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最新章節
「那再好不過。」
裴文宣笑著頷首,算做行禮。而後兩人便將球桿如劍一般執在後,背對而行。裴文宣路過謝春和時,他從他上聞到了一極淺的、若有似無的香味。
那香味讓裴文宣頓住腳步,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謝春和,謝春和見他停下來,頗有些意外,笑著道:「裴大人可是有事?」
裴文宣掃了謝春和一眼,目落到謝春和腰上:「謝大人今日帶這個香囊,很是別緻。」
「你說這個?」謝春和低頭,看向腰間的香囊,他笑了笑,「今日路上遇到一個江湖士給我的,說是消災去難,求個平安。」
裴文宣得了這話,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我也就是覺得這個香囊有些好看,在下還要打球,等回來再同謝大人聊聊。」
說著,裴文宣拱手行禮,便退了出去。
等了片刻,蘇容卿和裴文宣便駕馬而出。
「蘇容卿上了。」
上雅舒了口氣,李蓉用小扇敲著手心,看著不遠被人扶著離開的蘇容華,又看了看旁邊正故意看著賽場不肯挪眼的上雅,想了想,輕咳了一聲,吩咐道:「你去看看蘇大公子吧。」
「不去。」
上雅一口拒絕:「這種時候,殿下切勿用事。」
「現下所有事都安排好的,」李蓉看著裴文宣和蘇容卿都換好服,翻上馬折回賽場,緩慢開口,「你留在這兒就看個馬球,去看看他,又耽擱什麼了?」
上雅端正坐著不言語,李蓉側頭:「你不去和他說清楚,他不會甘心,阿雅,他畢竟是蘇氏的大公子,再如何浪,」李蓉一字一句,加重了語氣,「那也是蘇氏的,大公子。」
蘇氏這樣盤踞於大夏幾百年的龐然大,改朝換代都不損半分的真正名門權貴,哪怕是個浪放肆的大公子,也要讓李明高看幾分,費心拉攏。
「你若不妥善置,」賽場上一聲鑼響,兩隊人馬在賽場上瞬間織,李蓉聲音平淡,「那纔是你因逃避,用事。」
上雅抿了抿,片刻後,站起來,恭敬道:「是。」
說完,上雅便起離開,也就是在這時,人群一陣驚呼,李蓉輕輕抬眼,就看賽場之上,裴文宣單手拉著韁繩,整個人懸掛在馬的一邊,好似馬上就要墜下來一般,橫穿過蘇容卿的球桿,揚手漂亮一擊,馬球劃過球,之前尚未收回的驚呼便了歡呼之聲!
李川端著茶杯正要喝茶,聽到聲響,瞬間抬頭,詫異出聲:「這麼快?!」
上半場僵持這麼久,沒想到下半場裴文宣一上場,就直接進了球。
李蓉麵上沒說話,看著賽場上青年駕馬回到發球的位置,青年似乎也察覺到的目,在人群中回過頭來,隔得老遠,麵上彷彿落了一般,朝揚眉一笑。
那一笑裡帶了幾分挑釁和張揚,好似邀功一般。
李蓉暗中著的手不由得放鬆了些許,神仍舊平穩,不帶半分緒,緩慢道:「他在學院裡時,什麼都是第一的。」
大夏世家子弟培養並不僅僅隻是讀書。
文能定國,武能□□。
有匡扶社稷之誌,又有調香琴之雅。
這些以整個大夏最頂尖資源傾力培養出的年輕人,被給予了無數期。
就連馬球賽事,也要求力以搏。
裁判再次開局,球往上一拋,還未落地,就看蘇容卿球桿瞬間旋出,往著裴文宣那一隊的球門飛砸而去,他用的力道極大,似乎馬上就要飛離球場,然而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他駕馬靈巧繞過幾個人的防守,追著那球抬手又補一桿,轉了球的方向。
門!
