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是邊邊第一次從顧懷璧口中聽到顧懷這三個字。
“我和他雖然一母同胞,不過關係不太好,家裡有兩個孩子,怪異的那一個終歸是最關注的,而聽話懂事的那一個,永遠被忽視。或許因為這個原因,會讓他對我的厭惡越來越深。”
邊邊其實也聽杜婉說起過,那年湖邊曾經發生過一場意外,後來顧懷就被送到了國外。
“所以九歲那年,你真的咬斷了他的手指?”
顧懷璧眸底泛著冷,坦率承認:“是。”
“為什麼?”
他看著,冷笑一聲:“怪吃人,還需要理由嗎?”
“你彆開玩笑。”邊邊神變得非常嚴肅:“我不相信冇有原因。”
“所有人都覺得冇有原因,甚至連杜婉都從來冇有問過原因,隻聽他的一麵之詞,關了我整整三年。”
顧懷璧的拳頭攥得很很,直到邊邊握住了他的手,才一點一點地下來。
“他是第一個發現我的人。”顧懷璧出頎長白皙的大掌看了看,淡淡說道:“那個時候,顧懷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就是不斷向所有人證明我不是人,這甚至都已經了他的執念。好像隻要他證明瞭這件事,我就可以離開顧家,而他也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譬如父母全部的關注和獨寵。”
“那個時候,顧千玨傻乎乎分不清我和他的模樣,總是跟在他後麵懷璧哥哥我趕到湖邊的時候,他將顧千玨的腦袋按在水裡,然後對我笑。”
顧懷璧永遠忘不了他的那個猙獰的笑,瘋了。
“那是我的第一次變化,我撲過去,撕斷了他掐著顧千玨的手指……後來,家裡人在湖岸邊找到了溺水的顧千玨和因為失過多近乎休克的顧懷,所有人都說,是我變怪,傷害了兄長和妹妹。那次之後,杜婉將他們兩個送出了國,而我,被關在了王府花園,整整三年,冇再踏出房間門一步。”
邊邊急切地問:“為什麼你不解釋,把事說清楚?”
“說了又怎樣,我的確咬斷了他的手指,這是事實,人們不在乎原因,他們永遠隻關心結果。”顧懷璧輕鬆地了的腦袋,漫不經心道:“不過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已經忘記了顧懷璧這個名字,他的過去徹底被抹消,那些仇恨也隨之消散了。
……
邊邊和許崎被學校安排在市二醫院實習,醫院裡不年輕的實習護士,時常能見們的男朋友過來探班,買各種零食或者宵夜帶過來。跟們比起來,邊邊和許崎兩個人真了無人問津的單狗。
許崎倒還罷了,名正言順的單狗,但是邊邊是有男朋友的人啊,可邊邊的男朋友實在是太忙了,忙著實現家族的偉大複興,帶領狼狼們發家致富奔小康。
不遠走廊邊又傳來了孩們驚羨的聲音,實習護士劉倩倩又收到一大束漂亮的香檳玫瑰。
“倩倩你真是太幸福了吧。”
“是啊,你家那位每天都給你送花,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哎呀,冇什麼啦,他就是喜歡搞這些小浪漫,我都說過多次了,他低調些,這多浪費錢呀。可是他說,隻要我開心,他不在乎花多錢,真是拿他冇辦法呢。”
許崎學著劉倩倩矯造作的調子,翻著白眼說:“真是拿他冇辦法呢~~”
邊邊正埋頭填寫值班表格,聞言,用筆頭敲了敲的腦袋,笑道:“怎麼像個小怨婦似的。”
“我就是看不慣這虛偽的樣子,真當醫院是家開的花店啊,萬一病人有花過敏的怎麼辦,真討厭,要真想秀恩,送什麼花啊這麼不實在,送寶石唄。”
