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給你們的錯覺，殺手也能為一種職業？三百六十個行當裡，朕就沒聽過有殺手這一行。」

謝瑯懶洋洋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是不是做這一行時間久了，連對生命的敬畏都沒了？」

高大娘自認憑藉著一把彪悍的力氣，即便是在終了閣也不是人人都能惹得起的角，再加上的一好廚藝，和閣中的這些孩子們都有些，多多是當做晚輩看待的，這三十幾年在終了閣的日子也算是逍遙自在。

長久下來，對外麵那些當的自然沒什麼敬畏，更沒有好印象。

如今被謝瑯這麼慵懶的一瞥，卻讓不由的泛起一戰慄。

「自認有點本事，就不把人命當回事，不管你心裡做好了多大的準備來坦然麵對死亡，可真等到死亡降臨的時候，你就知道那種滋味的可怕了。所以別侮辱『職業』二字，兇徒就是兇徒，往自己臉上金。」

「……是。」高大娘被謝瑯一的氣勢給的苦不堪言，最終彎下了腰。

聽這意思，好像是把殺手這一職業看的很驕傲似的，簡直令人貽笑大方。

百年來，終了閣收割了不知道多人命，有壞人自然也有好人，給錢就做，半點「職業」的底限都沒有，居然還沾沾自喜，真是愚蠢。

溫先生此時已經帶著閣中的人，將終了閣百年間存下的財寶都陸陸續續的搬到了廣場上，即便是一國之君的謝瑯，即便之前也抄沒了大周好多家的臣貪，與麵前小山一般的財富比起來，那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命人開啟箱子，謝瑯看著一錠錠白花花的銀子，每一錠是二十兩，其中還有別的稀世珍寶等件，可謂琳瑯滿目。

「收起來，明日派人運往盛京。」

倒是沒想著分給終了閣的人，來收攏終了閣可不是給這些人自由的，這裡所有人都或多或的背負著人命，還有諸多暗探，若是放走了，他們還會再次聚攏在一起，那不是好人，而是蠢人了。

現在將這些人盡數掌控在自己手裡，以後還會有很多地方用得著他們。

殺人的行當自然是不能做的，可這麼多人，而且還有那麼多的據點，做生意豈不快哉。

正經的職業，總比刀口上來的心安吧，至晚上睡覺不用再全繃著，生怕睡了不知不覺被人給弄死。

如此巨大的財富，居然就輕而易舉的落謝瑯之手，在場的人心裡都不痛快，可再不痛快那也得憋著，打不過人家隻能認慫。

「這裡可有被你們擄來的子孩？」謝瑯看向溫先生。

溫先生，本名聶溫，是前任閣主聶天建的獨子，多年前聶天建將終了閣給弟子後，攜妻兒外出遊山玩水，行蹤被仇家得知，遭到數十人的圍追堵截，最終聶天建與妻子跌落懸崖而死，聶溫則被現任閣主救回。

為了保障聶溫的安全，現任閣主隻說這是自己在外救下來的一位年，以後就是終了閣的主事，終了閣一切事宜，但凡是他不在閣中，全部由溫先生做主。

謝瑯沒有問聶溫有關現任閣主的事，即便問了，對方恐怕寧死都不會說，如今隻能等那位閣主自己回來了。

「有！」聶溫悶聲悶氣的道。

「將人都放出來，願意歸家的每人給一百兩銀子，不願意的自可留下。」

「是！」聶溫憋著不服氣，轉去理了。

謝瑯看到對方的樣子，也沒有計較，若等理完終了閣後，聶溫還是這般態度，自然不會留下他。

自己可不欠終了閣，反而是終了閣發難與他，聶溫擺這張臭臉給誰看，一個對自己可有可無的人，甚至還有過節的人，現在能留他命，對方卻不知道遮掩緒，不死等什麼，留著過年？

「老高。」謝瑯手中著一串紅玉石的手串，「你來這裡近三十年，可知道現任閣主的事？」

「這個不是很清楚，當年老婦能來終了閣，也是被前任閣主夫人看中了老婦的廚藝。」高大娘之前被謝瑯震懾住，此時在麵前倒是恭敬起來，「二十年前，前任閣主帶回來一個穿白袍，包括的隻能看到一雙眼睛的年，昭告終了閣眾人，以後他就是閣主。可惜的是，這二十年來，老婦從未見過閣主的真容，一直到七年前閣主接管了終了閣。」

