,丹修三人組也不例外。
可惜要命的是,等他們送走隊友後一轉頭,就發現對面院中正坐著孔掌門和馬長老,那倆老頭此刻正眼含深意地瞅著他們,馬長老眼中還帶了顯然的鄙視。
俞悠眼地看向曲清妙。
曲清妙歉然地搖頭:“他們本該在萬古之森中的……我也不知爲何突然回來了。”
“……”
都不用問了,這倆老頭的修爲太高,是看他們的表就知道剛纔串供的話被聽去了!
三人組尬笑了幾聲,下意識就想跑路。
“都給老子滾回來!”
馬長老手猛地往下一拍,矮桌上的三杯茶盞齊飛向三人組,啓南風和蘇意致被潑了滿頭水,俞悠倒是險險地接住了。
俞悠仰頭喝下這杯茶,穿過小門鹹魚般地走到對面院中去了,後面的倆年沒辦法,也只能跟去。
好在孔掌門和馬長老似乎沒有要從他們口中撬真話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瞅了一眼三人組,而後由孔掌門溫和開口替他們先解。
“你們是三日前被帶回來的,萬古之森中仍有大量異未曾清剿,另外那深淵之下的異似乎很畏懼被你們啓的靈陣……”
孔掌門就此頓住,用詢問的目看向俞悠。
輕咳一聲解釋:“深淵之下的無需擔憂,那靈陣可以淨化讓異產生變異的黑霧,只要靈陣再持續運轉個百八十年,估計就再也沒有異了。”
孔掌門沒有多問,只是輕頷首,因爲他們這幾日也發現了,只要在大陣之中,那些縈繞在異上的黑氣似乎就會逐漸減,甚至於被異傷到的修士竟也會自行痊癒。
馬長老知道這三人的德,他們從門開始就賊兮兮的各有,像極了三個的細,也沒指從他們口中撬出多東西。
他只悄無聲息地打量了一下三人組的傷勢,啓南風和蘇意致尚好,他們都只是靈力和力耗盡罷了,而俞悠的卻依然虛弱得要命。
馬長老闆著張老臉丟過去一瓶五品療傷丹,語氣嫌棄道:“行了,你們的外公和百里道友還帶著人在萬古之森,這裡用不上你們,趕滾回去躺著吧。”
三人組本來還想出門去晃悠兩圈,結果剛一出去就被嚇了一大跳。
三日的時間足夠讓萬古之森大戰的細節傳遍整個修真界了,其中如同奇兵般從天而降的十三人小隊更是爲了衆人議論的焦點。
卻見不遠的樹上和牆上都站滿了不知何時冒出來的修士們,有人拿著紅錦布寫著什麼“永遠的神”之類的浮誇句子,更多人則是準備好了留影石和傳訊符,激萬分地開始追問——
“禿大師!據宗的宗主先前所言,你們之所以闖萬古之森重啓大陣都是您的主意,所以我們這就來來問您了!”
俞悠:“……諸位我俞道友就可以了。”
一時間不知道該先記住雅逸那廝甩麻煩的仇還是先糾正那聲禿大師。
後面的修士們從善如流:“俞大師,您和隊友們是如何重啓那大陣的呢?”
“眼下萬古之森局勢已定,據傳您是妖族的半妖小殿下……您別張,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們只是好奇您到底是打算留在四境還是重回妖都呢?”
那邊牆上恰好蹲了個妖族,聽到這話後馬上冷哼一聲,斜瞥一眼這些人:“廢話,我們小殿下自然是要回妖都的!本就是我們妖族的天驕!”
但是很快就有個人族散修大著膽子爭辯:“胡說八道,半妖半妖,另一半可還是我們人族的,俞大師是丹鼎宗的長老,是我們人族的丹道大師!”
眼見著他們的重點又歪,那邊的翼族開始同伴來吵架,而人族修士們也據理力爭起來,一開始還真的打算蹲在門口和他們嘮會兒嗑的三人組默契地退了回去。
他們老實地回來了,本來想聯絡其他隊友的,結果從守在外面的曲清妙那兒得知了不好的消息。
“宗不知道,但是隔壁的天盾門和雲華劍派似乎都在懲罰弟子。”曲清妙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無奈地搖搖頭道:“我聽狂長老說,他們每個人的說辭都字句不差,一聽就是聯合起來糊弄人的。”
“劍修和盾修真的不聰明。”蘇意致毫不留地給予評價:“連撒謊都只會照搬原詞,都不知道改一兩句話的!”
