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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五百九十三章:上皇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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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後瞇著眼,橫掃著那些唯唯諾諾的人。

而這時候,曾經野心膨脹的,深深的無力。

人心向背,從前不覺得有什麼,而如今,卻發現竟是如此的可怕。

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徐徐道:「諸卿,可有什麼法子嗎?上皇此番來意不善,那麼本宮索就直說了吧,這是沖著本宮,也是沖著你們來的。這個人,絕不是省油的燈,若是放任下去,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今日倒也是豁出去了,本來除非當做是至親的麵,才會稱呼武則天為那個人,至在別人麵前,總還要表現出幾分和自己上皇的和睦,而如今,連最後一丁點的遮掩也沒有了,隻是因為……發現自己無計可施。

於是抬眸看著諸人,見大家依舊不言,便冷笑:「當初的時候,你們不是一個個自認為自己是管仲樂毅嗎?怎麼……到瞭如今,反而都無計可施了。」

「娘娘……」韋安石猶豫了一下,這時候他不得不站出來發言了。

韋安石的日子其實並不好過,想當初的時候,在三省裡,是韋弘敏他一頭,等到韋弘敏沒了,卻又來了個韋玄貞,韋弘敏這個人,其實他還算服氣,可是韋玄貞雖然在韋家的地位較為尊貴,可是韋安石對他卻是一直不以為然。

他心裡清楚,以這位國丈的能力,實在辦不什麼大事,可是偏偏,他卻還是要屈居他之下,幫他。現如今,韋玄貞去了函穀關,韋家的頭號人,總算是到了韋安石。韋安石不得不出來說幾句話了:「娘娘……上皇所憑藉的,不過是陛下病重而已,正因為陛下病重,所以朝野外疑懼不安,三個皇子更是惶恐,大臣們紛紛傳出流言蜚語。正因為如此,才給那上皇鑽了這個空子,那些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可以依靠著上皇,維持朝中的均勢。藉此來抬高自己的價,隻要陛下能夠病癒,那上皇也就不足為患了,所以……問題的癥結不在上皇,而在天子,臣聽說,天子已經醒了,隻是大病初癒,孱弱。何不如,讓陛下召見百,以安眾心,如此。或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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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石公,此言差矣。」此時站出來的卻是一個較為年輕的大臣,眾人看去,卻是黃門郎韋承慶。韋承慶乃是韋家後輩,頗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他毫不容的道:「假若是在幾日之前。叔父尚且可以說這樣的話,人人疑懼,人人不安,所以若隻要陛下起了,召見諸大臣,安諸皇子,此事自然可以平息,隻是可惜……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了。如今那上皇既然來了,三個皇子也去見了的大駕,一些蛇鼠兩端之人,也都紛紛去抬了上皇的轎子,事到如今,就算是天子召見了諸大臣,見了諸皇子,還有用嗎?從前的時候,他們尚且還可以蛇鼠兩端,如今,卻是把咱們韋家徹底的得罪,直接站在了韋家的對立麵,都到了這個份上,即便天子見了他們,打消了一些疑慮。可是他們難道就不怕,今日就算可以茍且下去,可是三年五年十年之後,等到天子再出什麼意外,韋家不會對他們手?叔父之言,也太過自欺欺人了。到瞭如今,他們都已經撕破了麵皮,已經不再是天子召見了他們,安住了他們,就可以和好如初的事了。」

韋承慶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幾天之前,那些反韋的人,尚且還可以乖乖的起來,繼續去做他們的頭烏,大唐的天下沒了,他們固然心裡蒼涼,固然恨到了極點,可是至還能保全自己的命,誰做天子不是做呢?大家都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兒的人,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想做義士,所以隻要天子還在,總會給他們繼續茍且的理由,他們照舊還會乖乖的繼續緩則下去。

可是如今,當他們一個個冒出了頭,都到了這個份上,左右都是個死啊。今日仗著上皇,大家還可以繼續過幾天安生日子,可是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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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但凡有一丁點的可能,韋家都會除他們而後快,即便今日,韋家可以說既往不咎,可是他們信嗎?

就比如那二皇子李重福,從前的他,唯唯諾諾,因為他心裡總還有一線希,覺得自己總算沒有招惹到韋家頭上,或許……還有一點空間,父皇一旦駕崩之後,韋家未必會謀朝篡位,說不準,還真有可能讓他克繼大統。

而現在呢……現在他都去捧了上皇的臭腳,站在了韋家的對立麵,韋家的人,誰還會相信他將來當真做了天子,還能保障韋家的利益?

既然他一旦登基,韋家就可能遭遇滅頂之災,那麼顯然韋家是不是王莽,但凡有一點可能,都會除掉這個後患。

李重福既然已經做了選擇,他唯一的可能也隻有一條道走到黑,跟你韋家死磕不可,因為……最後一都已經斷絕,父皇在與不在,都已經沒有關係了。

李重福如此,其餘人等,哪一個不是如此。

韋後的臉驟然變了。

顯然他也明白,韋承慶的話雖然很不客氣,甚至覺得這個年輕人言論有些過激。可是實,也確實是如此。

那上皇算準的就是這個時機,跑來長安,某種程度,就是將這些反韋的人釣出水麵,而一旦這些人冒出了頭,即便不想反韋也不了,除了捋起袖子來拚命,他們還有選擇嗎?