「那這位主聶溫呢？」

「說來也奇怪。」高大娘蹙著眉頭，「閣真的有一位溫先生，一直都在打理著各種的大小事務，在老婦來終了閣之前，那位溫先生就一直在老閣主邊效力了，之前老婦還以為現在的溫先生就是以前的溫先生。」

「……」這裡麵怎麼越聽，幕越多？

謝瑯懶得理會這裡麵的彎彎繞，抬腳往主殿去了。

「朕要睡會兒，沒事別來攪擾。」

「是！」

在主殿的二層寢室，伺候的侍已經準備出了一個房間，裡麵還很空曠，不過被褥都是嶄新的。

天一不敢留在這裡，乖覺得跟著高大娘回到廚房去了。

白須老者人老，他將聶溫的態度看的很清楚，可察覺到了謝瑯的心態。

「主！」老人跟著聶溫一起去放人，「如今勢人，你莫要這般傲氣，該低頭的還是要低頭。」

「馮老，我就是恨。」他攥拳頭，一拳捶打在石壁上，「想我堂堂終了閣，立足世間百餘年，如今卻遭到了滅頂之災，讓我如何能低下頭。」

「老夫觀這大周帝，行事恣意，全憑心意而為，若是惹不快，恐怕會取主的命。」見聶溫似乎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他心中嘆息，繼續勸道「老閣主與夫人若泉下有知，肯定是希主你能好好的或者，你可切莫辜負了他們。」

想到死去的爹孃，聶溫雙眸染，睚眥裂，隻是自己當年遭到了那些人的一番殘酷折磨，如今沒有半分武功，甚至連重都不能持，隻能做些文書工作。

仇，當然已經報了，師兄在救了自己沒多久，就派遣閣中的殺手，將那些人滿門盡誅。

可即便如此，聶溫也難以消弭心中的仇恨，這些年一直抑在心中，無法紓解。

若是可以，他甚至都想挖墳鞭，那些仇家連個墳頭都沒有，著實令他憾。

謝瑯知道的話，真的要對這個聶溫嗤之以鼻了，你家當年若是沒有得罪那些人，爹孃怎麼可能遭到毀滅的報復，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做的就是拿人錢財，替僱主殺人的勾當，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要時刻做好被人反殺的準備。

事實上聶溫對真的沒什麼用，主事這種職務，在大學裡隨便拎出一個學生都能做，悉起來比聶溫做的還要好，他在謝瑯眼裡，當真是如同那腳下的塵泥，無足輕重。

如今隻等那閣主回來，將這兩人一塊兒弄死，帶上財寶，毀掉終了閣總部，回盛京便可。

也不是沒人想趁著謝瑯睡的時候將其殺死，可的房間都被一層雷電覆蓋，莫說是衝進去了，隻怕你到門窗，就能直接被雷電給電的焦黑。

逃離總部也做不到，整座山都被籠罩在其中，本出不去。

搞清楚現狀，所有人都死心了，該怎樣就怎樣吧。

廚房門口的小亭子裡，天一和天五到天九六個人正圍著高大娘，一起嗑瓜子閑聊。

「大娘，你真的要跟著那帝去大周開飯館呀？」天九趴在石桌上懶洋洋的問道，「對方真的那麼好心？咱們這些日子，可就是被回來，準備一起進宮大周皇城的。」

高大娘「哢哢哢」的嗑著瓜子，作很快也很練，一顆還算結實的門牙，已經嗑出了瓜子牙。

「沒好心又能咋地？」高大娘活了這麼就，辜負的人也都被給弄死了，這輩子活的也夠本，「再說帝那般厲害，想要咱們死還不是很輕鬆的，何必要拐彎抹角的。」

「說的也是。」天七點點頭，「其實真那樣也好的，我是過夠了現在這樣的日子，不斷的重複著殺人，早晚要把自己給瘋。若是高大娘真的去開飯館，我們弟兄幾個就去給大娘您跑堂，想想那樣的日子也很好，白日裡忙忙碌碌的，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