俞悠也無語了,不過這些隊友現在都是他們門的寶貝疙瘩,想來也不會被追究什麼,便隨便他們去了。
直到數日之後,俞悠他們都在丹鼎宗駐地煉了好多爐靈丹了,劍修和盾修們才姍姍來遲。
劍修們倒還好,盾修們的樣子卻都顯然是被揍過了。
狂浪生抓著所剩無幾的頭髮懊惱不已:“掌門和我爹流把我們進去問話,我是最後一個進去的,纔剛剛背完你代的那些臺詞,我爹就開始挽袖子揍我了!不過我咬定了那個說辭,他們最後也不管我了。”
吳師兄和鄭師兄也是一臉慼慼然:“我們也是,我在錢師兄後背完臺詞就被揍了。”
錢師兄直喊冤枉:“我也是啊,我在周師兄後面進去的,剛背完小魚師妹說的話,掌門就踹我一腳!還讓我把周師兄帶進去一起捱打!”
周卓山賭誓道:“我發誓,我保證一個字都沒背錯!”
俞悠都聽不下去了,嘀咕道:“你們要真的能背錯兩句倒好了……”
就在盾修們還在思考自己爲什麼會捱打時,踏雪從外面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來,挨著大夥兒一一蹭過算是打招呼了。
雅逸跟在大黑虎後面一屁坐到衆修邊上,聽完了盾修們的遭遇後哈哈大笑,在遭遇了狂浪生帶頭的一頓圍毆後,他只能躲在踏雪後大喊:“你們可別再揍我了啊!我這次來是特意想告訴你們新的消息的。”
盾修們果然收手了,雅逸理了理自己的袍子,這才正道:“我們宗的靈隊伍這幾日都在萬古之森中清剿傀,結果踏雪——”
“嗷!”
話還沒說完,邊上的大黑虎已經搶先開狂浪生,蹲在了最顯眼的位置,驕傲地昂起了虎頭,眼睛還不住地朝著雅逸示意他刻意繼續了。
雅逸看得無語,把臉移向另一邊繼續道:“踏雪找到了一沒被傀損毀的古城蹟,裡面有些沒破碎的晶石,裡面記載了傀和那頭骨龍的來歷。”
頓了頓,他謹慎地用靈力先隔絕了裡面的聲音,這才悄聲道:“因爲是踏雪先找到的,所以我先他們一步檢查過了所有晶石,把提到古戒的所有東西都銷燬了。”
在這種細節上,雅逸做得比十三人小隊任何人都周到,他甚至連他自家的祖宗都瞞得不一句口風。
隨著雅逸的娓娓道來,衆修也終於知曉那頭骨龍和裡面戒靈的來歷。
事的最開始還要從那個傀宗說起。
兩族大戰前的修真界尚算和平,不宗門都會同收兩族弟子,傀宗也是其中之一。
彼時傀宗有個年邁的化神境境強者,他晉升不能飛昇無,本來都接了這一現實,奈何在兩族大戰的時候傀之突然盛行,他無意間發現那些傀只要擁有足夠多的氣就能提升境界。
於是在壽元將近時,不甘就這樣死掉的他和其他幾個瘋狂的傀宗修士竟然選擇將煉之用在自己上,他們將自己變半人半,再不斷地吞掉那些中聚集的氣,其中有兩人果然晉升到了渡劫境。
雅逸嘆息道:“其中一個在數千年前被中州的前輩們誅殺,而另一個趁著中州元氣大傷無力繼續追擊時躲到了深淵底下蟄伏,當時的他甚至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揚言要在千年後踏平修真界。我推測,它的那一縷分神便是在那時候潛古戒裡面躲藏起來的,至於古戒爲何被盜出……只能說是人心難測,昔日鎮傀的中州修士中有人還是沒能敵過心魔將其盜出,最後幾經輾轉流落到了俞不滅的手中。”
俞悠抱著踏雪的脖子,慢慢地給它喂著這些天煉製出來的療傷丹,專門給它幫著長齊牙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