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待胡氏說出那句借錢的話，柳素娥便轉對著崔氏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張氏聽柳素娥說肚子不舒服，不免擔心，忙拉了柳素娥的手道：“咋了？要不？”

“我也不知道咋了，肚子疼的。反正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家歇著去！”趁說話的空檔，柳素娥忙衝著張氏使了個眼。

張氏雖然冇明白過來是咋回事，但知道柳素娥一定是有話要說，便對著崔氏道：“娘，素娥肚子疼。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我看……我們二房的人還是先回去吧！”

柳素娥肚子疼，崔氏也不好阻攔，隻能點頭道：“嗯，那你們就回去吧！不過輝子說媳婦的事，你們可都要給我上心啊！”

“哎，知道了。”張氏應了一聲，方從柳素娥懷裡接過翠姑，讓柳月娥攙扶了柳素娥，一家人出了院子往家去。

纔出了大門，柳素娥就長長舒了一口氣。

哼！胡氏想借錢，門兒都冇有。

走在路上，張氏低了聲音問：“你這個鬼丫頭，是不是有啥事瞞著我？”

柳素娥瞥了一眼後的柳二河，這才低低道：“您就冇聽出來？大伯孃說輝子和瑞娥的親事都要花錢，那是要管咱們借錢啊！”

“就是，娘就是冇心眼子，我都聽出來了，娘還啥都不知道呢！”柳月娥咯的笑了一聲，旋即又低了聲音道：“娘啊！咱家可冇錢借給大伯孃！”

借錢？張氏這才反應過來，一時挑眉道：“還真是削尖了腦袋的想，家都分了，占儘了香，還想借錢？好事都讓一個人想儘了。”

冇想到張氏想的這麼徹。

柳素娥忍不住笑出聲音來，心裡莫名充滿了暖意。

這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多好。

柳二河聽不清們孃兒們說啥話，隻拔高了聲音道：“你們孃兒幾個嘀嘀咕咕啥呢？素娥不是肚子疼嗎？咋又笑起來了？”

張氏撇了撇，笑低聲道：“瞧瞧，還有個腦子比我笨的呢！”一麵又高聲道：“冇事了冇事了，就是晚上吃的多了，肚子脹，走兩步路就好了。”

“有的人家都吃不上飯，你們可倒好，肚子脹。”柳二河皺著眉，嘮嘮叨叨道：“明兒個做飯，做點，吃個三五飽就行了，這樣還能省下糧食呢……”

…………

夜落幕低垂，暖風也漸漸有了幾分涼意。

回到家中，吳老太太隻覺得頭疼裂。

好好的一件事，竟然鬨騰到現在這個地步。

家裡已經有周如花這樣一個好吃懶做的大佛了，以後還要來個柳瑞娥，真是心頭上平添一堵。

偏偏那周如花還悶在鼓裡，不知此事。待吳老太太在上房坐定，便殷勤的端了茶碗去伺候。

到了門口，正好聽見吳老太太在教訓吳明澤。

“你說說你……就算當時再危機的況，你見勢頭不對，咋不知道轉回家的？”吳老太太手指不停叩擊著炕桌，臉上作道：“就算兩個人摟著睡了又能咋樣？你咋能簽那些文書呢？簽了也就簽了，還要瞞著我……”

吳老太太心口一陣陣發悶，拍著口長歎道：“那柳瑞娥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吃懶做慣了！嫁到咱家來，你是指伺候我呢？還是指我伺候呢？”

“要我說，就是們柳家人不要臉麵。走了一個，又送來一個，冇完冇了了……”吳春咬牙切齒，想想柳素娥囂張的模樣，就恨不得咬柳素娥一口。

“二姐，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吳明振為人正直，是非曲直分的很清楚。

他目微，對著吳老太太道：“當初大嫂多好啊……可咱家……”

“咱家咋了？咱家咋了？”吳春急了，上前一把扯住了吳明振的耳朵，圓睜著眼睛罵道：“你這個小兔崽子，我還冇教訓你呢！你看看你今天，見了那臭人多親，一口一個大嫂的……你是姓吳還是姓柳？咋胳膊肘子往外拐？”

吳明振耳朵被吳春扯的生疼，一時呲牙咧噢噢了幾聲，跺腳道：“姐，你放開我，這樣很疼的。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你彆不就扯我耳朵。你這樣的子，怪不得嫁不出去呢！”

吳明振一急，說到了吳春的痛楚。

吳春登時臉一白，丟開手，眼淚簌簌道：“娘，你聽……”

吳老太太被鬨的一個頭有兩個大，一手拍著腦門，苦惱道：“祖宗們，都彆鬨了……”

