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聽著這些話,頭都大了,深吸了一口氣,盤一坐,起袖子:「行,你說,我聽著,我倒看今晚誰熬得過誰。有什麼大道理,你放馬過來!你就先說說,我嫁給蘇容卿,我有什麼好?」
「其一,你與蘇容卿份相符,想法相近,在一起時,可如知己,如好友,一生琴瑟和鳴,神仙眷。」
「其二,蘇容卿份高貴,本為貴族,你與他在一起,可謂如虎添翼,未來太子殿下無論想要做什麼,有蘇容卿在,都方便許多。」
「其三,你本來就與他投意合,有基礎……」
裴文宣充分發揮了他在朝堂上的本能,一條一條給李蓉說著蘇容卿的好,描繪著他們兩婚後的好未來。
李蓉瞪大了眼睛,就一直盯著裴文宣。
不相信,裴文宣剛才這麼困,現在就不困了。
然而裴文宣已經充分意識到李蓉的意圖,他這個人,慣來是遇強則強,李蓉想熬他,他絕不會讓李蓉得逞。
於是他打足了神,和李蓉對視著,費盡腦,款款而談,充分論證著李蓉嫁給蘇容卿的必要。
裴文宣太能說,他一個人一個舞臺,就慢慢說到了公打鳴,李蓉用手撐著頭,打著盹,聽著裴文宣魔音耳。
而裴文宣越說越神,看見李蓉有倒下去的意圖,就立刻把搖醒,認真道:「殿下,你考慮好了嗎?」
然後李蓉就一個激靈,馬上清醒過來,滿臉認真再提出問題:「且不說你這些真實都有待商榷,就算是真的,如今我已經嫁你為妻,我又如何嫁他?」
「這個我為殿下想好了,」裴文宣說著,立刻從床上下去,李蓉見他跑了,舒了口氣,正打算往旁邊倒去,裴文宣又回到床上來,恭恭敬敬呈上一份摺子,「這是我為殿下擬定的方案,我想過了,讓殿下和蘇容卿再續前緣,我們需要分個步驟,第一步,知己。殿下需要正確認知自己的心態,放下對前世的戒備,正確認知蘇容卿。」
李蓉接過摺子,在黑夜中聽著裴文宣的話,震驚拉開了那寫著詳細解決如何嫁給蘇容卿這個問題方案的摺子,那摺子拉開來足足有李蓉手長,李蓉借著月,看見上麵麻麻的字,聽著裴文宣繼續道:「第二步,知敵。我們要確定蘇容卿如今對殿下,對,是一個什麼態度,這一點給我,」裴文宣手放在口,神認真,讓人十分放心,「我先去和蘇容卿打好關係,確定蘇容卿對殿下的心思。」
「在確認蘇容卿心思之後,我們開始第三步,縱敵。這一步也是我來完,主要是要讓蘇容卿知道,我和殿下乃盟友關係,他其實還有機會。」
「第四步,擒敵。蘇容卿有機會後,我們就製造一些機會,讓殿下和蘇容卿有一些往來,以殿下之能,區區蘇容卿手到擒來,必拜石榴下,到時候殿下再和他許約。」
「你……」李蓉聽得目瞪口呆,「你對我……是不是太有信心了?」
「不,」裴文宣認真道,「這是我對殿下的綜合評估,以殿下之容貌、手段、,若有合適機會,這天下男子,誰不傾慕?殿下切勿妄自菲薄。」
「你說得這麼好聽……」李蓉喃喃,「我都快信了。」
「殿下是不信我嗎?」
裴文宣一副文臣死諫的樣子,讓李蓉倒吸了一口涼氣。聽著外麵公打鳴,拿著手裡的摺子,突然意識到,裴文宣是有備而來,這一場熬鷹大賽,怕是贏不了了。
深吸一口氣,決定採取將計就計之敵之策,以敵之矛攻敵之盾,讓裴文宣也會一下的心,於是點頭道:「裴大人說得很有道理,本宮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頂,重來一世,就是為了彌補憾。裴大人如此為本宮著想,本宮不勝激,為報裴大人之拳拳之心,本宮決定,你的姻緣,我包下了。」
裴文宣愣在原地,重複了一聲:「我的姻緣?」
「對,」李蓉認真點頭,「裴大人與秦二小姐當年也是天公不作,如今重來一世,秦二小姐尚未宮,裴大人應當鼓起勇氣,起直追!」
「不……不必了。」裴文宣一聽李蓉提秦真真,頓時有些坐立不安,「我們就說說殿下……」
「不行,」李蓉一把按在裴文宣肩上,誠懇道,「裴大人如此為我著想,我怎能不為裴大人著想?裴大人不必推辭,若裴大人推辭,那本宮就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讓我謀劃嫁給蘇容卿了。」
裴文宣一聽這話,頓時僵住,片刻後,他咬牙道:「殿下說的是,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蘇大人,秦二小姐不急。」
「其實蘇大人也不是很急。」
話說到這裡,兩人都沉默了。裴文宣深吸了一口氣:「殿下放心,蘇大人的事兒給微臣去辦,一定能為殿下辦妥。」
「裴大人放心,」李蓉立刻道,「秦二小姐的事兒給本宮去辦,一定能幫裴大人辦好。」
裴文宣:「……」
李蓉:「……」
公又一次打鳴,裴文宣猶豫著道:「既然殿下已經應下此事,不如……我們睡吧?」
李蓉點點頭,兩人趕鑽進被窩,抓時間閉眼。
閉眼之後,李蓉忍不住又問:「裴文宣。」
「嗯?」
「你說你做這些,是圖什麼啊?」
裴文宣不說話,李蓉想了想,其實不需要裴文宣說,也能猜到,裴文宣的確是為好的。或許方式有些不對,但是裴文宣心裡,的確是想要過得好。
忍不住在夜裡無聲笑起來:「你說咱們這關係,夫妻不是夫妻,同盟也不是純粹的同盟,三十年風風雨雨走過來了,一麵埋汰對方,一麵又想對對方好。了婚,還要幫對方謀劃與其他人的姻緣,這算個什麼關係?」
裴文宣沉默著,他聽李蓉說這些,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發悶,他背對著李蓉,低聲道:「你要看得起我,可以把我當個哥哥。」
「那免了,」李蓉立刻否定,「我沒這找哥哥的好。」
「那隨你。」
裴文宣懶得理,李蓉想了想,突然轉過來,湊到裴文宣邊,高興道:「你是不是能算我閨中友了啊?」
「你離我遠點兒。」裴文宣了,「別過來我嚇我。」
李蓉笑起來,翻過離他遠了些,不知道怎麼的,好似突然找到一個新詞,定義了和裴文宣的關係。
「裴文宣,」用手了裴文宣的背,「我覺得這詞兒特別適合你。今個兒開始,你就是我閨了。」
「那你算我什麼?手足兄弟嗎?」
裴文宣反擊,李蓉頓時笑出聲來,一時也不困了,繼續唸叨道:「你現在可是在我的閨房,你……」
「哎喲我的姑,」裴文宣忍不住,翻過來,抬手就捂住的,認真道,「睡覺了,好不好?」
李蓉眨眨眼,裴文宣深吸一口氣:「好,我是你閨,睡覺了?」
李蓉笑著閉眼,心滿意足。
看著李蓉閉上眼睛,裴文宣嘆口氣,竟也忘了回,就和麵對麵睡了過去。
睡過去前,他約想著——
明個兒得多要幾床被褥,打地鋪的時候,好和一些。
再這麼熬下去,他怕就要英年早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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