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們回來啦!”
舒小包子噠噠噠噠地跑進院子!
二人的子俱是一僵,喬薇推開了姬冥修,抹了抹微微泛紅的臉蛋,隨后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本正經地出了廚房。
姬冥修想起適才的失態,哂然一笑。
兩個小包子放學了,挎著重重的書袋走進院子,將書袋往凳子上一放,開始找尋娘親了。
喬薇從廚房出來,兩個小包子迅速撲進懷里,眨著黑葡萄似的眼睛,兒地著。
了二人發頂,聲道:“肚子了?”
二人點頭。
雖然中午吃得很多,可是很快就了。
小孩子長,得快,也饞,下次在他們書袋放些點心才好,免得壞了。
喬薇溫聲道:“娘去做飯。”
“啊!冥叔叔!”舒一眼看到了也從廚房出來的姬冥修,一溜煙兒地撲了過去!
姬冥修含笑將撞進懷里的小糯米團子舉起來,往上一拋,舒興得大,整個院子都是的笑聲。
景云安靜地進屋,把小木桌挪了出來,又搬出兩個小凳子,一個給自己,一個給妹妹。
姬冥修看著懷里滿頭大汗的小家伙:“你怎麼比你哥哥還重?”
舒小臉一紅:“哎呀,那個,那個是我吃得比較多啦!”
冥叔叔還記得他多重,景云很開心。
“冥叔叔冥叔叔,我給你看樣東西!”舒扭了扭小子,從姬冥修懷中下來,邁著小兒呼哧呼哧跑進屋,從枕頭下取出藏好的寶貝,笑嘻嘻地跑了出來,“冥叔叔你看,我得的獎!”
姬冥修看著那個金閃閃的小算盤,眉宇間掠過一淡淡的笑意:“喜歡?”
“嗯!”舒不假思索地點頭。
姬冥修輕輕了發頂:“喜歡就好。”轉頭看向一旁埋頭練字的景云,這孩子長得可真像……
景云發現冥叔叔在看他,抬頭喚了聲冥叔叔,姬冥修微微頷首,目落在他娟秀的字跡上:“字寫得不錯。”
被夸了,景云的心里暗地高興了一把,面上卻不顯,十分正經地寫著字。
姬冥修進廚房拿起罐子。
喬薇正在切菜,看了那罐子一眼,知道他是要走了,沒有吭聲。
“多錢?”姬冥修看著問。
喬薇切完了蘿卜,拿出一條洗干凈的五花放到砧板上:“不用了,上次在你家白吃白喝白住,你都沒收我錢呢。”
姬冥修掃了一眼嫻的刀工,挑眉:“真不要?”
“嗯。”
姬冥修也不與客氣了,目在上掃了掃:“你今天……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喬薇瞪他:“哪兒有?”
姬冥修給了一個自己看的眼神:“袖子都破了。”
喬薇低頭一看,右邊的袖子果真破了一道口子,應該是從二樓摔下來時在車頂上刮破的。
“在馬車上掛著了。”說得面不改。
姬冥修深深地看了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放在了灶臺上,隨后拎著罐子,邁步出了廚房。
喬薇看了看灶上的金瘡藥,埋頭,繼續切菜。
……
羅大娘去了趟鎮上,回來便上山找喬薇,走到半路時見一個氣度不凡、著華貴的面男子從山上下來,他手中拎著一個罐子,管子上著一張日期,這是小喬裝松花蛋的罐子——
羅大娘古怪地看著他,他面無表地打旁路過,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卻并不是脂氣,是什麼,羅大娘答不上來,只覺得一個大男人,咋就這麼好聞呢?
羅大娘上了山:“小喬啊!”
喬薇把切好的片放鍋中翻炒:“干娘,你來了。”
羅大娘指了指屋外:“那男人是誰呀?”
“是我冥叔叔呀!”小舒在門口,小腦袋探了進來。
羅大娘意味深長地看向喬薇:“他來做什麼?不說未婚妻了麼?”
片已炒得差不多了,豬油都被煉了出來,嘶嘶地冒著熱氣,喬薇將青椒與胡蘿卜倒進去,說道:“您別誤會,他是來買皮蛋的。”
羅大娘點點頭,喬薇的皮蛋確實賣得不錯,回頭客特別多,只是價格貴,老百姓吃不起,但瞧那公子不像缺錢之人,會大老遠地跑來買皮蛋也說得過去。
翻炒得差不多了,喬薇淋上一層厚厚的鹵,讓紅燒與蘿卜在鍋里烹煮:“你在外頭坐會兒,飯馬上就好了。”
“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找你有事。”
“什麼事?”喬薇以為羅大娘是要與銀子的事,搶了六爺一共錢袋,發了一筆小小的橫財,足夠買地了。
羅大娘說的卻不是這個,羅大娘別有深意地一笑:“我今兒啊,到鎮上找了婆,和說了一下你的況,我去的正是時候,有四五家在托說親,都是頂好的公子哥兒。”
喬薇笑道:“人家不嫌棄我帶倆娃?”