這……或許就是武則天的謀劃,不得不說,這一手……徹底扭轉了時勢,結宗室與大唐舊臣,外連神策軍,單憑如此,就幾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韋承慶見眾人容,便朗聲道:「事到如今,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而不是抱有任何的一,臣以為,娘娘為了天下,也為了韋家。為了在座的袞袞諸公,更不能懷有茍且之心,那武氏既進了長安城,這首要的,便是穩固住軍,各鎮的諸侯,也要進行安,娘娘陛下手持國,掌握軍的將軍,絕大多數都是我們韋家的門生故吏。他們此時心有不安,就絕不能讓他們心生搖,無非就是許以厚祿而已。除此之外,各鎮諸侯,也要藉機好,其實眼下的況,對我們並不算太壞,那秦遊在河南府收五鎮諸侯,堂堂五鎮都督。最後居然淪為了神策府的走狗,隻怕各鎮都督們看在眼裡,大多也心有餘悸吧。他們現在憑藉的,就是自主行事。豈會希最後淪為五鎮諸侯那般,反而了秦遊等人的附庸。因而,娘娘理應派出使節,前去各鎮。說明利害關係,想必他們也必能明白娘孃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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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三,便是如何置上皇了。上皇總要宮,既然了宮來,宮中的衛,總是絕大多數還在娘孃的人,隻要娘娘嚴防死守,一旦了大明宮,就了籠中之鳥,娘娘大可以將供奉起來,卻斷絕與外界的聯絡,上皇又能如何?」

「三個皇子……眼下還不能輕,臣有一策,娘娘可想聽嗎?」

他口若懸河,居然說的頭頭是道,這韋家……也不完全都是一群酒囊飯袋,至韋承慶這個後輩,居然頗有見地。

此時的韋氏,忙是點頭:「你繼續說下去。」

韋承慶道:「娘娘……現在是時候……該立太子了,陛下醒來之後,就理應立即立三皇子李重俊為太子,昭告天下,並且請李重俊移居龍門。」

立三皇子李重俊。

韋氏的眼眸瞇了起來,而其他人的臉上,也不若有所思。

似乎……這是一步好棋。

皇子之中,絕大多數人都認為二皇子李重福乃是長子,理應是太子最佳的人選。

不過眼下……卻是立了三皇子,這太子一立,至一方麵,能緩和與大唐舊臣們的矛盾,使他們多還有一點盼頭。

可是太子是三皇子……固然這三皇子的一些親信是歡欣鼓舞,無論如何,這個絕無可能做天子的皇子現在卻有了極大的希,一些人,隻怕也願意給這個三皇子抬轎子。

可是對李重福呢?

李重福是長子,曾經多人將希放在他的上,可以說,在大唐的舊臣之中,支援李重福的人為數不,而如今……太子卻了別人,李重福肯服氣嗎?

隻要不服氣,那麼就是禍起蕭牆之,即便表麵上,大家還維持著關係,可是地裡,隻怕就不肯再為對方多出力了吧。

韋安石不由皺眉,他倒是覺得這個法兒好,隻是……想了想,韋安石道:「此法……倒是沒有什麼不妥之,隻不過……事到如今……那李重福與李重俊,也未必肯上鉤,娘娘終究還是他們的心腹大患……」

韋承慶道:「問題就在這裡,娘娘這個時候,應該病了……」

韋安石愣了一下,驚愕看著韋承慶:「你說什麼?」

韋承慶正道:「娘娘這個時候,理應是驚怒加,一病不起,這朝中之事,暫時得讓大病初癒的天子和安石公來置,娘娘這一病,在外人看來,就是娘娘了上皇的驚嚇,隻要娘娘從今日起,不再過問政事,那些李家的宗室們,即便心裡還有一些擔心,可是等到天子召那李重俊覲見,對他好生噓寒問暖一番,接下來……」

呼……

以退為進。

韋後最大的底牌是什麼?在天下人眼裡,最大的底牌是現在手裡握著的權柄,而實際上,真正的底牌是李顯,是當今的大唐天子。

隻要天子還對韋氏言聽計從,那麼韋後是不是手握大權,都已經不重要,與其站在前臺,不如退居到幕後,如此一來,就可以打消天下人的疑慮。

而天子隻要肯言聽計從,再藉此分化皇子,隔絕武則天與外朝的聯絡,那麼一切……就有翻轉的機會。

韋氏沉默了,良久,終於抬眸,看著韋承慶:「你現在任的是何職?」

韋承慶躬道:「臣忝為黃門郎。」

黃門郎,其實就是門下侍郎,在秦漢時,乃是宦職,不過現在,卻也算是較為重要的顯職之一。

武則頜首:「明日,進中書省吧,嗯……這不是本宮的意思,這是陛下的意思。」

韋承慶抬眸,看了武則天一眼,心裡清楚,接下來韋氏的作為,都會和自己的獻策有關:「臣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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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洵帶著浩浩的人馬抵達了宮城。

武則天既然來了長安,就不免要大明宮,無數人都尾隨著這個上皇,尤其是三個皇子,一直將送到了宮門口,等到武則天的車馬進宮門的門,眾人紛紛拜倒,目送著上皇消失在門

車駕直接進去,接著,韋後便已帶著宮中諸,在此恭候了。

「臣媳見過陛下,敢問陛下安好。」

韋後在車駕之外,一臉『病容』,徐徐拜倒,倒是一如既往的恭順。

車馬停下,武則天在上婉兒的攙扶下徐徐下了車,眼眸在韋後上略略停留,隻是淡淡道:「尚可,倒還沒死。」

韋後輕笑:「陛下言笑了,陛下乃千金之軀,壽數綿長,豈可說這樣的話?」

武則天這才將目正兒八經的落在韋後上:「怎麼,韋皇後似乎臉很不好,莫非也是病了?這倒是怪了,先是朕的皇兒病了,現如今,你也病了,莫非這宮中有什麼妖孽作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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