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羅藝騰地一下站起,抓住老長史秦雍的襟喝問。他材魁梧,膂力非常人能及。此刻雖然是單手發力,也將秦雍生生從地面上提了起來。被領勒住脖頸的秦雍登時臉被憋得青黑,雙臂無助地在半空中揮舞。直到幾名同僚一齊上前扯住羅藝的胳膊,才過一口氣,淚流滿臉,“步,步校尉自盡了!”
“步校尉,你是說得步兵?”羅藝無力地鬆開手,後退半步,重重再度跌回自己的座位。
“是步將軍,壯武將軍步兵!”老長史秦雍抹了把臉,喃喃地迴應。
“你們確定過了?是他?”羅藝仍不甘心,待著幾分期待追問。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四下裡是一片令人絕的沉默。在沉默的哀傷之中,虎賁大將軍羅藝的脊背迅速駝了下去。半晌之後,他苦笑著擡了擡手,“別乾站著了,走吧,跟我一道去送送步將軍。”
衆將領們輕輕點頭,跟在羅藝後慢慢走出帥府。天已經漸漸開始變暖了,幾株早春的杏花從牆角上探出頭來,被燈一照,鮮豔如火。風吹過,立刻有雪片一般的花瓣簌簌而落,繞在人邊,袖上,久久不肯散去。
校場附近早已站滿了人。聞訊趕來的將士們將步兵的臨時居所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都不相信素來以勇武聞名的步將軍是自殺亡的。步將軍正直,勇敢,打仗時候從來都是衝在隊伍的前面。這樣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他又何必用自殺來逃避現實?。
見到羅藝到來,弟兄們默默地讓開了一條通道,目送自家主帥走步將軍的居所。如果說在虎賁軍弟兄們心中,還有誰威比步將軍高的話,那就只是主帥羅藝了。在大夥的印象裡,羅將軍當年比現在的步將軍還正直,還勇敢,還寧折不彎。
但兩個同樣很正直的人卻未必合得來。跟著羅藝後的秦雍等人都知道,壯武將軍步兵被主帥冷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些日子,大夥都在有意無意地關注著軍營這邊,以免剛烈的步將軍因爲三番五次被自家主帥斥責而作出什麼鋌而走險的事來。卻誰也沒想到,他用這種最激烈的方式來抗議主帥的固執。
作爲一個傳統的軍人,自殺是一種非常懦弱的行爲。正所謂文死諫,武死戰。真正的武者無須像謀士那樣,因爲到了主公的冷落或者諫言被拒絕,便以生命捍衛自己說真話的權利。他們的歸宿應該在沙場,哪怕到了猜疑,哪怕是心中有難以忍的委屈,他們也應該單槍匹馬衝到敵軍當中,轟轟烈烈地廝殺一場,轟轟烈烈地倒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悄無聲息地抹了脖子!
但虎賁軍中衆將卻無人敢瞧不起步兵的選擇。哪怕是像曹元讓這種囂張的年青人,儘管平時非常不屑老將們的迂腐,面對著那平平靜靜倒下的時,目中也充滿了敬畏。
也許是出於對於二十多年戎馬生涯的留,臨行之前,悍將步兵曾經仔仔細細拭過自己的鎧甲。從護肩到護脛,幾乎每一片甲葉都得一塵不染。所有鎧甲組件以及頭盔、護面都擺放在矮幾一角,端端正正,手可及。彷彿只要聞得戰鼓,甲冑的主人隨時都可以披掛起來,重新走上戰場。
但是,那倒在鎧甲前的已經不可能再聽見鼓聲了。在二十多年戎馬生涯中殺敵無數的步將軍給自己的那一刀同樣乾淨利落。據紅著眼睛的親兵代,當時他們只聽見很輕微的一聲金屬落地,衝進來後,便看見了自家將軍倒下的。不是大夥不想阻攔,是步將軍本沒給任何人阻攔的機會!