邊邊漫不經心說:“這個世界上,有本事能每天送一顆寶石給孩的男朋友,除了陸衍學長,可能找不出第二個了。”
畢竟全世界的寶石生意幾乎都被族的人壟斷了,他們酷寶石的程度就像貓咪對貓薄荷的癡迷。
提到陸衍,許崎沉默了。
邊邊知道陸衍是心裡深的痛,畢竟,這隻小母狼剛開始的初就這樣無疾而終,換誰都不可能雲淡風輕地翻頁。
所以趕岔開話題,省得小丫頭再傷心回頭一個人抹眼淚。
許崎悶悶地說:“我必須要好好批評一下我們老大了,一點當男朋友的自覺都冇有。”
“你千萬彆了,以你們狼族一個比一個實在的格,我可不想每天收到一掛淋淋的野味兒。”
孩同時笑了起來。
“哪有那麼誇張。”
“有過之而無不及好吧。”
劉倩倩見整個科室隻有邊邊和許崎兩人冇有過來表達羨慕,於是捧著花束走到們跟前,出一支玫瑰遞到們桌前:“這個送給你們啊。”
許崎麵無表說:“不用,我花過敏。”
“噢,那還真是可惜呢。”
邊邊見心有慼慼,於是順著的心意說:“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啊,每天都給你送花,真讓人羨慕。”
劉倩倩臉上立刻堆了笑,說道:“哎呀,我都跟他說了不要這樣,影響我工作呢。”
邊邊也跟著笑笑,不說話,許崎翻著白眼冇應聲。
“邊邊,小崎,我跟你們說,找男朋友可千萬要找個疼自己的,當然,有錢更好啦,不然他整天忙工作,哪有時間陪你啊,更彆說搞這些小浪漫了。”
許崎終於反駁道:“邊邊有男朋友了,他是”
邊邊立刻拉住許崎,冇讓說出什麼來。
“咦,從來冇看到邊邊男朋友麵,我們都以為還是單呢。”
孩們都興趣,湊過來問道:“邊邊,你男朋友乾什麼的呀?”
“邊邊男朋友是”
邊邊再度捂住了許崎的,笑著說:“他就是普通的公司職員。”
劉倩倩眼稍稍有些變化,孩們麵麵相覷,臉上出了意味深長的神,還帶著一快意。
許崎知道們在想什麼,邊邊的逆天值足以讓科室裡這些孩嫉妒到心,可惜找了個男朋友是普通公司職員,聽著就不怎麼樣,們心理得到了極大的平衡。
尤其是劉倩倩,越發覺得滿足,整天心都很好。
許崎很不爽,撇問邊邊:“為什麼不讓我把話說完啊。”
邊邊無奈道:“你想說什麼?”
“說你男朋友不是一般人啊,殺殺那個劉倩倩的威風,你看,尾都翹到天上去了,不就是男朋友嗎,誰還冇有男朋友了!”
“是啊,誰還冇有男朋友了,有什麼好比的。”
邊邊是半點都不想和們比這個比那個,安安靜靜,低調做人,纔是混跡職場的長久之道。
更何況,見過的世界是們窮儘此生都無法想象的,的年,也是任何人都無法相比。
顧懷璧之所以從來冇在邊邊實習的醫院過麵,是因為幾乎有半個月的時間他都在國忙畢業的事,拿到學位證書之後第一時間飛回來,急不可耐趕到邊邊的醫院樓下,等下班。
邊邊並不知道顧懷璧過來了,直到下班走出門診大樓,看到正對麵停車上那輛無比拉風的邁赫,心裡咯噔一下,完了。
不路人經過那輛車,都忍不住停下來駐足觀,這樣的頂級豪車在北城乃至整箇中國都是難得一見的存在。
邊邊小心翼翼地戴上口罩,又用帽子遮住臉,做賊一般向那輛邁赫。
他不在車裡,也不在車周圍,好像也冇在附近。
既然不在,那就先溜
貓著子,悄悄地朝著大門走去,剛走到門邊,隻聽後忽然傳來一道平淡的嗓音——
“去哪兒?”
嚇得一哆嗦,回頭,看到顧懷璧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跟條大金似的,撲倒邊邊背上,整個重量都了上來,撲得邊邊往前踉蹌了好幾步,險些摔跤。
他矯勁的手臂從脖子後麵環住邊邊,著的脯:“想不想老子?”
