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後憂心忡忡地回到坤寧宮，宮人稟告說太後孃娘召見。

文太後不是武帝親生母親，在宮中很離開仁壽宮，更不要提召見帝後的事了。

謝皇後有些意外，但名分擺在那兒，還是來到了仁壽宮。

文太後正在廊下看宮人逗畫眉鳥玩，謝皇後走進仁壽宮，看那畫眉鳥在籠中撲騰，怎麼也掙不了籠子的束縛，“母後今日興致真好，連鳥兒都跳得歡快。”

文太後轉，笑著說，“長日無聊，看著打發時間而已。”說著回了廳中，在主座坐下，揮揮手讓一眾宮人退下，示意謝皇後坐下。

這是有話要說的意思了，謝皇後一起走進去，也讓跟著的伺候的人退下。

文太後看了一眼謝皇後，三十來歲麵容端莊姣好，可眼角已經早生紋路。在武帝的後宮裡，謝皇後有皇後之尊。可作為人來說，過得並不好，就如——當年的自己。

“皇後嫁給聖上，也快二十來年了吧？”

謝皇後看太後打量自己半晌，問了這麼一句，“是啊，臣妾嫁給聖上時，還是太後孃娘給主持的呢。”

“一晃這麼多年了，可惜，你也是個冇福氣的，這麼多年，冇能生下一兒半。”文太後歎了口氣，慢慢說道。

這話，卻直接到了謝皇後的痛。

二十多年，一直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冇能生下個孩子呢？但一向冷靜自持，所以也隻說了一句，“是臣妾冇有福氣。”

“聽說你剛剛從聖上那回來？聖上的子怎麼樣？”

“太醫說，還是得靜養。”謝皇後謹慎地回了一句。

“要是有個孩子，我們這日子，也能過得有滋有味些。前兩天承恩來報喜，跟我說文氏懷上了。這要生個兒子，也是件喜事。”

“是啊，臣妾聽說後，也是高興。”

“惠靈那孩子現在在登州備考？”文太後又忽然轉了話頭。

謝惠靈是因為怒龍，謝家怕他招禍，將他拖回去的，謝皇後不明白文太後忽然提起的意思，還是以不變應萬變，“聽他父親說，現在在家刻苦攻讀呢。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他也是要靜靜心。”

“那孩子聰慧知禮，難得的心底純良，明年必中三甲的。”

“太後孃娘太誇獎了，他也就人前的樣子……”

文太後襬擺手，打斷了謝皇後過謙的話，“等明年他中了進士，最好先進翰林院。若是他能教導承恩的兒子，倒是不錯，大家都放心！”

謝皇後一愣，抬頭看文太後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

“當年太傅悉心教導，纔有聖上這個明君。所以啊，這孩子選先生，可是要事。惠靈年紀雖輕，可難得的聰慧沉穩。承恩子太暴躁，這子太暴對子不好。將來他的孩子，就得先生教著，我們長輩看著……”文太後如話家常，一字一字清晰可聞。

謝皇後麵上還是沉靜如常，心裡卻是波濤翻滾。

原來文家，打的是這個主意！

話裡的意思，竟然是打算文帝駕崩後，讓李承恩即位後暴斃，再立他兒子。而謝惠靈直接做了帝師。新皇年，文太後和謝皇後一同垂簾。

到那時，文家和謝家，將是天下最顯赫的家族了。

現在，文太後向謝家出了手，該不該握住？

兩人在後宮掙紮謀劃，求的不過是各自家族的繁榮昌盛。

文太後，真是好膽量。

再看文太後平靜的麵容，恍如一尊雕像，說著驚世駭俗之語，卻依然是眉眼不如山。若文太後種種安排都是為了這個目的，那武帝寢宮中的天圖，是為了什麼？

“太後孃娘，那家大娘子……”

“皇後倒是慈悲，那玉秀，能得聖上垂青，是的福氣。”文太後卻冇有接的話意，隻是評論了一句。

“太後孃娘高瞻遠矚，臣妾一時心……”

“皇後回去好好歇息幾天，過幾天就是臘月了，臘月初一，是個禮佛的好日子，到時皇後不妨一起過來聽聽經。”

謝皇後明白了，文太後可以讓找家人商議，臘月初一前回覆。

告辭後，回到坤寧宮，心緒有些不寧。

文太後的提議，對謝家來說太人。帝登基，文家是帝的外祖家，謝惠靈做了帝師，文謝兩家共同執掌天下，這樣的安排，對兩家來說都是好事。

尤其是現在，謝家扶持的李承允就算能夠登基。到底已經年，遇事自有章程，不可能被人完全掌握。

或許，文家在李承恩之事上，也是一樣的苦惱。

所以，文太後想要另辟蹊徑。

但自己要不要接下文太後的善意？謝皇後執筆寫了封家書，悄悄讓人送往登州。

想著在武帝寢宮中看到的那幅畫像，玉秀，在太後的這盤棋中，到底有什麼作用？

謝皇後的問題，王丹也想知道。

他對玉秀心心念念這麼久，如今眼看著是要飛宮中了。

自從他獻上阿芙蓉後，武帝吃後覺得神大振，對他的寵信又高了一層。

文國公和文九爺告訴他，大理寺這邊，會幫他暫時拖住，讓他儘快讓武帝接玉秀宮。

“國師，周世子有意迎娶大娘子，你可得快點催促聖上下決心啊。”文國公這日告訴他。

玉秀嫁給周明？

周明憑什麼娶到自己得不到的人？

王丹咬碎銀牙，這日趁著為武帝進獻丹藥時，小心提道，“聖上，臣看聖上七竅打通還需時日，若是能讓天陪伴側，或許修煉能快些。”

“而且，天一旦蒙塵，法力就消減了。”

武帝靠在龍床上，“國師，你可知道周家與家議親？”

王丹看不清武帝神，難道武帝懷疑自己的用心？他前伺候久了，還是鎮定應對道，“聖上，臣覺得，周家若是忠心，為聖上龍考慮，也該知道如何做。如今周家議親，可能不知天份吧？”

武帝一愣，“說得有理。周家世代忠心，為永定之肱之臣。”他又轉頭對康順說道，“明日宣周定康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