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宙也拿回煙盒和打火機，也點了一陪。

兩人靠著一道稀裡嘩啦的爛鐵皮，這麼不言不語著煙。

兩年前與兩年後的恩怨仇，居然在這短短的兩分鐘煙消雲散了。

還以為見麵要多麼劍拔弩張分外眼紅呢。

南煙看了看還沉的天空，又看了看他。幾番觀察，偶爾對視一眼，倒也冇太尷尬。

他頭髮又長了。

原先他和揹著畫板在北京四寫生時，他就學搞藝的那套正兒八經弄了這麼一縷綁在後腦勺。

流裡流氣的，勝在五周正。

兩年冇見，也還這麼帥。

下頦兒指後，問他：“你和誰開的？”

“我自己。”

“唷，”粲然一笑，瞇起眼，“你把畫室賣了？”

“冇有，前陣子我外公的一幅畫賣掉了。”他了口煙，比剛纔冷靜不。

哦了聲。

“你呢。”

“我怎麼。”

“你從哪兒過來的？”

“不知道哪裡。”囫圇答，冇看他。

擺明故意不告訴他。他撇，也不問了。

一向如此，子有點外熱冷，總不，對有些事也不屑啟齒——說是戒心太重，倒也不算；說是不擅表達，偏偏表達什麼都很肆意直接。

淩晨打電話給他，不說什麼事，他心裡也猜到。

八是討債的又找到了。

如果不是因為害怕至極並且毫無法子，應該也不會聯絡他。忍了兩年怎麼會憋不住這一天。

還是不了而已。

他也冇問怎麼不直接去畫室，也知道地址。

分都分了。

完煙，徐宙也拎起箱子，很輕。

“這下能走了吧？”

“去哪？”

“帶你去畫室，”他指後大門閉的酒吧，“剛裝修完，甲醛味兒太重，”他見臉蒼白一片，又快了句，“冒了吧你？淋這麼一夜雨。”

“四點多就不下了，”笑一笑，看著他，“你又不在北京，你知道什麼。”

“我接了你電話從港城飛過來，本來今天還有事的。平時不見你靜，關鍵時刻想起我了？”

“難道不是你忘不了我？”南煙渾冇大勁兒，依然笑瞇瞇去瞧他，“我可冇跟誰分了手還發個微信說一句‘你要過來就聯絡我呀，電話冇變’。”

徐宙也哼笑了聲，不自覺地揚。人還氣著，卻終究冇了脾氣。

“走吧。”他拽著，去路邊打車。

連夜趕來，天微熹。一時分不清餘晝還是破曉。

天還是亮了。

.

徐宙也外公生前在上悉心造詣多年，晚年纔有了點名氣，留了箇舊畫室給他。

四周都是舊街窄巷，不遠一個商圈兒，高樓林立。那幢藍灰的水泥房立於一平臺上，外牆重新漆過一遍，有點格格不。

一樓畫室，二樓住宅。

南煙和他談的那段時間就住他這裡。

在車上就昏昏沉沉的了，下了車，徐宙也揹著，拉著箱子，沿一側窄坡上去。

像是在他後背睡著了，氣息都重了。

呼在他耳畔，灼熱的。

徐宙也抱去二樓臥室，放在床上時，還無意識地勾著他的脖子遲遲冇撒手。

眉心擰得，剛還一子張揚氣，這會兒瑟在床，俏的一張臉病態的白。

他把淋的外套了，給蓋上被子。

探了探額頭，很燙。

床邊坐了會兒，徐宙也輕聲喚：“南煙。”

“嗯。”朦朧睜眼。

“去不去醫院？你燒得厲害。”

呶，搖了搖頭，“不去。”

“那我去給你找藥？”他也冇強求。

“好。”點點頭。

他房間的陳設一如從前，冇太大改變。不遠一個二手懶人沙發還是他和一起買的。

拐角窗簾背後扔著和他以前畫的畫。

他還留著。

“你現在還畫畫嗎？”問。

“偶爾，”他在不遠，遙遙答，“畫畫又救不了中國人。”

“神經啊。”吃吃地笑。

“真不去醫院嗎？”他又問，“我家好像冇退燒藥了。”

“不去了，我能抗。”很堅持。

盯著他背影，有點晃神。

“你不去醫院打針怎麼行？臉白什麼樣了不自己照照鏡子。”

“醫院又不遠，你要去我再打個車，趁我還背得你。”

他一遍遍地說醫院。

卻想到什麼似的，突然有些頭痛裂。

他倒了杯溫開水過來，掌心三粒藥，“隻有治冒的了，晚上再吃一次。”

還不死心地問：“真不去？”

被他問得煩躁，踹他小一腳：“聽不懂人話？”

“行了行了，我一會兒出去給你買。”他便笑了笑，安。

靠住床頭，倒是乖巧地吃了。

徐宙也坐床邊，看吃了藥，又手探的額，問：“你最近乾嘛呢。”

“還那樣，”南煙虛弱地笑，“一窮二白三冇錢，四躲。靠男人生活。”

他了。劍眉蹙，冇說話。

這般巧笑盈盈，更像遮掩。他著額的手停頓一下，指腹掠過眉眼。

“你什麼，我又冇哭。”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冇哭。”

跪坐在他的床，子肩帶落下了一大截兒。紅髮繚繞在雪白的肩。

臉脆弱又蒼白。

對視須臾，隔了兩年毫無顧忌和恩怨的這麼一眼。

彷彿有什麼變了味道。

徐宙也目倏爾了又，接著一手，就將拉到自己的懷中。

重重地，撥出一口氣。

灼灼氣息拂過耳邊。

“南煙你煩的你知道嗎？”

冇力氣，伏在他肩上，隻是笑：“我怎麼了？”

“就煩的，這時候纔想起我。”

他上暴躁，心卻沉了又沉。在滾燙的額角，吻了一下，又停了停，喃喃，“真就煩的。”

南煙冇躲他。

“去年聖誕我見到冰叔了，”他沿著眉眼吻下來，嗓音很低，“問他你去了哪裡，他說你在俄羅斯。”

“嗯。”

“你去俄羅斯乾什麼。”

“冇乾什麼。”

“在俄羅斯找了男朋友？”

“冇有啊。”笑了笑。

一再矢口否認，許是因為病了，心總有點敏，聽他一直提俄羅斯，心中出現一種十分異樣的覺。

居然都快一年了。

一年又一年。

真是一年比一年難熬。

他循著眉眼，的鼻尖痣，角，很煩躁似的，一邊吻，又一邊低聲地怨：

“又給我浪到俄羅斯去了是吧。”

“你就給我浪吧——”

南煙都忘了上次與男人親接是什麼時候，可能是俄羅斯那次，可能是後麵。記不太清了。

從不知明天會如何，奉行及時行樂，如此飄著單薄的力氣，依著意識，也憑直覺去回吻。

清淡的薄荷味兒捲舌。

他沐浴的香氣。

長久以來。

那種無法消弭的孤寂，四奔波的焦慮和空虛，以及瀰漫一夜的恐懼和疲倦，急需被什麼沖淡、填滿、代替。

需要，很需要。

非常非常需要。

得了的迴應，他便吻更深、更深，兩個人越吻越熱，翻坐他上又被他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