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秋後的螞蚱餘震。

政界博弈，可怕的不是生死一線，而是博弈之後帶來的餘震。若是一個理不當，這餘震或許會持續很久。歷史上的黨派之爭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想要對付趙國邦跟張老頭不難，難的是對付完他們之後的事。要如何將餘震製到最後，要如何將波及麵控製在最小，這些纔是令人頭痛的問題。至於趙國邦跟張老頭？嗬，他們，他們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這些事，秦雯自然是明白的。皺了皺眉頭，話剛開了個頭，便被兒子強行的打斷。

「阿樞，你跟你爺爺——」

「媽，您別擔心，我隻給您一句話：萬事盡在掌握之中。孫猴子，何曾能逃過如來佛的五指山？」葉承樞笑著安了母親一句，從容的側頭，微笑，「老婆，你終於下來了。我以為你要在臥室裡紮發芽了呢。」

靈一跟他的目接，剛剛稍微好一些的臉蛋，又開始不控製的泛紅起來。

「哎呀，靈，來來來，坐媽媽旁邊。」一看到靈，秦雯也收起了凝重的表，慈祥的沖招手。

十分彆扭的扯了扯自己的擺，靈慢吞吞的走到秦雯的邊坐下。

支支吾吾的喊了一句，「婆婆，早。」

「還早啊？都八點多了呢。」秦雯笑著挪揄了一句靈。

果不其然，的臉頰又紅了幾分。不管是麵對秦雯還是葉承樞，都讓特別的不自在，可若是在兩人中間選一個的話，還是秦雯更讓不自在一些。於是靈抬起小臉，祈求的著葉承樞。

接收到靈求救的目，葉承樞立刻將話頭接了過來，「媽，您今兒幾點起來的？」

「六點。」

「這麼早。您陪我爸晨練啊。」

「我可比你爸起來的早多了。我都出門了，他才剛起床。」

葉承樞了鼻尖，「老婆，看來咱們的速度是慢了點，給媽都著急這樣了。」

「不慢，不慢。」秦雯拉著靈的手，越看是越喜歡，「丫頭啊，媽說句話你也別害啊。既然你已經跟阿樞真正的在一起了，往後啊，你們就好好的過日子。爭取明年就讓媽抱上孫子！」

「婆婆……」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語氣中微微帶著點撒。連自己也沒察覺。

葉承樞又一次出來救場，「媽，我剛怎麼叮囑您的。千萬別嚇著我媳婦，您看您，一轉頭就把我的話給忘了。行了媽，我知道您著急著抱孫子。可這事急不來，順其自然就好。我跟靈上班已經遲到了，您快點把玉如意給靈，再讓給您敬杯茶，這事就過去了。晚點，等我上任之後，正式帶靈回家的時候，您那時候在三堂會審來得及？」

「去，又拿你媽開玩笑。」秦雯手拍了一下兒子，努了努，「你，去把包給媽拿過來。」

葉承樞個子高，手長長，一探手，就把茶幾上的包給拿起來了。

「媽，那你跟靈聊，我先去沖個澡，準備一下等會還要上班。」葉家規矩，見新媳婦的時候，丈夫是要迴避的。

將包包遞給母親，葉承樞沖靈安的笑了笑，便進了電梯。

「好，你去收拾吧。媽跟靈說兩句話，不會耽誤你們太久的。」秦雯接過，從包裡取出一個紅的錦緞盒，鄭重的遞給靈。

「丫頭，這樣沒名分的讓你嫁我們葉家，是委屈你了。可你也理解一下，阿樞他份特殊，有些時候很多事，他也不由己。你呢多諒諒他。也就是這幾個月事，等他任職妥當之後，葉家一定會給你一場絕對不輸給任何人的婚禮，定然不會委屈了你。今天嘛，一切從簡。你看可好？」

