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他隻想找艘船快點離開碙州島。他知道,自己率軍攻島,宋皇帝連投降的機會都不會給他。
但正踉蹌跑著,旁邊卻是忽地有人將他踹翻在地,然後他的脖子便被一劍架住。
革離君大驚,瞧見是自家軍師,喝問道:“你做什麼?”
軍師三角眼中儘是狠,“大人,你不死,我們都活不了。”
旁邊的革離君親軍見到,立刻就要斬殺軍師,卻被後頭飛天軍追上,顧不得這些,連忙拔又跑。
革俊從冇見過這樣的場麵,被嚇得癱倒在地。
隻是轉瞬,革離君便被柳弘屹帶著數百軍卒團團圍住。
軍師諂笑著,“柳大統領,這逆賊革離君,我替你擒住了。”
柳弘屹話也不說,手中大刀忽地揮過,將這軍師頭顱砍落在地,“賣主求榮的小人!”
他早就瞧這心猾,隻會溜鬚拍馬的軍師不順眼了。
革離君心如死灰,癱坐在地。
柳弘屹大刀橫架在他脖子上,數十斤的重量瞬間得心疲憊的革離君麵紅,“我妻子現在何?”
革離君卻恍然得了失心瘋,突然喃喃笑著,“時也……命也啊……”
柳弘屹冷冷喝道:“你謀逆犯上,天道不容,敗局早定,有何資格歎時也命也!”
革離君卻道:“南宋腐朽孱弱,我歸順元朝乃是大勢所趨,本該擒拿宋帝,平步青雲,奈何被你們這些迂腐之輩壞我大事。哈哈,你們這些鼠目寸之輩,今日殺我革離君,來日遲早被元軍殲滅。”
柳弘屹怒不可遏,虎目圓瞪,“當真冥頑不靈,我問你,我妻子在哪裡!”
革離君嗬嗬笑著,“已經被我殺了。”
“啊……”
柳弘屹再也忍不住心頭憤恨,揮刀重重將革離君頭顱斬落在地。
雷州知州革離君就此隕。
革俊在旁邊嚇得嚎啕大哭,不住求饒,“柳大統領,放過我,放過我啊……”
柳弘屹心中對革離君恨意滔天,卻哪裡會饒過他,又是一刀,將革俊也砍殺當場。
然後他猛地向著雷州方向跪下,哭泣道:“惠兒……你的仇,夫君替你報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柳弘屹此時卻哭得像個孩子。
旁邊飛天軍士卒看著柳弘屹如此,恨意又上心頭,嗷嗷著又向威武軍追殺過去。
威武軍早已潰散,此時四奔逃。
直到這個時候,張弘範、李恒兩人才收到斥候探報,得知山下有大軍向著行宮湧來。
兩人連忙跑到革離君帥帳,想要問詢況,卻哪裡還見得到革離君人影?
霎時,兩人都是臉大變。換眼神過後,匆匆回營,然後率著僅剩的軍隊就往山下跑去了。
鼓聲忽地停了。
城仍在戰的元軍、雷州軍忽地聽不到鼓聲,都是懵住,人心惶惶。
不多時,文天祥率著兩萬大軍衝到行宮城外,見城外堆,慌忙率軍城。
元軍、雷州軍頓時腹背敵,還不到正午,便是死的死,降的降。
腥味滔天,黑煙仍舊滾滾,行宮外滿目瘡痍。
但將士們歡呼不止,紅旗甲在行宮各飄搖,皇上萬歲的聲音響徹整個行宮外。
崖畔,趙庭迎風而立,諸臣跪倒在地,皆呼聖明。得知是趙庭早些時候派迷信宣文天祥來勤王,他們對趙庭都是萬分佩服。
趙庭遠眺行宮,看著那些舉兵歡呼的紅將士們,微微閉上眼睛。
這刻,他不僅僅再為自己命而戰。
他徹底將自己代南宋皇帝的角,不再想著聲犬馬,大被同眠,而是為這國家而戰,為無數心中吶喊匡扶大宋的平民百姓而戰。
海風徐徐刮過,好似帶著無數人的吶喊,呼喚著他趙庭抗元複宋。
那些浴沙場的亡魂凝聚的意誌,此刻儘皆傾注到他的上。
這剎那,趙庭尚未長開的弱小子,落在朝臣的眼裡卻是那般的偉岸。
不多時,文天祥率著數十親衛匆匆趕到。
此時文天祥四十三歲,頷下續著短鬚,儒雅如玉,見到趙庭便叩拜道:“臣文天祥叩見皇上。”
趙庭睜開眼睛,瞧見這曆史名人,連忙上去扶起,道:“文丞相快快免禮。”
他冇見過文天祥,但能留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等詩篇的,絕對是忠勇之人。
文天祥卻是不起,又道:“臣救駕來遲,還請皇上降罪。”
“這是哪裡的話。”
趙庭輕笑著說道:“丞相來得剛好是時候。”
末了,他又問道:“對了,雷州如何?”
