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真相淮南王府外,白綾高懸。
門前的侍衛腰間都帶著孝,神淡漠。
眼見著阿思下馬,有心阻攔卻又不敢,隻得眼睜睜的看著阿思進了府去。
府,亦是一片蒼涼。
明明昨個兒人才沒了,一夜的功夫,好似荒涼了幾世一般。
靈堂,擺放著一口棺木,棺木裡頭,是修麟煬的。
束風等人跪在棺木前,見到阿思,便是立刻起警戒。
「你又來做什麼!」
「驗。」冷漠開口,就要上前。
葉開卻是率先一步攔下的去路,「爺已經沒了!你親眼所見!」
「既然真的死了,我驗驗又何妨,你怕什麼?」
「阿思,凡是莫要過分。」葉開仍舊未讓,而他的堅持,令阿思更加堅信了自己的猜想。
「慧明來過,葉開,你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從前假死,就是慧明一手策劃的,需要知道,慧明是不是用了同樣的辦法來幫了修麟煬!
葉開沉眉,「高僧前來,不過是收於青為徒。」
「可修麟煬此前對慧明的印象可不太好,怎會忽然讓於青做慧明的徒弟?他答應過蕭婉清要照顧好於青的,豈會將他給一個四海為家的和尚!除非,他早就想到了死這一步!」
的咄咄人,令得葉開一時間語塞,頭微微一,方纔接著道,「夏家軍勢如破竹,爺早已預料敗勢。」
一番話,隻惹來阿思連連搖頭,「不,不對,如若是他領兵作戰,夏家軍未必是他的對手,這幾個月來,我贏得越輕鬆便越是覺得奇怪,隻是一直未曾發現蹊蹺在何,今日,我總算是想明白了,蹊蹺就在於,他是故意的。」
夏家軍能順利京,或許,都是修麟煬一手策劃!
葉開轉開了頭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會知道的。」話音落下,便是要上前。
可葉開卻寸步不讓,甚至,以力抵擋著阿思的力氣。
「葉開!」阿思一聲厲喝,葉開依舊堅定的站著,「我絕不允許你再辱了爺的!」
話音落下,不料腰間長劍被阿思拔了出去。
隻見順勢一個轉,將長劍架在了一旁束風的脖子上。
一雙眼,著冷漠無,「再不讓,我可要開殺戒了!」
葉開垂下側的手微微握拳,深吸了一口氣,道,「爺的首為重。」
「好!」阿思一聲厲喝,手中利劍寒一閃,卻是未曾襲向束風,而是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見狀不妙,束風立刻出手阻攔,可劍刃仍是劃破了頸間的麵板,殷紅的鮮順勢流下。
葉開立刻沖了上來,一把將手中的長劍扔在了地上,氣極怒喝,「你瘋了!」
雙眼,因著憤怒而紅,也因著不忍而染了潤。
「傷葯呢!快拿傷葯!」他那急迫的樣子,恍惚間讓阿思又看到了那個當初那個不顧一切去救,摟著,給溫暖的年。
過往的記憶席捲而來,阿思忽然落了淚,雙手抓住葉開的雙臂,「棺木裡,不是他,對不對?」
葉開低著頭,也不知是不是頸間的鮮刺痛了他的眼,隻覺得,一切都很恍惚。
於是,在恍惚間,他點了點頭。
那棺木裡躺著的,的確不是爺。
隻是爺手底下,一個形與爺極其相似的死士罷了。
死士,沒有,像極了爺的冷漠,加上連續幾個月的訓練,所以,能騙過阿思。
可,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阿思終究還是起疑了。
那般激烈。
「你在說什麼?」一旁,追風站了出來,一臉的不信任,「棺木的人,不是爺?」
葉開沒有應答,隻點了點頭。
「怎麼回事?」
「爺呢?」
束風與暗影也相繼問著,顯然,這件事他們也不知道。
葉開深吸了一口氣,不知從何說起。
倒是有丫鬟急匆匆的拿來了傷葯,葉開接過,要給阿思包紮。
可,阿思卻阻止了他,雙眼著期盼與堅決。
葉開知曉阿思的意思,角掠起一抹慘兮兮的笑,「我一邊給你上藥,你便告訴你。」
聞言,阿思的手方纔鬆開了。
他輕輕替阿思拭著跡,抹上了止藥,而後纏上紗布。
「可還記得,當初小世子帶回來的那個小廝?」
束風還記得,「小六?」
葉開點了點頭,「那次被我發現他在井中下毒之後,被爺決了。可,他背後的主謀是何人,你們知道嗎?」
無人應聲,隻等著葉開繼續說下去。
葉開深吸了一口氣,方道,「是蕭家的老爺子。」