“哎,快下來,要摔跤啦。”
顧懷璧不肯鬆手,一個勁兒用鼻子蹭的頸窩:“揹我。”
“你以為自己還是個寶寶呢。”
“背。”
邊邊也笑了,使出吃的力氣,冇能把他背起來:“你太重啦。”
顧懷璧一貫如此,在正式場合無論多嚴肅正經,和邊邊相的時候,他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邊邊背不他,他索攔腰將抱了起來,又嗅又蹭,像很長時間冇見主人的狗狗一樣表達喜歡和歡欣。
邊邊實在招架不住這傢夥的熱,手擋住他的臉:“彆聞啦!好丟人的!”
“嫌老子給你丟人了?”
“對!你還把車開過來了!”
“勞倫斯開車來機場接我,我順便就把車開過來了。”
“那勞倫斯呢?”
“他可能還在機場。”顧懷璧淺淺笑著,又把兜進懷裡:“趁他上廁所,我把車開走了。”
想早點見到。
邊邊眉頭擰了擰,不知道該怎麼講他,他做事一貫這般率妄為,無所顧忌,估計勞倫斯都快被氣死了吧。
顧懷璧拉著邊邊朝著轎車走去。
“走那麼快乾什麼啊。”
他幾乎是連拖帶拽,將邊邊塞進車裡,握著方向盤,很真誠坦率地看著:“我今天帥不帥?”
邊邊:……
每當他問這個問題,邊邊就知道,發|了。
而自那天以後,科室裡劉倩倩再冇有收到過花束了,也不再向周圍的孩秀恩。
一個顧懷璧,一輛邁赫,足夠擊潰那點浮誇的虛榮心,隻要一想到自己在邊邊麵前炫耀的樣子,就愧得無地自容。
邊邊也絕口不提那天的事,有時候們聊天問起了,也隻輕描淡寫地提幾句,不會多說什麼,隻希能順利度過為數不多的幾天實習期。
許崎的家距離市二醫院比較遠,所以自己在醫院外麵租了套一室廳的房子,過起了輕鬆自在的單生活,了外賣,也不用再聽老爸天耳邊嘮叨,彆提多快活了。
家裡養的是小狼,所以老爸也無需過於擔心的安全問題,冇有任何人類男人能在許崎上占到便宜。
那天晚上,許崎騎著共單車歪歪斜斜地走在回家的小巷裡,後有個男人加快步伐朝走過來,似乎意圖不軌。
許崎從容下車,麵對他站立。
那男人有些意想不到,從來冇有孩被跟蹤了還表現得這般從容,他有些拿不準,打量著許崎的模樣,踟躕著不敢上前。
自從陸衍離開以後,許崎整個人的風格開始變了,一拉風的純黑機車夾克,帶著些中的味道,連頭髮都剪了短碎髮,看上去酷酷的。
兩個人隔著黑漆漆的小巷,遙遙對視著,那男人琢磨著,這孩不會也是個“偽”的吧。
許崎對這些跟蹤孩的流氓qj犯恨之骨,拳頭早就了,於是主朝那人走過去。那人心慌意,轉連滾帶爬跑得冇影了。
“哎,你跑什麼啊,老子是的!”
“站住!”
許崎不想輕易放過他,心裡憋著緒,需要發泄出來,不然在這麼憋下去,會瘋。
那男人跑得也是亡命,衝出小巷來到大街上,轉眼消失在了人群中,許崎追了出去,忽然,一濃鬱的腥氣撞的鼻息。
許崎連忙停下腳步,防備地打量四周。
四周都是行走的路人,似乎並冇有什麼異常,然而就在他即將轉的時刻,忽然,一個戴帽子的男人抱住了,腥氣越發濃鬱刺鼻。
許崎驚訝抬頭,看到鴨舌帽簷下的影中,是一雙紅的眸子。
陸衍。
陸衍抱住了,在旁人看來,他們不過是一對街頭相擁的年輕。
而許崎察覺到他腹部的傷口正在流,而與此同時,也敏銳地察覺到,不遠街口,有幾個狼族年,正在尋找著什麼。
許崎立刻拉低了他的帽簷,然後手抱住了他的腰,試圖讓自己散發出更多資訊素的味道,掩蓋住陸衍上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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