婆婆都這麼說了，靈除了說好，自然沒有第二個選擇。

點點頭，雙手接過紅的錦緞盒，再如何不好意思，卻也鄭重的說道：「婆婆，我理解的。我不會給葉承樞添麻煩，我會努力配合他的。」

頓了頓，靈又道：「我知道自己的出，跟我結婚，是委屈了葉承樞才對。我能高攀上葉家，已經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如此，我已該滿足，不會再有什麼不滿。婆婆，您就放心好了。」

「靈，你這丫頭……」秦雯張了張，眼神複雜，手了的腦袋，這才道：「丫頭，別把自己置於那麼卑微的境。什麼是高攀，你能讓阿樞收心結婚，是我們葉家該謝你才對。若說起來，你的份也是金貴的很。顧家大小姐，首富之。隨便哪一樣拎出去，你都不輸給任何人。所以啊，丫頭。以後不要再說高攀不高攀的話了。對於阿樞，你也不必覺高高在上。就當他是普通人，是你的丈夫，如此相，便可以了。」

「婆婆。」靈苦笑一聲，握著錦緞盒的手微微有些抖，「您這話說起來可是難為我了。您的兒子您應該清楚，在他麵前，誰能將他當是個普通人？我現在看到他不會抖，已經是很努力了。他那個人啊，總是笑瞇瞇的，很多時候我都分不清楚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丫頭，我給你講啊，阿樞骨子裡其實沒有那麼高高在上的不可捉。他的心思很好猜。他如果不高興了，絕對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一個字也不會說。你仔細觀察，阿樞笑的若是特別的燦爛，那他一定是不高興了。反之呢，他若是故意不笑了，要麼是憤怒極了，要麼是高興極了，在那兒裝蒜呢。能讓阿樞憤怒極了的時候，我也沒見過幾次。所以，你就不用擔心這個啦。」

說著，秦雯還手了靈的臉頰。特別溫暖的手，像媽媽一樣。從未在幕卉秋上汲取過的母，似乎在秦雯這裡得到了補償。

自己臉頰的手，十分的，本不像是個年過五旬的人，秦雯包養的十分得當，跟坐在一起，兩人不像是婆媳，倒像是姐妹。

靈瞭這張不做作，卻已是高貴華貴的臉龐，咬了咬，重重的點了下腦袋。

「謝謝婆婆！」

「不謝。你是我兒媳婦，是我孫子的媽，說什麼謝不謝的話。」秦雯拉過靈的手，慈的拍了拍，「丫頭。這玉如意是咱們葉家的傳家之寶，當年我是從阿樞手裡接過的，現在，我把它給你了。你要好好保管，等將來你跟阿樞的兒子娶妻了，再給你的兒媳婦。」

「婆婆……」靈似是無奈的扯了扯角，手中的紅錦緞盒，也越發的沉甸甸了起來，如此重要的東西，有資格保管麼？太沉重了，之不起。這玉如意，想總有一天是得還給葉家的。就像，把葉承樞還出去一樣。

「丫頭，丫頭，靈？」秦雯看表有些凝重，擔心的喚了幾聲。

「婆婆，這才哪兒跟哪兒，您扯的太遠了。」生怕被秦雯瞧出來自己的心事，靈連忙笑了笑，打趣道：「我跟葉承樞才結婚沒多久，您怎麼就扯到我們孩子的事上去了啊。」

「遠什麼呀。這時間一晃就過去了。我跟阿樞他爸爸結婚的事，似乎纔是昨天才發生的呢。可誰知道，我眼睛一眨，阿樞都娶妻了。」

似乎是被了什麼神經，靈也幽幽的嘆了口氣，嘆的說道：「是啊，太快了。」一晃，跟葉承樞結婚都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兩人的進展，也從一開始目接就尷尬的不行，最終在昨晚突破了最後一層防線，彼此徹底的擁有了對方。

隻是，這個擁有，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真的不確定。

「丫頭，其實媽知道你見我們的時候，一直很不自在。但是沒辦法呀，這個是葉家的規矩，不能破。行了，媽已經把玉如意給你手上了，那麼，媽媽就先走了。等阿樞正式帶你回葉家的那一天，咱們再好好聊。不耽誤你上班了，媽就先走了。」說著，秦雯起便要離開。