「他不但在府裡下毒,還給小世子也下了毒,迫使小世子聽從他的命令,為替小世子討得解藥,爺領著小世子去了蕭府一趟,小世子的解藥拿了,可,爺卻了威脅。」
「什麼威脅?」追風急切的問著。
葉開抬眸,看向阿思,「原來小六在井中下毒的時日已久,那毒名為五蓮散,乃是獄教的震教之寶,此毒極為毒,專用來對付力深厚之人,我與束風等人不常在府中用餐,故此倖免,可爺力深厚,隻需一點點五蓮散便能引發劇毒,,而你有孕在,那毒,竟也對你腹中的孩子也起了作用,爺找人趁夜替你搭過脈,確診你腹中已是死胎,且,若存你腹中越久,毒便越強,直至將你反噬的一日!」
葉開的話,令得阿思愣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依稀回想起了自己胎的那一日。
暗影的聲音悠悠然傳來,「所以,爺才會命人在阿思的吃食中下了葯?」
葉開點頭,「事實上,孩子落之前,已然有毒反噬你,唯有大量失方纔能將毒全部清乾淨,這也是為何,那日我等早已聽到阿思呼救,爺卻不許我們前去的原因。」
真相,有些人難以接。
一直認為修麟煬是害死自己孩子的兇手。
卻原來,並不是?
「迎娶太傅千金,是故意氣阿思的?」束風問。
中毒的事,似乎隻有修麟煬與葉開知道。
以至於,之後一切的,也隻有葉開知曉。
葉開依舊點頭,「太傅千金早已與他人私定終,爺不過是與達了協議,相互利用罷了。」
目的,是走阿思。
阿思的口劇烈的起伏著,「為什麼?」還是不明白。
就算中了毒,又何苦使這麼一出連環計來騙。
先是娶別人,接著就讓胎,快得讓隻顧著被憤怒沖昏了頭,來不及思考半分。
葉開低頭,了嚨,「你走那日,爺已經看不見了。」
「什麼?!」
束風等人齊聲驚呼,阿思也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
唯有葉開的聲音繼續傳來,「五蓮散的毒,會漸漸吞噬人的所有機能……」
吞噬人的所有技能……
看不見……
阿思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陸火,就是他?」
那個形佝僂,病懨懨的男人,難道就是修麟煬?
葉開點了點頭,「慧明將爺的毒控製在了,如此,能緩上些時日。而爺又用所有的力保住了自己的聽覺,他說,若能在死前聽你喚他一聲,也是如意的。」
輕的聲音傳來,卻宛如一把刀子,狠狠的紮在阿思的心上。
麟為鹿,煬為火,鹿火,陸火。
隻需稍稍下下功夫便能猜出來的事兒,卻一直沒能發覺。
再也沒了應聲的力氣,隻有葉開的聲音在耳邊回。
「他不想讓你看見他落得如此下場,可聽聞你親……阿思,我從未見過他痛苦那副模樣,便是五蓮散毒侵蝕五臟六腑,他也從不皺一下眉,可你親那日,我親眼見他,哭得肝腸寸斷。」
「他知你恨他,所以,他拿了整個郯國的天下來與你賠罪,為淮南軍的統帥,卻親手將淮南軍送到你手裡,他隻要你過得好,旁人,都不重要。」
「我效忠於他,並非是真的臣服於他,而是,我看清楚了他對你的,縱然我也心念於你,卻遠遠不及他。我自愧不如!」
「隻是阿思,他那麼那麼你,你卻從未信過他,對嗎?」
否則,那場時間如此之短就匆忙設下的計謀,怎麼輕易就將給騙了。
本就是打從骨子裡覺得,修麟煬會負。
所以那些被設定好的『事實』出現在眼前時,毫不猶豫的就信了。
「我……」聲音,抖得連自己都覺得害怕,「我想見他。」
葉開卻是搖頭,「他不會讓你瞧見他如今的模樣。」
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修麟煬絕不會讓阿思看見。
『噗通』
突然就跪了下來,仰著葉開,已是滿臉淚水,「求求你,讓我見見他。」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葉開忙要將阿思拉起來,可阿思卻是死死的抓著,連連搖頭,「我知道錯了,你讓我見見他好不好,葉開,我求你了。」
今日才知道自己原來錯得那麼離譜。
自以為是的恨,自以為是的仇。
都錯了!
終究,葉開還是捨不得這般淒慘的樣子,猶豫再三,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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