羅大娘說道:“我與提了,說這個啊,包在上!那幾人我的畫像我都看過了,真一個俊,一個是秀才,一個是郎中,還有一個從商,在鎮上開了一家豬鋪子,你若是覺得可行,我明日便把畫像借過來給你瞧瞧,順便啊,也請個畫師給你畫一幅!”
王昭君也畫過像呢,結果怎麼著呢?被畫了大丑。
畫像這東西,和照騙一樣不可信,任他頭大耳,畫師也有法子將他畫得玉樹臨風,不過是多幾錢銀子的事罷了。
“哎呀這……”
羅大娘嚴肅地打斷的話:“不許拒絕!你不想找男人,倆孩子還想要個爹呢,我一聽舒一口一個冥叔叔,我這心窩子就疼!”
有那麼嚴重嗎?
喬薇瞄了一眼羅大娘,為了給找個男人,干娘也是夠拼的。
“怎麼?你不同意?”羅大娘的表很傷。
喬薇一笑:“同意,同意,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只要同意,什麼條件都好商量!
喬薇就道:“我不看畫像,也不聽婆瞎吹,我要見本人。”
羅大娘怔住了,哪兒有人相親是見本人的?這不統啊!城里人講究多,男之防嚴重,不像村子里,誰家的姑娘都下地干活兒,與小伙子打照面是常有的事。
喬薇舀了一瓢水倒進濃稠的醬里:“你要不同意這個,我就不去了。”
羅大娘趕忙拉住:“同意,同意!我同意還不嗎?”
相親的事就這樣被定了下來,但事后喬薇其實有些后悔,為什麼要相親呀?才多大?又不是真的嫁不出去了,該多嗨皮兩年才是。
羅大娘又去了一次鎮上,與婆說了,因給的錢夠厚,婆喜滋滋地應下了。
喬薇從集貿市場買了幾斤新鮮豆腐,又去山林里摘了點野莧菜,先把莧菜除去葉子,只留較為壯的桿,再切手指長的一段一段,洗好放壇子,鋪滿干凈的清水。
待到它發酵后,就能為制作黑臭豆腐的母了。
這邊喬薇將壇子蓋上,放到太下暴曬,那邊,羅大娘上山了:“小薇呀,快快快,張夫人把人都約好了,在酒樓里等你!”
張夫人?哦,婆。
喬薇不大想去,眨了眨眼道:“我和村長說好了,今天去衙門辦手續的。”
羅大娘拽住的手:“手續哪天都能辦,放心吧,這塊地跑不了!”
喬薇被羅大娘拉到了鎮上,說是酒樓,其實就是一家賣早點的鋪子,眼下已過了早飯的時辰,漸漸臨近正午,也有零星幾位客人,吃著面條包子。
張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濃妝艷抹,上散發著一廉價的脂香氣,目不轉睛地看著一白的喬薇,心里樂開了花。
這麼年輕又漂亮的姑娘,哪里像兩個娃娃的娘啊?說是雛兒都沒人不信,那眉目間的青,分明就是未經歷事的樣子,氣質卻又十分穩重,一看便是個會過日子的。
做婆半輩子,頭一次遇見這麼極品的姑娘。
這姑娘合該是坐在家中,等提親的人把門檻踏破才對。
“聽說你自己做生意呢?”張夫人笑瞇瞇地問。
“自己種了十幾畝地,又在容記酒樓做生意!”羅大娘與有榮焉地說,“是不是啊,小薇。”
喬薇笑笑:“一點小生意,養家糊口罷了。”
不僅會過日子,還能發家致富,說話也好聽,著一家千金的做派。這樣的人,真是難得一見,看來今天自己是撿到寶了。
張夫人垂眸喝了口茶,下心頭的激。
三人坐了一會兒,第一個相親對象來了,是學富五車的江秀才。
江秀才今年二十三歲,長得眉清目秀,早年定過一門親事,無奈對方病逝,后面家里人又給他了幾個,卻都不是十分滿意,今兒張夫人上門,告知他與一個姑娘相看,他原是不樂意的,什麼樣的姑娘居然提出與男人相看?想來不是什麼正經姑娘……可眼下,他不這麼想了。
江秀才對喬薇十分滿意。
至于喬薇對他——
“江公子是哪年的秀才?”
“文帝二十七年。”
“那是六年前了,之后江公子可有再考?”
“咳,家事繁忙,不曾。”
喬薇莞爾一笑:“秀才三年一審,不過或不考便要摘除秀才的份,也就是說,江公子如今……已不再是秀才了。”
江公子漲紅了臉。
喬薇繼續套話,套到最后發現這個姓江的本沒有參加過任何科考,只是在私塾念了幾日書罷了,喬薇讓他題首詩,字還不如景云寫的好!。
羅大娘的臉變得有些難看。
張夫人了把冷汗,笑道:“還有下一個,下一個!”
