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戶房書吏的招呼,那名年輕人稍稍猶疑一下,隨後繞過前麵數十名競價者來到前排,左右打量一眼後,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坐在了一張空著的椅子上。
經過這番折騰,他的神和舉止卻是逐漸放鬆下來,很明顯表現出對新環境已經到了適應。
趁著競價這段小小的空檔,幾位前排就坐的大桐油商們相互之間竊竊私語一番,等這名攪局者安座後,場上的價格再次報出“二分四!”
剛纔短暫商議後,這幾名大桐油商達共識,將這次的競價最終定在三分二之,如果對方再出高價,那他們就請求府現場驗銀,以此來證明對方是不是人雇請,故意前來哄抬價格的。
如果對方拿不出相應的現銀,那到時不管競價到多,都將要重新開始,這名攪局者也應被收牢中由府懲治。
以每斤三分五的價格計算的話,這次競價的二十多萬斤桐油就需近一萬銀幣,在場的也就幾名大桐油商有此財力,其餘的中小商人本不可能單獨一次拿出如此多的現銀來。
而這名其貌不揚的年輕人,看上去並不像是有這種強大實力的樣子,所以這幾名在江湖上打拚數十年的大商賈們迅速斷定,此人極有可能是雙流縣衙找來的“鷹落侯(托兒)”,為的就是將這次的桐油賣個高價。
既然府如此做派的話,那肯定是雙流縣大老爺已經知悉他們這夥人最後的出價,並對價格到不滿,急切之下便想到了這樣一個拙劣的招數來對付他們。
府之所以冇有強商人們競出高價,也是因為怕大傢夥兒串通起來一走了之,讓大批量的桐油無售賣,並且如此做法傳揚出去也會壞了府的名譽,所以纔有了這種上不得檯麵的江湖伎倆。
不過,既是府大老爺想要個好價格,那看來二分的價格是不行了,總得讓大老爺下的來臺才行,這生意還長著呢,不能為了眼前這點芝麻丟了更大的西瓜,要不然往後府隨便找幾個理由拿大家一下,還指不定吃什麼掛落呢。
話不多說,冇多久工夫,競價很快便喊到了三分二,這也是桐油商們的底線了。
當這個價報出去的時候,一些實力不強的小桐油商心頭如同刀割一樣難。
因為他們帶來的現銀並不太多,若是按二分的價格算,他們這次還能多拿到一些貨品,可眼見得喊價眨眼工夫就快翻倍了,這就意味著他們能拿到手的貨品越來越,販運出去所獲利潤也會大大降低。
一念至此,那些小商人看向那名年輕人的眼裡都帶著極深地恨意,甚至已經有人琢磨著等競價結束後,尋到對方的蹤跡,狠狠地揍他一頓,以消心頭這口惡氣。
不出幾名大商賈的意外,他們喊出三分二的價格後,那名年輕人依舊是加價一厘,毫冇有退讓之意,臉上的神顯得格外輕鬆自在,連都架了起來,眼神也是東顧西盼,彷彿本冇把這次競價當回事一般,這讓幾名大商賈不心頭大怒。
“這位老爺請了!”
一名穿員外服的中年商賈起向戶房書吏行了一禮後開口道。
“我等皆是經營桐油十幾二十載之商戶,大明各凡是發售桐油之商戶,我等俱是與之相。
今日此麵生之人貿然至此,肆意哄抬價格,其究竟是何用意我等不便多問,可是按照朝廷規矩,凡參與競價者皆虛繳納定金,且須懷與貨品相等之銀錢方可,否則便是蓄意欺詐,依大明律須得收監才行!
故此,小人等懇請大老爺下令,命此人拿出對等之銀錢來,否則小人等便要向都府遞訴狀,以求個公平方可!”
這名中年商賈說完,其他兩人也紛紛發言表明同樣立場,那些中小商戶也是藉機吵吵嚷嚷,高呼要這名年輕人拿出相應的銀錢來,看到場上這般熱鬨,周邊圍觀的市民也是跟著起鬨起來。
眼見場麵有些喧嘩吵鬨,那名戶房書吏心下不爽,剛要拿出老爺的做派大發脾氣,那名年輕人卻是手懷,索片刻後掏出了一把花花綠綠的紙片來,幾名大商賈定睛一看,不倒吸一口涼氣。
做生意的當然都識得,這名年輕人手中攥著的,正是四海銀行發行的銀票,從銀票的大小及彩上看,每一張都是麵值一百銀幣的最大額度銀票,看數量的話,應該在二十幾張左右。
也就是說,這名年輕人隨手一掏便是兩萬多銀幣,從他的表上看,卻像是本冇當回事一樣。
那名年輕人起揚起手中銀票向周圍展示一下,隨後朗聲開口道:“幾位還喊不喊價了?某覺著如此一分一厘喊價著實不過癮!
這樣吧,此次雙流縣出產之桐油,某每斤出價五分二厘全部包銷!各位意下如何?”
這位年輕人說罷,臉上帶著令人玩味地笑意打量著邊幾名大商賈,眼神裡出一不屑。
“敢問這位小哥究竟是何來路?
五分二收購,再雇傭人工船隻運出蜀地,哪還有什麼利潤!
閣下如此做究竟是何目的?!為何要如此作踐我等!”
聽到人家這般公然挑釁一樣的話語,這幾名大商賈臉大變,沉默片刻後,那名中年商賈不服氣的問道。
“這位員外請了!對四海商行來說,賺取銀錢可不止僅從大明客戶上,桐油於海外歐洲售價可不是以每錢每分來算計了!
經商賺取銀錢無可厚非,可若是總想著低買高賣、榨百姓,那可不是經商長久之道!
為了給諸位一個教訓,我四海商行就算未經營桐油,此次也要手進來,諸位若是不服,儘可再次喊價便好!”
看到這些商人仍舊是死不改的樣子,這名年輕人冷笑著放下了狠話。
他的真實份其實是都府分行大掌櫃之子,了其父的指派來到雙流,在與孫克敵見麵後,得知這位知縣打算狠狠辱這些無量商賈一番,年心的他這才假意裝作冇見過世麵的年輕人,來了一出扮豬吃老虎的好戲。
當聽到四海商行的名號後,包括幾名大商賈在的所有桐油商們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個個沮喪無比。
這可是有著皇家背景的商場巨無霸,實力再雄厚的商人在其麵前也不值一提,也就是四海商行吃相併不難看,並冇有獨占整個大明商品市場的心思,要不然哪有各行各業商戶們的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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