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最新章節
皇後與李蓉對視著,互不相讓,片刻後,皇後還是敗退下來,畢竟李蓉這樣說了,若是還要強行讓李蓉退下來,拂了李蓉的麵子,也讓場麵太過難看。
反正李川要選的件是定下來的,李蓉加進來也無妨。
於是皇後笑了笑,隻道:「就你頑劣。那就給平樂公主也上一個香爐。」
「謝母後。」李蓉笑著行禮。
沒了一會兒,香爐和常用的香料一一放在了盤子裡端上來,放在了每個姑娘麵前。
若是辨別香味,世家子大多知道,但若真的手調香,便不是每個姑娘都會的了。但能辨別香味,也算有了基礎,於是所有人起手來,至能將自己常用的一些香囊調製出來,放進香爐裡。
李蓉算不得此中高手,但以前裴文宣擅於調香,曾經給配過幾個香囊,按著當年裴文宣給的一個方子,一麵慢悠悠調著香,一麵時刻關注著周邊。
所有人都在低頭挑選嗅著手邊的材料,尤其是上雅和妃推薦的蕭氏蕭薇,們明顯都是此道高手,作優雅純,十分漂亮。
而上雅後的秦真真則不知道在做什麼,一直低著頭磨著手邊的材料,彷彿是在努力融群找點事兒乾。
李蓉一麵挑選著材料,一麵思索著這一出裡所有人的心思。
妃推選的侄,母後為了扶上雅,而皇帝李明其實並不關注太子娶的是妃的侄還是其他人,隻要不要娶上雅和蘇容雯這種大族就可以。
而妃的手段向來又比母親高了許多,不可能沒有猜到皇後一定會向太子暗中授意,提前將上雅會調製的香告訴太子,然後讓太子選上雅的香。
所以,妃一定會有的安排。
李蓉觀察著麵前的香爐,這些香爐都一模一樣,下方是一截鵝黃的綢緞,綢緞之下是寫了每個姑娘名字的香箋,等一會兒宮人會用托盤端著香爐送到李川那裡去,李川聞香選人,然後從下方取出名字送回來。
如果是妃,一定會安排人手,半路將上雅的香截了,將上雅的香和蕭薇的香調換。
李川選了上雅的香,等於選了蕭薇的香。
李蓉將全場人的心思猜了一遍,麵上不聲,自己一麵調香,一麵好似在記錄什麼一般,在紙上寫寫畫畫。
沒了一會兒,時間差不多到了,皇後宣佈侍從將香爐收起來,一一往前殿收過去。
場麵一時混起來,所有人都放鬆下來,李蓉抬眼看了一眼蕭薇,見蕭薇麵上帶笑,似乎是有竹,又看了一眼對麵的上雅。
收香爐的侍從已經快到上雅麵前,上雅蓋好香爐,抬手端起來,而後似乎是掉了什麼東西,轉過頭去,看向後秦真真道:「秦二小姐,可否幫個忙?」
秦真真抬眼,便見上雅笑了笑,頗有幾分歉意道:「我的香囊滾到你那兒去了,能否勞煩秦二小姐幫忙撿一下?」
秦真真倒也沒有多說,回頭就去撿上雅的香囊,也就是這一低頭,上雅迅速將兩個香爐一換,便轉將秦真真的香爐放在自己的托盤上,回給了剛走過來的侍從。
上雅這作極快,等秦真真回頭時,侍從已經端著香爐走了。
秦真真將掉的香囊給,上雅點頭說了聲:「謝謝。」
剛準備轉,就聽秦真真低聲道:「你不當換我的香爐。」
上雅沒想到秦真真發現得這麼快,不由得愣了愣,隨後立刻出幾分茫然來,彷彿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一般:「秦二小姐什麼意思?」
秦真真抬眼瞧著,清明的眼裡似是什麼都知道得清楚,這時侍從彎腰收走了秦真真的盤子,秦真真轉頭看向侍從,正要說些什麼,就被上雅一把握住手腕,上雅語速極快道:「方纔秦二小姐的香爐是什麼香?聞著十分有意思。」
秦真真被這麼一打岔,就看著侍從將香爐端走離開。
