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趕工期，當晚沈兵等人一直工作到深夜。

然後隻睡了兩個時辰，在天剛亮時又被了起來。

所以作為一名工程兵並不輕鬆。

事實上應該說秦國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輕鬆……

商鞅變法的功，實際上是把整個秦國變一個戰爭機並寫進律法。

比如三軍的定義就是充分利用每一個人，包括人和老弱。

這製度的確會使秦國強大，甚至強大到能打敗六國統一中原。

然而底層百姓卻不堪重負、深其苦。

所以不過短短二十年，就有陳勝稱「天下苦秦久矣」，然後揭竿而起轟轟烈烈的鬧革命。

然而此時沈兵關心的卻不是這個。

他剛睜開眼睛就被循拉到了一邊。

從循臉上的表就可以看出他要說的不是什麼好訊息。

果然，就聽循說道：

「大事不好！」

「昨晚中軍已全麵接管了磁縣的防務。」

「聽說校尉不久後就會趕來。」

沈兵立時就睡意全無。

「師傅，你是說那個小妮子？」

「接管了磁縣的防務？」

「也就是說接管了我們？」

「不會是為了報一箭之仇才吧？」

……

循怒目瞪了沈兵一眼。

「還小妮子小妮子的。」

「事到如今還不知輕重！」

「校尉是否為你來不得而知，但據說……」

說著循就附在沈兵耳旁小聲說道：

「據說此睚眥必報。」

「無論是否為你而來，你我都要小心應付！」

「否則我等今趟就有難了，明白嗎？」

沈兵趕忙點頭稱是。

這時雨已經停了，太緩緩從東邊升起。

但沈兵卻覺一大片烏雲黑的朝他湧來。

正準備開工，就見一隊著皮甲的兵上前分列兩旁。

正中一騎將，頭戴板冠，著花結盔甲，柳眉杏眼，紅齒白。

再加上披著一襲黑披風，手提點鋼槍策馬而來，自是英姿颯爽好不威風。

沈兵雖是知道來的是楊婷，可卻有些不認得了。

照想昨日見到時是傍晚且在雨幕中，所以才沒發現這麼個人坯子。

正在沈兵看得發愣的時候，循在旁扯了一下沈兵的袖才讓他警醒過來。

幾人先後有序跟著循來到楊婷前躬作鞠。

「屬下等，參見校尉大人！」

楊婷半眼都懶得瞧跟前的循，掃了眾人一眼，就朝沈兵揚了揚頭。

「你，對！就是你！」

「你便是昨日那公士吧？」

「在車上綁麻繩的那個。」

「你什麼名字？」

沈兵初時還想裝傻。

但瞄了下週圍，是公士的就沒幾個，想混水魚過關料是行不通了。

於是隻得應著頭皮上前拜道：

「小人沈兵見過校尉大人！」

「大人記真好，昨日建議綁麻繩的正是小人！」

「若校尉要論功行賞……恕小人不敢接！」

「因為小人昨日說過，馬車上了陡坡之後就與小人再無乾係！」

沈兵這是繞著彎提醒楊婷昨晚的「說話算話」呢。

楊婷又哪裡會不知道沈兵的用心。

隻嗬嗬一笑，覺這公士倒有點意思。

這語氣中似有調侃甚至還帶著點威脅。

之前哪有人敢這麼跟說話？

不過，如果這公士以為隻一句「說話算話」就會饒了他。

那也未必太天真了。

要知道昨日自己可是一爛泥，那爛泥中甚至還有幾發臭的無頭死。

此仇不報，我楊婷還怎麼統領中軍？！

「當然！」楊婷回答。

「本校尉自然記得昨日承諾！」

「不過……」

說著楊婷就掃了眾人一眼，起膛大聲說道：

「將軍有令！」

「前方軍有變！」

「為防趙軍奇襲我軍後方，將軍命我等兩日必須在長城做好防準備！」

「是以，你等須在一日之補上長城缺口以防不策！」

話音剛落砲師眾工匠就一陣嘩然。

一日之？

那幾乎就是件不可能完的任務。

循趕忙拱手上前。

但還不等循開口，楊婷就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軍令如山，不得有誤！」

「違令者，斬！」

說著，一拉馬頭就轉而去，隻留下一眾工匠麵麵相覷。

沈兵這時已確定楊婷就是心來找他麻煩的。

而且似乎還因此要害了砲師其它工匠的命。

眾工匠約知道楊婷是因為沈兵而遷怒砲師。

於是沈兵馬上就收穫了許多怨恨的目。

循看看形勢不對，就喊道：

「還愣著做甚？」

「速去補上缺口！」

「難不還等著一日後掉腦袋？」

工匠們應了聲，趕忙分頭工作。

或許是加快了速度，不久地麵的石塊就清理完畢。

這時眾人才發現用於構築長城的石塊和夯土竟然陷地基深……

「將這些石塊和夯土挖出。」循下令。

蒼第一個反對。

「師傅！」

「這些石塊不知道陷了多深！」

「更不知陷了多進去！」

「如果要將它們一塊一塊挖出再填補缺口，隻怕三日都無法完工！」

循皺著眉頭回答：

「那又如何？」

「在這碎石上築新城牆？」

「要知道這碎石間有許多空隙，一個不好新城牆就會因地基不穩而倒塌！」

「至時你以為我等就能逃得了責罰？」

循的擔心並非杞人憂天。

先不說秦國的驗收製度十分嚴格……

秦律規定如果城牆出了質量問題，負責驗收的司空也會到懲罰。

所以驗收人員為了自的安危會慎之又慎。

說是「蛋中挑骨頭」也不為過。

其次這是戰時。

萬一在戰時城牆出問題而被敵人攻破，那就不是責罰那麼簡單了。

那就是妥妥的死罪。

胖子屯在這時了一句。

「工師大人！」

「可我們隻有不到一日時間！」

「我等是否可以向校尉大人請示一番！」

「求寬恕幾天！」

循苦笑著搖了搖頭，瞄了沈兵一眼。

「若是能求，還用得著你說？」

眾工匠不由沉默了。

沈兵沒有言語，他上前看了看那地基，再搬開幾塊夯土觀察一番。

不久就起拍了拍手，信心十足的說道：「我等不用築牆了！」

「為何？」循不解的問。

「因為！」沈兵回答：「趙軍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