「這蘇容卿也不錯呀,」李川聽著整個賽場上震天響著的歡呼聲,饒有趣味剝著橘子,塞了一瓣橘子進裡,含糊著道,「聽說他以前也是他們學院的第一?他們這些第一打球都這麼厲害的嗎?」
「你還好意思說?」李蓉抬起扇子,指了指賽場,「你學的還沒他們多,君子六藝不說樣樣拔尖,連個文章都寫不好。等你姐夫回來……」
「停停停,」李川趕抬手止住李蓉的嘮叨,「姐,看球賽,你趕看看賽場,兩個這麼好看的男人打球,你不快樂嗎?」
李蓉嗤笑一聲,也沒為難他,轉頭看向賽場。
和上半場的全場不進一個球的僵持截然不同,下半場的兩位,都是馬球場上極擅進攻的高手。
分數一路你追我趕,連李明都忍不住位置頻頻鼓掌,回頭朝上玥高興道:「朕生平頭一次看這麼漂亮的賽局,彩!」
全場的視線都被賽場上的兩個人所吸引,李蓉漫不經心看了一眼旁邊坐在位置上,聚會神看著賽場的謝春和。
謝春和整個人目都凝在賽場上,本不關注旁邊小廝任何作,見全場注意力都被分散,李蓉放下心來,轉過頭去,隨著再一次進球,跟著抬起手來,輕輕鼓掌。
「我本以為,蘇大人不會上場。」裴文宣抬手一擊將球擊打出去,蘇容卿同他並肩而行,一起追著球過去。
「裴大人都上場了,我又何不敢?」
「蘇大人自信得很,」裴文宣笑著斜昵他一眼,「不知蘇大人可知道我要做什麼?」
「你要殺謝春和。」蘇容卿抬手一擊,進球!
兩人駕馬折回,裴文宣心中瞭然:「看來陛下給了你訊息,讓蘇氏放蕭肅過境。」
蘇容卿提前知道蕭肅要京的訊息,而蕭肅過境兩個區域,一個屬於蘇氏,另一個屬於謝氏,這時候藺飛白京,必然是為了爭奪謝氏得掌控權,以截斷蕭肅京的路線。
而要奪得謝氏的掌控權,謝春和非死不可。
球再一次丟擲,這次裴文宣先搶發一球:「那你可知我要如何殺他?」
蘇容卿沖在裴文宣前方,及時一球打出老遠,聲音平淡:「香人,今日你會將藥引加茶水,讓他毒發。」
「所以你臨時換了謝春和的茶,保證他的茶從茶葉到茶都單獨另煮。」
裴文宣麵上帶笑,蘇容卿瞬間反應過來什麼,驟然抬眼:「水!」
話音剛落,裴文宣一桿將球擊進球之中,抬眼輕笑:「今日糕點偏鹹,謝春和素點心,難免口。你們帶的水,怕是不夠用啊。」
「啊!」
話音剛落,人群中就傳來了一聲驚呼,李蓉抬眸看去,就看謝春和突然倒了下來。
賽場上激烈競爭著時,上雅找到蘇容華休息的帳篷,讓人通報了一聲,便掀起簾子進了帳篷。
進去之後,掃了一眼,就看蘇容華躺在床上,旁邊跪著一個下人,正為他包紮著手。
「大公子還好吧?」
上雅笑著進屋,坐到位置上,蘇容華沒有說話,他淡淡看了一眼,又收回目。
旁邊侍從進來,給上雅倒了茶,上雅端起茶抿了一口,蘇容華侯了一會兒,輕聲開口:「你來做什麼?」
說著,蘇容華嘲諷出聲:「莫不是我壞了大小姐好事,來興師問罪?」
「喲,」上雅抬眼,「你也知道壞了我的事啊?」
聽到這話,蘇容華目驟冷,他將手從小廝手裡出來,揮了揮手,小廝便無聲退了下去。
上雅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素聞蘇氏百年名門,規矩森嚴,果然連個下人都這麼懂事。」
說著,抬頭看向蘇容華:「就不知道,為何蘇大公子,這麼不懂事?你我好友一場,你這麼壞我婚事,」上雅端了茶,笑中帶了幾分警告,「是不是太不仗義了些?」
「朋友?」
蘇容華聽到這話,仰頭輕笑。
「上雅,」蘇容華嘆了口氣,他掀開被子起,赤足落到地毯上,走到麵前。
上雅麵不變,他彎下腰,帶著傷的雙手撐在椅子扶手兩邊,盯著上雅的表,麵上帶笑:「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
