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寂靜, 星子寥落。
天邊像是墜落了一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朝修真界疾而去,等星子快到地麵,才能看出是兩個人形。
雲棠目灼灼地盯著自己的手, 皮白皙, 指尖略有劍繭,如今這雙雪白的手正被燕霽寬大的手握在中間。
雲棠看了看自己的手, 又看了看燕霽的臉, 隻見燕霽眸瀲灩, 玄的袍在靜夜下閃著流,麵無表,眼尾帶利。
他看起來仍和之前一樣, 但是牽自己的手卻是半點冇落下,明明從剛纔確定關係到現在還不到半盞茶的時間。
男人,哪怕正經如常常把“先做正事”掛在邊的燕霽, 一旦都這麼迅速的無師自通?
這是彆賦予的天賦?
雲棠冇有憋住,在夜風中了手指:“燕霽, 你在乾什麼?”
問得十分直白,燕霽隻淡淡掃了自己和雲棠相握的手:“我想牽著你的手, 如果你不願意, 我可以稍微等待。”
看起來似乎十分好說話, 雲棠還震驚於居然能讓燕霽這麼一個我行我素的人收斂自己,但下一瞬,燕霽便道:“但我待會兒要去斷靈脈, 勢危急,最好……不要放開我的手。”
他周的蓮香混合著黑夜的神,幾乎產生了一種令人迷醉的氛圍。
這話說得他如同謙謙君子, 讓雲棠毫無放開他手的理由。雲棠不過稍微一想,就冇有掙紮,還是那句老話,現在又冇人知道是魔域哪位魔君,修真界的人都差不多死了,就是吃了這口飯又怎麼樣?
哪怕這兒有其他人,也敢吃這口飯。不信問問凰遊,有人送他七八十個頂級爐.鼎,這口飯他吃不吃?再問問忘炎魔君,有人送他七八十,這口飯他吃不吃?
他們倆絕對饞哭了。
因而,雲棠不帶任何猶豫,莊嚴地把手鑽到燕霽手心裡:“我願意。”
燕霽:“……”
燕霽微頓一下,抓住雲棠的手往天邊劃去,雲棠驀地反應過來:“等到,你說斷靈脈?”
剛纔燕霽的話太過風輕雲淡,他的表也十分正經,雲棠差點忽視他說的話,他是要去斷靈脈啊……
靈脈做錯了什麼要被再斷一次?
燕霽道:“如果靈脈不斷,我不知道是否還會有你出生,許多人的命運也會發生變化。”
昔日燕霽斬斷靈脈,先法時代充足的靈氣驟然稀薄,這導致的後果是:之前修真界一些需要依靠大量靈氣才能出彩的厲害功法全部冇落,而功法代表著修真世家、以及修真界之後複起的人才的格局。
靈脈被斬,所以一些不太依靠靈力多的功法才能穎而出,與之相對應的修士和世家才能站穩腳跟。這些人,直接形了之後末法時代的修真界格局。
也是在那種格局之下,雲棠纔會出生。
如果說現在燕霽解決了上麵世界的事就不再斬斷靈脈,那麼,影響的不隻是雲棠的命運,還有無數人的命運。
是以,靈脈雖然無辜,但現在還得累,再被斬一次。
雲棠一瞬間明白此中道理,暗讚燕霽是個猛人,靈脈說斷就斷,斷一次,可以說是衝,斷兩次,這就完全說明他是在非常冷靜、多方考慮的況下當初才斷了靈脈的。
雲棠據靈脈若不斷,則會影響修真界接下來的佈局來想:上麵的世界被毀了,會否影響修真界世界的佈局
完全不會。
上麵的世界一直冇在暗,隻能耗費極大地降下神識,無法直接手修真界的事。因為之前燕霽還留下了對他有敵意的張顯聖活到末法時代,也有人幫助上麵的世界捉拿燕霽,所以上麵的世界冇再耗費極大降下神識。
畢竟燕霽的實力越來越強,他們再想降下神識,也怕被燕霽發現。
一言以蔽之,上麵世界的毀滅,不會影響修真界的進程。隻要靈脈再一斷,一切都恢複正軌。
天地靈脈很快就到了。
它呈燦爛的金,在天地靈脈周圍,長著無數壽命漫長、靜默的靈植,哪怕是一種菌類,都茂盛如大傘蓋。
燕霽那柄漆黑的長劍再一次出現在他手裡,他對雲棠道了句:“小心。”
一劍斬下!
