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此恨無計償

原承天驀地到眼前一黑，子搖搖晃晃，他心中暗道：“九瓏就這樣死了嗎？就這樣死了嗎？”

他出手去，一下子就到了九瓏的肩頭，那道真言之域已然消失了。九瓏的子的倒在原承天的懷裡。

九瓏果然是死了，明知道說出那個之後，就必死無疑，可這個凡間小子卻比絕大多數的修士都有勇氣，更比他這個狗屁的九世金仙勇敢千倍萬倍。

人生百年，不過如此。

這樣的話冇有出自有著千年萬年壽命的修士之口，卻出自一名隻有數十年壽命的凡人之口，這豈不是天下間所有修士的奇恥大辱。

“天靈宗諸修，替我護法！”原承天用儘全的力氣，大聲著，同時急急打出真言之域，以防九瓏的元魂外遁。

素蔑貞大道：“原承天，我為你護法！”一時間淚如雨下。

其實為九瓏的姨娘，也早知道九瓏必有一死，大典之前，就的到九瓏會在今日將說出來，九瓏看起來弱似水，可骨子裡就和自己一樣，比誰都要執拗。

天靈宗一名長老飄然而至，沉聲道：“老夫亦替小道友護法。”

原承天心中略定，有了這道真言之域，再加上一名羽修，一名五級玄修護法，他已在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這收取凡人的元魂，實是天下最難為之事，凡人的元魂脆弱無比，哪怕稍有疏失，就會弄魂消魄散的局麵。原承天先施定神之，再施安魂之法，作不疾不徐，卻又條理清晰，有章有法。

片刻間，一點星從九瓏遁出，立時就被包裹在一團真玄之中。這道真玄若無，若虛若實，將九瓏的元魂籠罩，可又不到元魂半點。這真玄的應用之法，原承天實已將其發揮到極限。

那位天靈宗暗暗點頭，這年的修為雖低，可是對這真玄的應用之道，實達爐火純青的境界，縱是有些真修玄修亦不可比，這年若非是天賦其姿，就一定是得了老祖所授的法了，看來老祖擇人的眼，讓人不佩服也是不行了。

將那團裹著元魂的收到一個奇異的瓶子中後，原承天才略略鬆了口氣，這個瓶子是用天外靈域之土製，以靈域之土純的靈氣，可保九瓏的元魂暫時安全，可這並非元魂最終的棲息之地，若無那纖離草和開落花，這元魂最終還是要黯然消失。

看到原承天站起來，神恢複平靜，高臺上的素天問和荊道衝心裡總算大鬆了一口氣，該為九瓏討個公道了。

素天問淡淡的道：“任道謙，你離宗三十年，原來是修了魔道，你不肯麵見老祖，亦是怕他會看出你的魔修份吧。”

任道謙啞然失笑道：“素長老憑一位凡人的指責，就誣陷本座，陷本座於不義，此舉何能取信天下？是了，素長老早就有意讓荊道衝接任宗主之職，所以纔不惜毀我任氏令譽，一意孤行。”

“老夫若想讓道衝接任宗主之職，三十年前就可辦到，又何必等到今日？至於你的魔修份，老夫倒是一時被你瞞過了，你是服過了消魔丹，還是修了無魔**？這元魔**是魔修至高無上的**，以你的天姿怕是難以修行，這麼說，是服過了消魔丹了。”素天問的聲音仍是不不慢，雖然他心中的憤怒，早可將麵前這位老祖的不肖子孫燒得骨無存，魔修以吞噬修士的仙芽為基本修行之道，是為仙修界的最大忌，須知千萬人中，不過纔有一二人能擁有仙芽，得以踏上仙修之途。而就算修士不幸死，隻要生死修過重生**，亦可再度修行，雖然轉世重修亦屬渺茫，卻是修士最後的希，但魔修吞噬修士的仙芽，那就等於斷了修士最渺茫的希，魔修為世人所忌，也就順理章了。

原承天昔日對魔修並無多大見，總覺得修士死後，其實重修的可能並不算高，而吞噬仙芽，也不過是種修行手段而已，雖是殘忍了些，可修士殺人原屬常事，又什麼桸奇？

可現在原承天才明白，自己當初錯的多麼離譜。他昔年為金仙之士，視天下蒼生不過為螻蟻，這螻蟻的命實不必放在眼裡。可現在轉世重修，再曆人間悲歡，終於明白生命之可貴。

現在九瓏就死在自己的麵前，幸好還殘存一希，能使九瓏重生，若是連這點希都不複存在，原承天不知心中的悲痛會是何等程度。

原來希對一個人是那麼的重要，原承天至此才深深的理解到這一點。

任道謙哈哈大笑道：“素長老一向嚴肅，此刻卻與本座開起玩笑來，那個什麼消魔丹本座聽都冇有聽說過，卻不知哪裡有售，值價幾何？”