“他去之前,說過什麼特別的話沒有?”聽完值守在步兵旁邊親兵們的哭訴,虎賁大將軍羅藝長嘆了一聲,不甘心地追問。
“沒,沒有!”當值的隊正了鼻子,哽咽著迴應。“往常巡視完了軍營,步將軍都習慣一個人坐一會兒,記錄下當天所發生的事。我們給他磨好了墨,就退了出來!然後,然後……”
他說不下去了,心裡又是哀傷,又是惶恐。虎賁鐵騎軍規,如果將領戰死,他的所有親衛都必須戰死以殉。而步將軍卻以這種方式結束了自己的戎馬生涯。對於親衛來說,大夥該做些什麼呢?一道去戰死麼?可放眼周圍,哪裡有敵人的影子?
“你先退下吧。不要走得太遠!”羅藝又嘆了口氣,低聲吩咐。他快步走到心腹將的書案邊,希從留下的文字中得到一點解。卻發現對方只在桌案上留下了一疊乾淨的綿紙,潔白如雪,零星濺著幾點殷紅。
那幾點殷紅如火星一般,灼痛了人的眼睛。剎那間,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步兵的想法,除了虎賁大將軍羅藝自己。
如果選擇戰死,步兵將軍下一次戰鬥將會面對博陵軍。他將從背後會衝進正在抵抗突厥狼騎的博陵銳當中,用長槊刺殺數十名替他衛戍長城的人,然後被對方在蔑視中用刀剁泥。
那絕不會是步校尉所希的歸宿!“長城有隙,虎賁無雙”,當年的虎賁大將軍羅藝正式憑著這八個字,將無數像步兵一樣的年青人吸引到了自己麾下。作爲幽州大總管的羅藝可以把自己當年的誓言扔進垃圾堆,作爲鐵騎的一員,步兵卻無法策馬從背後踐踏二十年前的自己。
只是,他這樣做,除了捍衛自己的理想外,還能起到什麼效果呢?羅將軍不會放棄自己的雄圖霸業,虎賁鐵騎的其他宿將也無法忘懷博陵軍擊殺他們兒子的仇恨。那些因爲爭奪天下而引起的仇恨早已經在人心中發了芽,瘋狂地開枝散葉,遮住了人的心臟、和眼睛。不看到李仲堅這個人的毀滅,理智不會重新回到那些軀中來。
在將的邊徘徊了許久之後,虎賁大將軍羅藝吩咐部屬以軍禮將將葬在了安樂郡的長城腳下。那裡有一段長城被鮑丘水衝破了道缺口,將步兵葬在那裡,剛好可以滿足他生死守衛長城心願。
得到了羅藝的特許,當晚在步兵居所值班的十幾名親兵都退了役。作爲護衛不周的懲罰,他們將一生守在自家將軍的陵墓旁邊,結廬而居。爲了替長眠於此的將軍排解寂寞,親兵們移植了很多野杏樹到陵墓周圍。隨著天氣的轉暖,整樹整樹的杏花陸續綻放,陸續飄落,紛紛揚揚地灑在墓碑上,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在有心人的努力下,整個事帶起的風波迅速被消解於無形。很快,幽州將士們便不再議論步兵將軍的死因,以及他到底有沒有什麼未了心願。他們注意力被已經燃燒到家門口的戰火吸引了過去,每天的議論聲裡著張和興。
“王須拔與竇琮殺到洋河邊,將興和部的兩千多提前南下的武士擊潰,掠牲口一萬三千多頭!”在興之外,說話者的語氣裡還帶著一羨慕。換作往年,這些既能撈取名聲又能帶來厚收益的懲戒行都是由虎賁鐵騎來完的。五百鐵騎與春風一道出關,可以讓方圓數百里的草場在馬蹄下震。
可今年,他們只有看熱鬧的份兒。並且要時刻祈禱著昔日的仇敵獲勝,將出塞掃的中原士兵打得狼狽而逃。這種敵我易位的覺非常荒誕,荒誕得很多人都想躲到僻靜的地方去放聲大笑。但想想虎賁大將軍羅藝自從步將軍死後越來越暴躁的脾氣,大夥還是選擇了默默忍。