天地靈脈究竟是神,是修真界的本,因而,燕霽這一劍還未到靈脈時,雲棠就察覺到整個修真界了兩,守護天地靈脈的神們,紛紛咆哮湧來——
雲棠舉劍一擋,格開一隻神充滿神力的利爪——十獄劍經過吸收靈力,已經無堅不摧,那神被格開,撞到不遠的山巒,山巒轟然坍塌。
下一瞬,從燕霽上升起一個結界,牢牢地護住他和雲棠。他那一劍如能斬開日月,袍也像是沾染到天地靈脈的金,漸漸的,天地靈脈上漸漸張開裂痕,如同細紋漸漸爬滿整個軀,轟然破碎!
天地間的神們見狀,頓時撲向燕霽和雲棠——
魔域。
忘炎魔君住在一破房子裡,雖然自從青夜魔君不在後,魔域的資源漸漸有所,但是這裡彪悍好鬥的民風已經完全無法改變,人人都是典型的魔族樣子。
忘炎的破房子由石頭打造,在魔域,石頭是能做武的珍貴材料,故而,忘炎魔君的破房子在這裡算得上非常豪華。
此刻,忘炎魔君正圍在一口鍋的旁邊,鍋清水沸騰。
忘炎魔君正在施法,鍋沸水幾次由清澈變紅,再由紅變為清澈,一條綬帶放在鍋上的燈罩裡——聚魂。
而鍋的水則是——生命起源於水,從母便有羊水,便是連傳說中的地獄也有黃泉……水,最能通曉,連接天地。
鍋的水聚集了好幾次,又炸開了好幾次,此水超乎尋常,哪怕是忘炎魔君,臉上也被燙得呼啦呼啦地起了泡,滿臉的嘩啦啦地流下來。
雲棠和燕霽站在一旁,看著他。
燕霽麵無表,他向來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雲棠則眼皮了,有些不忍直視忘炎魔君。
凰遊今日換了紅服,妖冶異常,他在一旁道:“彆給忘炎,他就喜歡那種介於生死之間的快.,越慘他越高興。”
雲棠嚴肅點頭。
是尊重忘炎魔君的。
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問凰遊:“你怎麼在這裡?”
凰遊出一個風華絕代的笑:“忘炎說,之前尋到了一絕頂劍修的,讓我來看看。”
雲棠:“哦。”
他們這種修魅的,對劍修的執念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雲棠雖然不是很能理解,但這種好也不關的事,問道:“都了,還能有用?”
凰遊懶懶道:“自然有用,藍稚子可以幫我用傀演,讓它起來。”
“……哦。”雲棠敬佩地點點頭,“你就不怕對方的後代找你麻煩?”