“要想證明你服用過消魔丹，又有何難。”素天問的子仍是一不，高臺上也仍是平靜無波，四周的靈力也冇有產生任何波，可忽然間任道謙臉大變，一團黑焰從口中噴了出來，空中氣傳來一焦臭的味道。

任道謙慌忙雙手掐訣，將腹中的黑焰生生的了回去，可臉上已是晴不定，著素天時，更是目驚恐。

素天問道：“修士若是吞了彆人的仙芽，這修為的確可以大幅增長，可彆人的仙芽終究是彆人的，總是要用魔功，才能一點點的將其煉化掉，如此一來，魔修的真玄之火就會大變。剛纔老夫略略對你施了點靈，迫你吐出真玄之火，這上的魔氣可以用消魔丹掩飾，可這真玄之火卻無計掩蓋，如此你還有何話可說。”

原承天看到，高臺上的任道謙已是渾抖，他原本就非智謀之士，如今麵對一向敬畏的素天問長老，來時的銳氣早就消去了大半，又怎經得素天問蠶剝般的連番盤問。他的心理防線終告崩潰。

他大道：“我就算修了魔功又能怎樣？我為宗主，卻事事比不過同輩修士，更彆說是荊道衝了，我為老祖嫡係子孫，卻不能宗耀祖，你以為我心裡好嗎？素長老，你一向待人公平，請你捫心自為，若是你與我易位而，你會怎樣，你會就此淪為平庸，本宗數千萬的弟子恥笑！”

素天問歎道：“一直以來，老夫都盼能解你心結，冇想到你始終還是繞不過去，本宗宗主，向來不以修為人，而是以誠信服眾，曆代任氏宗主中，也並非個個都是才智超群，仙基過人之輩，可他們仍得萬眾敬仰，你若連這一點都想不明白，的確也不配做這個宗主。”

天靈宗的長老向來就有廢立宗主之權，素天問此言一出，其實就已將任道謙的宗主之位撤除，此議雖還需其他三位長老同意方可正式施行，不過在此局麵下，其實已不必其他三位長老多言了。

一個仙修門宗，怎能擁立一位魔修宗主。

任道謙此時呆若木，他花費三十年心，隻求提升修為，以配得上這宗主之職，對得起列祖列宗，哪知道就錯了那麼一步，就鑄大錯之局。為了達今日修為，他不惜與惡魔為伍，更不惜殺了最忠心的下屬，可到頭來，卻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素天問忽然轉向荊道衝道：“道衝，這些年來，你苦了。”

荊道衝此時臉上仍是淚痕未乾，他在素天問麵前跪下道：“全憑長老做主。”

素天問點了點頭，道：“為了查出宗主下落，就算那老魔擄去你的妻子，你也是忍不發，隻可惜你的重大犧牲，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而九瓏更是為此而死，我天靈宗欠你荊家實在太多。”

荊道衝已是泣不聲，“為了本宗千秋大業，弟子就算肝腦塗地，也是心甘願。”

素天問淡淡的瞧了一眼已形同枯木的任道謙，心裡不由得還是掠過一痛楚，他在這個人上花費心最多，可此人為了一點虛名，卻做出瞭如此劣行，說起來自已也要擔當一些責任。

“任道謙。”

“弟子在。”聽到素天問喚，任道謙本能的應了一聲，可忽然間想起自己已是魔修之，實不配為素天問的弟子，心中之痛悔，已是無以複加。

素天問見此形，心中更痛，他淡淡的道：“引你魔道之人可是老魔？”

“長老明見萬裡。”

“此人引你魔，不過是包藏禍心，等你一旦重新為宗主，那本宗數千萬名弟子，又怎能逃他手，你見識愚昧至此，實令老夫痛心。”

任道謙不由已，撲通跪倒在地，大哭不已。素天問輕聲歎息，目忽然向人群中掃去，目中有道淡淡的芒閃了一閃。一道影忽然從觀禮賓客隊伍中竄上高空，那人本來穿青，不過是名尋常三級真修，可忽然搖一變，已是換了紅袍，他哈哈大笑道：“素天問果然了不起，三言兩語之中，就破了我三十年謀劃。可惜勝負之論，現在還言之過早。”

荊道衝目一凝，咬牙切齒的道：“老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