吳明澤也是煩惱不已，反正事都這樣了，大不了就娶了唄。

娶了他也不吃虧啊！柳瑞娥才十四歲，多的年紀，有什麼可吃虧的。

出去混，哥兒們麵前都有麵子。左擁一個右抱一個，齊人之福。

“行了行了，都彆吵吵了。”吳明澤拍了拍掌，挑一挑眉，對著吳老太太道：“娘，事都這樣了，信也換了，您也彆煩惱了。大不了……大不了以後我買個丫鬟伺候您就是了。”

“買丫鬟，你好大的口氣……”吳老太太心頭刺痛，隻冷笑道：“反正你也大了，我管不了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吳明澤抿，反正都氣到自己的母親了，也無所謂再氣一次。目一轉，對著吳明振道：“阿振，我看娘心也不好，定日子這事兒哥就給你了。明兒你去趟柳家，把庚帖給換了，拿了庚帖，你去看個日子吧！”

看日子？換庚帖？柳瑞娥？

站在門口的周如花越聽越不對，這不是要娶妻的章程嗎？

雖然現在跟著吳明澤，可還啥手續都冇辦呢！在外人看來，就是個買來的妾。

好不容走了個柳素娥，這咋又來一個柳家的？

周如花慘白，影兒了一團，心彷彿一萬把刀刺一般。

本以為熬出來了，到頭來一切都還是幻影。

不行……

絕對不行……

除非死了……

周如花端著茶碗子高一腳底一腳的往自己房中去。

吳老太太聽見腳步聲，便讓吳春去看看是咋回事。

吳春探頭探腦往院子裡看了一眼，見那周如花丟了魂的往屋裡去。冇好氣的喊了一聲：“喂，你咋回事？來了又走……”

周如花並不理會吳春的喊聲，推門一下進了房間，又大力的關上了房門……

吳春撇了撇，施施然進了屋裡，不悅道：“周如花那賤|人，好像見了鬼似的。我喊一嗓子都不應，悶著頭就往屋裡去……”

“如花？”吳老太太和吳明澤麵麵相覷。

“來了怎麼不進來呢？”吳明振奇道：“還真是奇怪的人……”

說話間，隻聽到咚的一聲，似乎又什麼東西被撞翻的聲音。

吳老太太一拍大，直著眼珠子道：“壞了……快……快去看如花……”

吳家人急急忙忙往周如花的屋裡跑，可週如花已經了門。虧得吳明澤和吳明振力氣大，一腳踹翻了半扇門，幾人才進了門。

一進門，著實嚇了吳老太太一跳。

一雙尖尖腳懸在半空中，繡花鞋兒一晃一晃的，還掙紮著。

那吳春更是嚇得“嗷”一嗓子，眼淚鼻涕齊飛，喊道：“死人了……媽呀……死人了……”

“喊什麼喊……快，快把人救下來。”吳老太太聲音抖，三魂早被下去了兩魂，隻著一氣兒道：“虧得還冇死呢！趕的救人。”

吳家兩兄弟已經跳上了桌子，三小五除二就把周如花救了下來。

周如花臉青紫，許是才踢了凳子吊上去，還不到窒息的份兒。

被救下來的一刻，還使勁掙紮了幾下，繼而劇烈的咳嗽起來，整個人做一團。那弱不風的模樣，著實人心疼。

可吳明澤是個暴力慣了的，況且平常他對周如花也不錯，憑啥尋死？

這個節骨眼上，他非但冇出半分憐憫，反而黑沉了臉暴躁起來，一把將懷裡的周如花丟在炕上，指著鼻子罵道：“你他孃的瘋了是吧？好的冇學來，倒是把自殺的給老子學來了！”

吳明澤氣的滿頭大汗，在炕沿邊來回渡步，厲聲道：“媽的，人真是他媽賤||貨，一個個尋死覓活的。既然你要死，你弄出靜乾啥？嚇唬誰呢？”

周如花本以為吳明澤能心疼，摟著說些安的話。可萬萬冇想到，他非但冇說溫的話，反而惡語相向。

心冷，心寒，彷彿被空的皮囊一般……

當時還嘲諷柳素娥，現在看來，自己比那柳素娥還要可憐吧！

柳素娥好歹還有個孃家人，呢？無依無靠的……

吳老太太做夢也冇想到周如花會上吊，一時呆在了原地，半響纔回過神來，氣道：“行了，你就說兩句吧！這大晚上的，讓左鄰右舍聽見了，又是一堆閒話。”

一麵又著周如花，冇好氣道：“你是咋回事？我們吳家怎麼對不住你？你這樣悄悄死了，你是想坑我們吳家嗎？”

周如花有氣無力，本來還想著他們能安一下，結果等來的全是指責。

唯獨吳明振眼裡了些同之，安道：“有什麼事你不能好好說的，將才我和哥哥要是來的晚了，你小命可就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