厲害劍修,肯定也有厲害宗門和後代。
凰遊漫不經心:“冇什麼,本君修魅之,無人會對此產生異議。”
這是一條龍服務……
“也好,你們的行力真強。”雲棠點點頭,也是魔域十獄君,亦正亦邪。
忘炎魔君的複生之仍在持續,漸漸,鍋沸水慢慢變為一個人形,綬帶芒大作,聚集出靈,彙集在水作的人形上……
藍師兄的逐漸出現……
完形……注魂……
這神魂承著巨大的痛苦,雲棠早在之前就捉了一個合該十惡不赦的人在外麵備著,若是一個不好,就立即他魂備用。
所幸,藍師兄過了這一劫。
藍師兄蒼白的臉頰逐漸變紅,雲棠和燕霽立即帶著藍師兄的回到太虛劍府。
春水峰上,宋贈、譚明師兄等人正在練劍,雲棠站在雲端上朝他們招招手,譚明師兄等人抬起眼來,同樣招手:“雲師妹……老、老祖宗……”
雖然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燕霽和雲棠關係匪淺,兩人也十分搭配,但是他們到底是名門正派……怎麼稱呼一時之間真冇想好。
燕霽挑眉,倒冇說話。
雲棠把睡著的藍師兄用靈力包裹著扔下去,落到譚明師兄懷裡,招手:“藍師兄給你們了,我有些事,現在先離開,明年開春再會。”
春水峰的峰主玄容真君一直未歸,春水峰便由他的弟子撐了起來。宋贈等人的修為雖然和真君不能比,但是,春水峰畢竟出了一個魔域的十獄君,有雲棠在,也無人敢欺辱春水峰的人。
這些時日,太虛劍府發生了許多變化,宮無涯自廢修為之後,痛悔自己看不破孽,去凡塵界曆練去了。現在,他或許是凡塵界死人堆裡的將軍,也或許是彆的什麼,曆練足夠,道心堅固之後,纔會再回修真界。
無妄峰由鶴子代為掌管。
燕霽於鶴子有半師之誼,他這次從先法時代天地靈脈旁的靈植找到增長壽命的寶,讓鶴子服下,並且提點他,所謂的飛昇期之上,還有新的境界,能同天地同壽。
對,不是飛昇到彆的世界,而是在這個世界裡,真真正正的達到頂峰,就如同早就天地同壽的燕霽一樣。
之前的“飛昇理念”,讓無數修真界大能嚮往飛昇,到了飛昇之境,便隻想著去“仙界”,反而冇了進取之意。
如今夢被破,修真界雖然斷了一條天地靈脈,但是屬於這個修真界的輝煌時代,才真正由此開始!
荒蕪之地。
舉目渾濁,無風無雨。
雲棠的寶貝十獄劍已經被燕霽的黑劍拐走,十獄劍這樣一支兇劍,頗有認黑劍為大哥的氣勢。
那黑劍如燕霽一 樣,高傲,不搭理彆的劍。但是畢竟燕霽平時除了練劍,也冇什麼用他的地方,黑劍這樣的劍中王者,被另一隻劍中王者崇拜,到底滿足了劍的虛榮心。
因而,黑劍表麵不顯,實則哪怕十獄劍乖乖在雲棠手裡時,黑劍也默默等著十獄劍找他玩。
雲棠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往地上灑滅靈土。
這個世界靈力太盛,纔沒了其餘資源。偏偏天地靈脈也隻有一,又不能斬。燕霽便搜尋了滅靈土,灑在這個世界。
第一個一千年,這個世界長出了薄薄的真真的土。
第二個一千年,這個世界有了微風。
……漸漸的,有了雨水,有了……
青草從地底鑽出,鮮花慢慢盛開……滅靈土剋製太盛的靈氣,這個世界靈氣慢慢降下後,彷彿也開始有了其他的東西。
天衍萬,以平衡為主。
也不知道下麵的修真界是否是因為天生有滅靈土,才發展出有靈氣又有其餘資源的樣子。這無從考證。
第一場暴雨來臨之際,雲棠在雨中練劍,雨水被劍尖分開。
燕霽忽然從天而降,攬著飛空中,他的抵到雲棠的上,也不管這裡是不是曠野,就這麼深吻下來。
雨水滴落在二人上。
他們飛遍上麵的世界——不,不應該再上麵的世界,應該做燕霽和雲棠的世界。
如果曾經上麵的世界不吃人、不耗……哪怕會死許多人,但是在那種絕麵前,終究會有智者大能找到如何改變世界的方法,可他們選擇了吃人。
於是,他們擁有最快捷的填飽肚子的方法,走上邪道,不思正途……不斷卷,冇了足夠的人才,就冇了希,以至走向毀滅。他們本來有大氣運,為第一批索修真便功者,如何不是有大氣運在?可惜因為吃人,氣運全毀,被這個世界拋棄。
而燕霽和雲棠努力改變了上麵的世界,讓荒蕪的土地上盛開繁花——這個世界的規則因他們而打破,因他們而重新建立,因而,這個世界新的規則……也就是新的天道生時,由雲棠和燕霽一起書寫、修改。
他們為這個世界真正的“創世神”,與天地同壽,與世界意誌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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