春二月,類似的消息又從另外一個大夥悉的地點傳來。這次,博陵甲於萬全衛北側六十里的柳樹坡迎頭痛擊了一夥人數高達三萬的室韋部落。作爲始必可汗的支持著,這夥來自大草原深的室韋人走了一個半月纔看見長城。沒等他們將歡呼聲發出來,便被兩支包抄而來的中原騎兵砍了個人仰馬翻。
“姓李的用兵就是不按常規!”爲了不過分漲他人志氣,幽州將領們以挑剔的目審視“敵人”的行爲。他們驚詫地發現,無論博陵軍騎兵還是河東騎兵,都採取了與虎賁鐵騎迥然相異的戰。他們過分地追求速度,幾乎放棄了對戰馬的防。對於馬背上的騎手,也將鎧甲重量一再簡。士兵們不著重鎧,甚至連軍也不著厚甲。他們像風一般出擊,像風一般砍翻猝不及防的對手,然後又像風一般在臨近部落的援軍趕來之前快速遠遁。
這帶著腥味道的風,讓興沖沖趕赴中原“打草谷”的各家部落心驚膽戰。始必可汗這次傾國而來,所以要準備幾十萬大軍的糧草、輜重以及草原上匱乏的攻城械。這樣龐大的隊伍不可能走得太快。而各家部落事先又只約了個大致的彙集範圍,沒有詳細的規定如何互相照應。一旦遭到對方的提前反擊,倉促之間本來不及找到合適的應對方案。
“姓李的是個瘋子,只有瘋子纔會想出這種以快打快的主意!”著越堆越高的軍報,駐守在居庸關上的劉義方將軍苦笑著點評。照這樣下去,他將不得不提前出,在博陵軍側後製造些麻煩了。否則,恐怕沒等始必的大軍“爬”到長城腳下,大部分前來助拳的部落都要知難而退。
可到底怎樣打纔能有效地牽制博陵軍與河東軍,並且不至於令對方損耗太大,進而影響了其與突厥狼騎拼命的效果呢?跟李旭有著殺子之仇的劉義方苦惱地想。站在他的角度,幽州將士出手太輕和太重都不理想。太輕未必能得李旭將派往塞外劫掠的士卒都撤回來,太重了,又可能引起對方在狼騎到達之前的力反撲,損耗了幽州的元氣。
就在他愁得吃不下飯,恨得睡不著覺之時,從薊縣趕來的心腹告訴了他一個非常奇怪的消息。“羅大帥查出來了!步將軍自盡的前兩天,曾經派了一名親信去涿郡找李賊!”
“什麼時候?他給李賊送去了什麼有用的軍?”劉義方聞言一愣,然後遲疑著問。一名親信能帶給李旭的東西,即便再重要,效果也非常有限。而幽州這邊在步兵被調回薊縣之前,羅大帥就向大夥代過,很多核心機不準說與他知道。
“好像,好像沒帶什麼軍。只是件禮。那人自己送完了禮,又急忙忙趕了回來。羅大帥已經命人拿下了他,這幾天正在審問,但至今沒什麼結果!”那名心腹很聰明,將所有相關細節都探聽得極其清楚。
“什麼禮?”劉義方更爲納悶,暫且忘記了自己正在琢磨的要事,迫不及待地追問。
“好像是長槊,就是步將軍一直用的那。據步將軍的親信說,步將軍第一次見到姓李的之時,就知道對方看中了自己的長槊。當時步將軍沒捨得給,後來姓李的做青雲直上,他又不方便給了。”心腹笑了笑,非常不屑地評論。“不就一槊麼,最貴不過幾十貫錢的東西,姓李的富可敵國,居然這點小錢兒也不放過!”
凡是有關李旭的事,絕對不能說好。這是劉義方邊所有親信總結出來的拍馬屁訣竅。但是這次,他的馬屁明顯沒有拍到正地方。話說完了許久,期待中的讚賞也沒有聽見。心腹詫異地擡起頭,看見自家將軍眼居庸關外的萬里河山,手臂明顯地在搐。
春風已經將那些在冬日裡看起來冷冰冰的山脈染了一片蔥蘢,之中,有流水聲音在雲間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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