文天祥答道:“臣接到皇上旨便匆匆率軍從惠州趕來,以於昨夜招降雷州沿岸各縣守軍。現留一萬軍卒在海康縣鎮守。”
“好!”
趙庭忍不住又是重重拍手,“文丞相此番為我大宋立得大功,朕定重重賞你。”
文天祥道:“都是將士功勞,臣愧不敢當。”
“都會封賞,都會封賞。”
趙庭笑著將文天祥拽起來,握著他的手道:“走,丞相隨朕前往議政殿!”
文天祥見皇上對自己這般親近,心中頓時好生,差點落淚。
他在南宋朝廷的際遇極其曲折,還是宋恭帝趙顯在位時,他就在臨安任職。
那時候謝太皇太後執掌朝政,還是他文天祥提議封當時的吉王趙昰為益王,任福州通判,信王趙昺為廣王,任泉州通判,南宋皇室才得以保留這兩支脈。要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趙庭。
可後來,謝太皇太後卻是深信左宰相陳宜中的話,又是想跑,又是想降,搖擺不定。
等到元將伯率軍圍城,陳宜中派監察使楊應奎帶著傳國玉璽和降表,向元朝宣佈無條件投降。
可他陳宜中自己卻是跑了。
文天祥在這種況下被謝太皇太後任命為右丞相,但他的使命,卻是和新任左宰相吳堅一同去元朝大營請求伯接南宋的投降。
這次升,可謂是讓文天祥心中憤憤不平。
他子剛毅,不肯委曲求全,跑到元軍大營不僅不降,而且還對元軍的行徑進行聲討。
這個時候,其實他已經是抱著求死的決心了。
但伯卻冇有殺他,而是將他囚在元朝軍營中。
然後,謝太皇太後率人投降,文天祥被押著一起送往元朝都城。
這其中,降將範文虎被伯派去追擊趙顯、趙昺,被駙馬楊鎮攔住,就捉拿了楊鎮。
說起來也是報應,他此番隨著張弘範來進攻碙州島,還請命勸降,卻是被趙庭給當場格殺,也算是報了楊鎮的仇。
後來,文天祥趁夜逃出元軍軍隊,又是幾經波折,才拉起抗元人馬。
他聽說趙顯和趙昰冇死,人在福州,輾轉追到福州,又被任命為右丞相兼知樞使,統領各路軍馬。
本以為這下總能抒發心中抱負,扛元複宋了,得,卻是又被陳宜中和張世傑合夥排。
陳宜中也算是個人才,兩度臨陣逃亡,竟然還能被南宋朝廷重用。
其實趙庭剛剛穿越過來時不喜張世傑,就是因為在史書上看過他和陳宜中排文天祥的事。
文天祥冇能乾過兩人,被排出福州,派往江西。
但他並不氣餒,在江西又拉起抗元人馬,和元軍大戰,接連收複不地方。
再到後來,他得知元將阿裡海牙鎮湖南、廣西,便連忙率軍進軍廣東惠州,準備從海路支援廣西,以免在碙州島的南宋朝廷陷重圍。就是在這裡,他收到趙庭的信,讓他發兵雷州,防範革離君叛變,並告訴他,要是革離君叛變,就趁機拿下雷州。
他顧不得廣西,慌忙率軍從海路趕往雷州。
這不,剛好趕上革離君率軍攻島。
文天祥依著趙庭的旨先是拿下沿岸各縣,然後就直奔碙州島來了。
他滿心為宋,卻屢屢遭到排斥。如今,剛到就被小皇帝拉著手,滿是親近,心裡自然。
趙庭在史書上知道文天祥的遭遇和品,對他自然也是格外信任,還很敬佩。
帶著諸臣和文天祥到議政殿,他都不肯鬆開文天祥的手,是讓文天祥和他同坐龍榻。
這讓得文天祥惶恐之餘,更是激萬分。
張世傑帶著人進來彙報戰果,瞧見這幕,臉微變。
但他也冇有說什麼,隻是衝文天祥點點頭,而後便道:“皇上,敵軍儘皆伏誅,可山下雷州飛天軍和威武軍還在廝殺,請皇上定奪。”
趙庭揮揮手,“率軍助陣飛天軍,務必徹底接滅威武軍!”
“臣遵命!”
張世傑見文天祥這麼寵,滿心不爽,一眼都不想再看,領命轉頭就走。
他本來還想回報些戰果的,現在也懶得說了。
文天祥知道張世傑的格,瞥見他剛剛臉,輕聲道:“皇上,臣還是去下邊站著吧!”
趙庭輕聲問道:“你是怕張世傑心裡妒忌?”
文天祥沉默不語,他滿腹聖賢書,不喜在背後嚼人舌子。
趙庭自顧自又道:“朕就是要治治他的這些心思,我大宋危亡在即,他竟然還有心思和朝臣互相傾軋。”
文天祥聽著隻是震撼不已,他自然也是萬萬想不到,小皇帝的心思竟然會有這般深沉。
這哪裡像是個小孩能說出來的話?
而趙庭說完,就又笑了,他可冇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反正現在碙州島上的大臣都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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