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雅兒睡得格外安心與香甜,直到日上三竿方纔悠悠醒來。然後才發現自己正一人躺在三哥哥的床上,又想起了昨晚大膽的言行,頓時就得滿麵通紅,唰一下就拉過了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蒙在了裡頭,都有些不知該怎麼去麵對三哥哥了。
不過除了怯外,雅兒心裡還是充滿了歡喜,因為三哥哥昨天可是答應自己了,等過上幾年自己長大了,他就會娶自己。長久以來的夙願終於有了著落,讓小丫頭心裡滿滿的,很踏實。
這種踏實直到房門被孫途推開,將一碗蛋麵放到床頭,聲對雅兒說一句:「雅兒快些起來吃飯了。」方纔被徹底打斷,雅兒在遲疑了片刻後,便把頭從被窩裡探了出來,有些怯怯地看著孫途:「三哥哥,昨天晚上……」
「來,先把飯吃了。昨晚的事我一定會信守承諾的,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那就是別再像昨晚那樣了,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孫途向一笑,拉過一旁的小桌,讓雅兒就在床上把早飯給吃了。
「還有,隔壁潘嬸或許是出於一片好意,但有些話你可不能完全聽了,你可是要讀書識字的人。」孫途又在邊上提醒道。後一句話讓雅兒本來滿臉的幸福笑容頓時一收,想到接下來還得讀書寫字就一陣頭疼,三哥哥別的都對自己很好,就這一點最讓無法接。
在陪了小丫頭有半日後,孫途纔再次出門去找魯智深。這次試功後,他都沒有和這幾名朋友分過呢,對方昨天還關心地跑來詢問,自己自然是要有所回應的。
當魯智深得知孫途在三班院,尤其是在皇帝麵前有所表現後,也不為他到高興:「三郎果然本領高強,灑家當真佩服得。對了,你既然已能得授職,接下來還打算隨俺練武嗎?」
「當然,在拳腳功夫上我還有太多需要學呢,至於槍棒就更需要你們的提點指教了。」孫途毫不猶豫就點頭道。他自己是最有覺的,在魯智深他們的提點指教下,自武藝比起以前要強出了一截,不然前日也無法輕易將周謹擊敗。
此後幾日,孫途除了去流芳居逛了幾趟,順便提供相關材料外,更多的時間卻花在了向魯智深和林沖學習各種武藝上頭。他深知自己得要抓時間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職差遣下來,可就再不能如現在般自由逍遙了。
不過先來的卻不是職安排,而是關於林沖的一紙調令——就在二月二十日,三班院終於有了行文,把軍教頭林沖外調山東青州做一名團練。
這團練在大宋武將中地位並不高,手中兵馬也就數百而已,而且還多是鄉兵。他的職責便是在平日裡練這些軍馬,一旦地方上有個盜匪賊寇什麼的,便聽從地方員的指派前往剿賊。相比於軍教頭,這完全就算得上是降一級了。
可是在收到這份調令時,林沖卻是喜出外,直對當時就在場的孫途連連拱手稱謝,看得前來送相關文書的三班院雜役都有些傻眼了,就沒見過有人被降職還能如此開心的。
林沖確實有理由開心,這段時日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煎熬了。在僥倖躲過高俅的那場算計後,他是每天都是提心弔膽的,生怕對方還會用上什麼謀詭計。現在能從危機重重的汴京城裡逃離,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至於降一級什麼的就本不在話下了。
孫途見他如此歡喜,心下也是一陣寬,自己總算是幫到了邊的朋友。隻是不知道這事會帶來什麼樣的連鎖反應,梁山那些人的命運又會不會有所改變。
不過隻要想想林沖自坎坷悲慘的命運,孫途覺著還是這樣最好——在水滸故事裡,林沖最終被上梁山固然痛快了,可也家破人亡,從此鬱鬱寡歡,最後甚至連如此深仇都沒能報。他最後的結局,在征方臘後英年早逝,就可能與此心結大有關聯。
因為急著想擺眼下的困境,林沖在接到調令後隻三天就辦妥一切,然後就攜妻子離去。讓他到心寒的是,自己離開時軍中的那些袍澤同僚竟無一人前來相送的,最終隻有孫途和魯智深兩個朋友送他出城。
在送出十多裡地後,幾人方纔止住了向前的腳步,林沖沖兩人拱手道:「送君千裡終須一別,三郎,魯兄,你我就此別過吧。」
「林兄一路順風,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在青州一定可以一展所長,為朝廷立下功勛。」孫途也沖其一拱手道。
倒是魯智深,看似豪的他還上前一步語重心長道:「林兄你也不必為那些沒義氣的人到不快。在灑家看來,朋友也不用太多,隻要能有幾個真正知心的便可。」他是看出對方心思來了。
林沖激點頭:「經過這次事,林某是徹底明白了白首如新傾蓋如故的道理了。二位與我纔是真正的兄弟,至於其他人,即便是自相的好友也是知人知麵難知心。」
「咱們間一見如故,又何必說這些呢?」魯智深灑一笑,「你這就啟程吧,遲了可別錯過了宿頭。」
林沖點頭,正打馬而去,突然又想起一事,轉來到了孫途跟前:「三郎,你這次對林沖的恩德我怕是還不了了。」
「林兄怎如此見外,你我乃是朋友,自當守相助。」
「話雖如此,但林某此大恩若什麼都不做卻實在心中不安。」
「林兄你之前不一直都在指點小弟槍棒武藝嗎,也算是我半個師傅了,我幫你擺高俅迫害也在理之中嘛。」孫途笑著說道。
林沖卻再次搖頭:「我能教你的其實也有限得,畢竟未得師傅點頭,槍棒上真正厲害的招數和髓我是不能外泄的。」說著,他又看了一眼明顯有些詫異的孫途道:「三郎抱歉了,其實我之前指點你的都隻是些淺的門手段而已。不過半年後,我師傅便要回汴京,到時你可上門求見,以你資質為人,再加上有我寫信舉薦,一定可以讓師傅將一所學傾囊相授。」
「啊?不知林兄的師傅是?」
「我恩師姓周,諱侗,乃是如今天下有的武學大家,無論拳腳槍棒,還是刀劍等諸般兵他都有極高造詣,愚兄隨恩師學武十載,也不過得其兩三分本事而已。比起大師兄盧俊義,二師兄史文恭來還頗有差距呢。」林沖回道。
而孫途則是徹底傻了,周侗這個名字他以前倒也有些印象,但是怎麼個人已經記不清了。可是盧俊義和史文恭那都是水滸故事裡絕對的高手了,尤其是前者,河北玉麒麟槍棒功夫可算天下第一的存在,居然就是林沖的師兄?
林沖沒有太意外,畢竟在他想來自己師傅天下聞名,孫途聽了後到驚訝也在理之中。在過了片刻後,他才又道:「我恩師就住在汴京城北的明月坊柳樹巷中,大概半年後他便會回來,你可前往拜見。」顯然,他是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孫途頓時神一振,能得如此名師指點,想必自己的武藝一定能得到極大提升了,當下就鄭重拱手相謝。
隨後,林沖方纔帶了妻子,和兩名家中奴僕一道趕了車輛緩緩遠去。
孫途旁的魯智深則有些羨慕地看了他一眼道:「三郎當真好機緣,若真能得周侗師傅指點,他日必能勝過灑家許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