靈將紅的錦緞盒放在茶幾上，連忙也站起，想要送一送秦雯。

「哦對了。」秦雯指著餐廳的方向，「來的時候我給你們買了點早餐，你跟阿樞記得吃啊。早上不吃飯，對很不好。」

「謝謝婆婆了。」靈點點頭，問道：「婆婆，您不跟葉承樞打個招呼再走麼？」

「不了。我出門的時候是瞞著你爸爸跟老爺子的。那兩個人可明著呢，我若是回去的晚了，難保不被他們發現點什麼。阿樞還沒做好準備，我這個當媽的不能給他扯後呀。你說是不是？他那個人，記仇著呢。若是在我這出了破綻，他一定會鬧彆扭的。就像我剛剛跟你說的，臉上一點不表示，問他也隻說沒事，可是心裡邊，指不定怎麼彆扭呢。」

靈了邊的笑意，似乎是想到了葉承樞鬧彆扭的模樣，「婆婆說的沒錯，他彆扭著呢。」

「嗯，那你們別忘記吃早餐，媽就先走了。」

靈將秦雯送出大門，「婆婆再見。」

「再見。」司機替秦雯開車門，上車之後見靈還站在門外，秦雯連連擺手，「行了，快回去吧。」

「好的。」靈點頭，卻一直目送著秦雯的車子消失在視線，這才轉回家。

葉特助鬧彆扭的模樣，一定有趣極了。忽然有點期待看到他鬧彆扭的模樣了呢。是不是有點太壞了？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權子墨說的果然沒錯，跟葉承樞呆的久了，也被他的腹黑傳染到了呢。

平常送完客人一回家，那人便會站在玄關，倚在門邊上似笑非笑的著。可是今天拿到悉的影卻沒有出現。

角一勾，靈低低的笑出聲來了。都說葉特助逢人三分笑，與人相自然又親切。這話果然沒錯。知道現在好不好意思見他，他便主的迴避。如此的丈夫，是該心滿意足的恩戴德了。

還奢求什麼呢？什麼都不想，隻管踏踏實實的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想到這裡，靈緒殘留的那一丁點尷尬，也隨之消散了。

在家裡還要乘電梯，靈是真的有點不太習慣。嘆了口氣，替自己的土鱉嘆，也是嘆葉承樞的財大氣。這個傍大款，傍的可真是有點太兇殘了。

房子太大，屋子太多，其實也不好。靈進了臥室，沒看到葉承樞的影子，便隻能挨個的尋找。對於自己的新家，還真是陌生的很呢。

二樓找遍了，沒人。靈便又上了三樓，電梯門剛一開啟，便聽到了嘩嘩啦啦的水聲。

南宮殿果然是奢侈品，連浴室都是獨立的單間。原以為，九間堂已經夠奢侈的了，沒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奢侈啊，是怎麼也沒個盡頭的。

噔噔噔噔。

靈敲了敲浴室的門，沒有回答。

又敲了敲，終於聽到了葉承樞的聲音。卻不是回答的，似乎是在打電話？

「……是麼，儘管告訴他，不管他開出的條件是什麼，我都一律答應了……」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浴室傳來，混合著流水聲，以及那淡淡的花香。

靈正猶豫要不要先離開，在樓下去等葉承樞的時候，浴室的門忽然被人從裡邊給開啟了。出一張因為熱氣而讓臉蛋微微變得紅的俊臉來。

「老婆，想跟我一起洗鴛鴦浴直接進來便好。」那人腰部隻裹著一件白的浴巾，似笑非笑的著。額前的碎發，不但還在滴滴答答的滴水，連泡沫還有點殘留沒有沖乾淨呢。

看到他這幅模樣，靈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害的厲害，而是……

他在跟誰講電話？為什麼如此害怕被聽到？連頭髮都來不及沖乾淨，便胡扯了條浴巾裹上便出來了？如此這般，似乎是有點奇怪吧？這可跟葉特助平常優雅從容的格出很大啊！這傢夥，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