高大娘是個隨遇而安的人，隻要能有安生日子，在哪裡做菜都一樣。

他們其實對以後都是懵然不知的，畢竟從記事起，學會的手藝隻有「殺人」。

假如有一日真的能從善做人，他們更願意跟在高大娘邊。

子好，護短，而且做菜手藝尤其好。

某座風景秀麗，依山傍水的小山坳裡，有一座寧靜唯的小村落。

一隻雪白的信鴿撲棱著翅膀，咕咕著，飛進了這裡，然後在一座極為普通的竹屋前停下，落在一細細的木桿上。

站在門外打瞌睡的小聽到聲音，眼睛後，看到了那隻信鴿。

遂打起神，快腳上前，從信鴿的腳上的小銅管裡，取出一張字條，隨後進屋。

「先生，閣送來的信。」

書案後，一中年男子正在執筆寫著什麼，抬頭看了那小一眼，出手來。

小將字條放到男子手中，後退兩步，垂眸靜靜的站著等候吩咐。

男人開啟字條，看到上麵有五個字敵腹，速歸！

中年男子見狀，眸微斂。

小上前點燃一隻拉住，中年男子抬手將紙條點燃，扔到旁邊的墨池裡，紙條很快燃盡。

「該回去了。」

小點點頭，然後問道「先生，您不是答應村中的孩，明日給他們講學嗎？」

「總部出事了，你留下來給他們解釋一下，我改日再來補上。」中年男子聲線醇厚，猶如百年窖藏，聞之便覺。

「是！」

男人進去後沒多久，再出來後，一襲白皓雪，銀質麵掛在腰間，一柄雪劍鞘包住劍，出形狀的劍柄以及一條看上去有些年月的紅劍穗，形拔，氣勢不凡。

走出房中，上院中正在吃草的駿馬，韁繩輕輕一盪，駿馬撒開蹄子，疾馳而去。

睜開眼，外麵天已經有些暗。

謝瑯穿起，洗漱後走出房間，剛來到大堂，一陣香風撲麵而來。

「陛~下~」

不用問，聽聲音也知道這是那個妖孽。

誰這麼不長眼，把這個玩意兒也給放出來了？

「嗬，倒是把你也放出來了？」

「是呀，陛下到底是沒有捨棄奴家，奴家心甚至歡喜。」

「……」謝瑯抬頭看著殿外，一眼就能看到廣場上堆的財寶，「再這般妖裡妖氣的，朕把你關到死。」

「別呀陛下，奴家知錯了，請陛下憐惜。」姚理好似被嚇到一般，趕忙上前來屈膝求饒，似乎謝瑯隻要真的下了命令，他就能直接撲到抱你大。

算是服氣了這個姚理，是怎樣的長環境，才造就出這樣一個牲口。

誰他媽的能得了。

「祖籍哪裡的？」

「自然是南離。」姚理挽著蘭花指，遮住嘟嘟的紅，「陛下，這燕雲山，九九都是位於南離境。」

謝瑯一個沒忍住，抬手了手臂，「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說你的份，敢欺君，你知道下場的。」

姚理麵一僵，嫵的桃花眼咕嚕嚕的打轉，似乎在想到底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奴家是南離鎮國大將軍姚慧芳的庶子……」邊說，眼眶裡還凝聚出晶瑩的淚花兒，還別說，這牲哭起來頗震撼力，忍不住讓人心生憐惜，「因奴家自不喜舞刀弄槍那般魯的事，隻喜歡聽戲唱曲，父親因此對奴家從未善待過，奴家在家中被兄弟姐妹聯合起來欺辱，不堪重負，這才逃離家中……嗚嗚嗚，奴家命苦哇，還請陛下憐惜奴家，莫要趕奴家走。」

謝瑯看到對方拽著自己袖袍，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娘是不是長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