「相這麼久,你當真把我當朋友,你又當真以為我把你當朋友嗎?」
上雅沒說話,他子往前輕探,靠在耳邊,輕聲道:「我從未把你當朋友,你也如此。」
上雅抓扶手,蘇容華往後退了退,與拉開距離,眼裡帶了些玩味:「期初你不過是想利用我,後來呢?你還敢說你隻是想利用我?」
「為何不敢?」
「利用我,你到監獄裡對我道歉?利用我,你在知道我去替容卿頂罪時來宮城接我?利用我,知道我和容卿起了衝突,帶我去看日出,陪我喝酒,一起走過大半個華京城回家?」
「我不過是喜歡玩鬧,」上雅聲音很淡,「大公子太容易認真。」
「玩鬧?」蘇容華嘲諷出聲,「若你真隻當我是個玩伴,我絕不糾纏你,可上雅,」他盯著,「你看著我,你再把這話說一遍。」
「有何不可?」上雅輕笑抬頭,盯著蘇容華,張口就要放狠話,「我就隻把你……」
「你要的權力我可以給你。」
蘇容華突然開口,上雅愣了愣,蘇容華注視著,難得認真:「我知道你要上家,要自由,要一直是上家的掌權者,我可以自請逐出蘇氏,贅於你。」
上雅震驚睜大眼,見到的反應,蘇容華忍不住笑起來。
「我贅之後,你就可以一直是上家的大小姐。我名下有自己的產業,這些年經營得很好,可供糧草。我有蘭郡為封地,早些年先帝賞賜,你可在那裡建軍。若你和你兄弟要爭上家,你要朝廷助力,我可以出仕。你若不願我出仕,我也可以一直待在上家,輔佐於你。」
「上雅,」蘇容華慢慢收斂了笑容,他認真看著,「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可以給得更多。」
「我之前不提親,是因為時局不合適。陛下如今盯著你們上氏,為分化世家,讓我擔任肅王老師。蘇氏是陛下心中平衡上氏的棋,我現下提親,陛下不會應允。而你如今也剛剛拿到上氏掌權不久,我贅,我能扛住蘇氏的力,你卻不一定扛得住上氏。所以我未曾開口,不是我無心,而是我猜想,你應當知道還不合適。」
「那什麼時候合適?」上雅語帶嘲諷。
蘇容華得這話,微微俯,用兩人聽見的語音,低了聲:「太子登基之後。」
「太子登基?」上雅嗤笑,「太子登基,你蘇氏焉有命在?蘇容卿在做什麼,你不知道嗎?」
「容卿在做什麼我知道,可是,」蘇容華抬眼看,「我父親出手了嗎?」
上雅愣了愣,蘇容華直起,雙手攏在袖中:「阿雅,無論誰登基,蘇氏都不會有事。蘇家從不捲奪嫡之爭。當初陛下拉攏蘇氏扶持肅王,家中就推我為他的老師,其實就是為了用一個慣來不求仕途的我搪塞陛下。」
「容卿現下也不過是陛下一顆棋,有家中規束,他會點到即止。太子有世家扶持,上氏如今隻需蟄伏,等陛下百年歸天,太子登基,你我結親。你願意,我八抬大轎迎你為我蘇氏大夫人。你不願意,我自請逐出蘇氏家門,贅於你。」
「蘇容華,」上雅聽到這話,緩慢笑起來,「你真的一點都不瞭解蘇容卿。」
蘇容華愣了愣,便就是這時,賽場上傳來一陣驚呼,似乎是有了什麼。
蘇容華臉驟變,轉穿鞋,便趕沖了出去。
賽場賽事已臨近末尾,剩下不到一刻時間,雙方始終還是平局,可這時候,所有人的關注點早已不在賽場。
眾人都小心翼翼窺探著突然倒下的謝春和,李川趕起,往謝春和的方向趕過去理。
李蓉悄無聲息跟在李川後,來到謝春和麪前。
謝春和臉發青,但並不是香人發作時直接吐的模樣。
李蓉皺起眉頭,靠近了些,就聞到了一若有似無、極為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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