等侍從走了之後,上雅才放開,低聲道:「你放心,我不害你,煩請幫個忙。」
說完,上雅便放開轉回去。
這一切不過片刻,李蓉遠遠瞧著,雖然沒看清楚對麵兩人怎麼回事兒,說了些什麼,但見上雅作極快了香爐,秦真真又說些什麼,便猜想出幾分來。
上雅應當是被說了,但上雅並沒有能力說服上家和皇後,所以隻能用這個法子。
如今李川隨便選出任何一個二流世家的姑娘,李明都會當場賜婚,秦真真份剛好適合,加上秦家本是將門,秦真真父親雖死,但叔伯仍在,李川若是娶了秦真真,兵權上便又加幾分籌碼。
上雅知道皇後為鋪路,把這條路送給秦真真,隻要今日秦真真賜婚,上雅的份不可能當側妃,那麼上家和李川這門婚事便也就散了。而秦真真的份總比蕭薇好,這個決定,到的確是為所有人著想了。
隻是李蓉始終擔心秦真真和李川重蹈覆轍,於是上雅剛回過來,便垂眸喝茶,同旁邊靜蘭道:「去找駙馬,讓他把我這香的方子給太子,讓太子選我的香。」
靜蘭應聲,不著痕跡拿走了李蓉方纔寫下的香的配料,隨後便悄無聲息退了下去。
各路人馬的訊息一路傳到正殿,侍從帶著皇後的訊息和各世家子的熏香送到席上,皇帝聽了皇後的意思,大笑道:「今日是你們年輕人的聚會,既然要挑,那就由諸位一起吧,這次調香的魁首由太子欽點,剩下兩名由各位一起推選,如何?」
在場人立刻應和下來,於是從大殿席位最上端開始,每一個香爐逐一往下傳遞,然後選出前三名按編號寫在紙上。
李川坐在高坐上,他神辨不清悲喜,早在席之前,他就已經得了皇後的吩咐,確認了今日要選的人。他覺得心裡像是著什麼,所有人都在高興,隻有他覺得茫然中帶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抑。
就像他生命裡無數次,等待著被決定的剎那。
命運被主宰的無力,一次一次湧上來,在他坐在高位俯視著其他人時,這種荒謬的對比,無比清晰的湧現在他心頭。
隨著香爐一起進來的,還有李蓉的紙條,裴文宣從侍從手裡接過紙條,他迅速掃了一眼,心裡思量了片刻。
他看向高臺上坐著的李川,思索片刻後,便讓人在侍從將香爐給他的片刻,低聲道:「告訴太子殿下,選平樂公主,白檀香。」
侍從神不變,沒了一會兒後,香爐傳遞到太子手裡時,侍從極快低語:「選平樂公主,白檀香。」
李川手微微一頓,侍從起去了下一桌。
裴文宣辨別著不斷傳過來的香味,辨香是極難的一件事,尤其是這種不斷辨認的流程裡,有許多人幾乎難以分辨,失去了嗅覺。
然而裴文宣本就擅長香道,他不斷尋覓著李蓉寫的白檀香,一麵思索著賓席中發生了什麼。
香爐在席間流轉,上雅的香爐和蕭薇的香爐一前一後送進來,還未殿,前後兩個侍從就極快換了香爐下著的紙條名字,然後傳了上去。
連著兩次換,秦真真的香爐徹底換到了蕭薇的名下,而蕭薇的香爐換到了上雅的名下,上雅的香爐則換到了秦真真的名下。
三個人的香爐按著順序送上去,蕭薇和上雅調香水平極高,送進大殿沒有一會兒,蘇容華便驚嘆起來:「不知這三十四號香爐出自誰的手筆?當得今日三甲!」
他一貫是個沒規矩的,這麼嚷嚷出聲來,倒也沒人驚訝,隻有旁邊蘇容卿提醒他道:「大哥,寫在紙上即可,魁首當由太子殿下定奪。」
「無妨的,」李川聽蘇容卿提醒蘇容華,他本還在等著各路訊息,怕這樣其他人不好傳話給他,忙笑道,「大家各抒己見,討論討論也好。」
說著,李蓉的香送了上來。
李蓉調香沒什麼天賦,用的配方全是抄裴文宣的,裴文宣一聞就聞了出來,他還聞出來,李蓉手抖,放了一錢沉香。
裴文宣頗有些嫌棄,覺得回去得好好教教李蓉,不然一個公主總抄他的方子,太丟分。
他心裡琢磨著怎麼回去教李蓉,麵上卻是出欣賞神來,聲音平穩,用李川能聽到的聲音笑道:「這四十一號的白檀香不錯,當屬最佳。」
李川聽到這話,抬眼朝裴文宣看去,裴文宣笑著瞧了李川一眼,不著痕跡點了點頭。
李川心裡有底,便知這是李蓉的香爐,他也不知道怎麼,突然有了幾分高興,又有幾分。
終歸是他姐姐,和這深宮裡的其他人不同。
李蓉的香爐傳到李川麵前,李川端起香爐聞了一下,故作穩重將香爐的編號寫在了旁邊。
香爐一一傳完,便開始統計分數。
因為魁首由李川欽點,其他人隻需要選出前麵兩位就是,等統計完編號,李川將自己定下的魁首編號出去,而後侍從將對應的編號托盤下的名字了出來,遞給了李川,由李川宣讀。
李明笑意慢慢等著李川宣佈三甲,李川取了名字,平靜道:「第三名,上雅。」
上雅在第三,李明笑意更深,李川出第二張紙:「第二名,秦真真。」
說著,李川看見最後一張紙上的名字,出笑容來,他抬起頭,好似有些高興道:「第一名,平樂公主,李蓉。」
聽到這話,李明頓時愣了,旋即他便皺起眉頭:「平樂怎麼也在裡麵?」
「父皇,」李川好似不知發生什麼一般,轉頭笑道,「姐姐調香過去雖然不濟,但這一次的確不錯,父皇可千萬別被之前的印象遮了眼。」
李川這麼一說,李明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總不能說,這事兒就是他們用來給李川選妃的,不可能讓李蓉也參加進去,更不可能讓李川選讓李蓉。
好在李川選李蓉,雖然沒能讓他選一個寒門太子妃,但也總比選上雅好,李明很快笑起來:「你說得是,朕不該小瞧了,該賞還是的賞,把們幾個宣過來賞吧。」
李明的吩咐送下去,由福來送到了花園。
所有姑娘都在等著結果,老遠見福來走在湖心長廊上,穿過湖中央走過來,所有人都有些張了。
福來到了水榭邊上,先給皇後妃行禮,隨後說明瞭來意道:「前三位勝出的姑娘前殿選出來了,老奴奉陛下旨意,請三位姑娘去正殿賞。」
皇後點了點頭,抬手道:「你宣吧。」
福來行了個禮,轉過去,看向眾人道:「請平樂公主殿下,秦氏真真小姐,上氏雅小姐,隨老奴正殿賞。」
聽到這話,妃頓時臉大變,蕭薇不可置信抬頭,上雅和秦真真都麵驚詫,皇後皺起眉頭,頗為不安道:「此次調香魁首是誰?」
「回娘娘,」福來笑起來,「是平樂公主殿下。」
皇後抬眼看向李蓉,李蓉立刻出驚訝的神來,高興道:「是我?」
「是呢,」福來誇讚道,「殿下調香技藝非凡,大家都稱讚有加。殿下還是快些起來,去前殿領賞吧。」
「好極,」李蓉站起來,神歡愉,「我許久沒領過賞了,當真是喜事。」
說著,李蓉轉朝皇後行禮道:「母後,我去父皇那兒領賞了。」
皇後看著李蓉,一時有口難言,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下來道:「你去吧。」
李蓉行禮退下,領著上雅和秦真真一起跟隨著福來往正殿前去。
李蓉走在前麵,上雅和秦真真並肩而立,上雅悄悄了秦真真,小聲道:「你調香技不錯呀?」
秦真真皺起眉頭,低了聲,小聲道:「我不會,香爐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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