第二個是年輕有為的郎中,與江秀才同歲,穿的是仙風道骨,模樣嘛,普普通通。
“男人好看不頂用,最重要的是能干。”羅大娘小聲說,大概心里,對這位仁兄的容貌也不是十分滿意。
“姑娘的氣虛浮,可是昨夜沒有睡好?”郎中問喬薇。
喬薇勾了勾角:“是啊,最近總是起夜,勞煩郎中幫我瞧瞧。”
郎中端著架子,神態很是清高:“請姑娘拿出手來。”
喬薇把手放到了桌上,看著那截白皙的皓腕,郎中狠狠地吞了吞口水,三指搭上脈搏。
喬薇笑呵呵地問:“什麼脈呀,郎中?”
“姑娘是……”郎中糾結措辭。
喬薇噗嗤一笑:“你不會連喜脈都診不出來吧?”
張夫人嗆到了,喜、喜脈?
郎中像見了鬼似的站起來:“你既已懷了孕,又為何出來相看?不知恥!”
喬薇無辜地挑挑眉,問向張夫人:“他還不知我有孩子的事?”
張夫人的冷汗冒了出來:“我、我打算……晚些時候再告訴他的。”
郎中憤,甩袖離去!
在他即將過門檻時,喬薇笑著開了口:“我沒有懷孕,我是早就生了,不過你連這個都診不出來,想必你也不是真正的郎中吧。”
假郎中一腳絆倒,摔了個啃泥!
他只是藥鋪的一個采藥伙計……
羅大娘氣壞了:“張夫人,我信任你,才把我兒的終大事給你,你瞅瞅你找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張夫人的冷汗如泉水一般,不要錢地往外冒,了汗,干笑道:“羅大娘,你消消氣,這兩個是我疏忽了,我沒查清他們的底細,但你相信我,下一個一定是好的!”
羅大娘本不抱任何希了,算是看出來了,這婆都是吹得天花墜,只管把人往好說,壞的一概不提,得虧小薇提出親自相看吧,否則,等上了花轎都不知道男方是個歪瓜斜棗!
最后一個等的時間略久,等得喬薇都犯困了,打了個呵欠,目一轉,一眼瞥見門口走來一個風度翩翩的俊公子,高目測有一米七八,五清雋,如珠似玉,后跟著一名干凈的小廝。
小廝推著一個椅。
過門檻后,男子坐到了椅上,由小廝慢悠悠地推過來。
“哎喲哎喲,周公子可算來了!”張夫人笑盈盈地從小廝手中推過椅,讓男子坐到自己邊。
這大概是今天唯一一個讓喬薇覺得養眼的小鮮。
羅大娘對容貌與氣度都十分滿意,就是那……
男子溫潤如玉道:“我前幾年了傷,遇到熱的天氣便會發作,難以行走,不過不影響夫妻之事,可以人道。”
喬薇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接下來的幾日,喬薇都在頻繁的相親中度過,見的人沒有五十,也有二十,但最讓羅大娘中意的還是那個坐椅的周公子,周公子的容貌自不必提,家世也確實雄厚,乃鎮上周記布莊的小公子,生母是個姨娘,雖不如嫡出的兄長寵,但到底是老爺的親骨,將來一份可觀的家產是不了的。
他子也溫馴,與喬薇談話時沒有半分焦躁,也沒一點兒富家公子的壞脾氣,更重要的是,他不介意喬薇有兩個孩子。
這樣好的男人,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了。
這一日,姬冥修又上山上買皮蛋,喬薇不在家,去村長那兒弄買地的文書了,羅大娘做晚飯,但發現沒了蘿卜,便去半山腰的地里摘,吩咐周公子看倆孩子。
兩個小包子與小白,蹲在地上,托著腮幫子,看看鎮定自若的周公子,又看看似笑非笑的冥叔叔,不知道為什麼,總覺這兩個人怪怪的,好像都在笑,但好像都很生氣,還隨時可能打起來似的。
“我姓周,是小喬的……”周公子頓了頓,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與喬薇的關系,說是未婚夫吧,又沒下聘,說是朋友吧,他又是沖著娶來的。輕咳一聲,他道:“我與小喬的婚事,娘已經同意了。”
姬冥修神平靜,了下,修長的疊擱在椅子上,明明魯的作,在他做來卻別有一番優雅與閑適的意味。
周公子有些坐立不安。
姬冥修淡淡地撣了撣寬袖:“我去林子里方便一下。”
周公子憋得不行了,也想方便,只是苦于不知道茅房在哪兒,又不好意思開口:“我……我也去。”
姬冥修含笑看他一眼:“確定要一起?”
周公子故作冷靜:“你怕就不去,我自己去!”
姬冥修忍俊不地點了點頭:“行,那就一起。”
舒懵懂地問向自己哥哥:“為什麼他們上茅房還要搭伴?我都不要了。”
半刻鐘后,周公子驚慌失措地從林子里跑出來,面一陣紅一陣白,抓住自己的扇子便往山下跑!
剛跑到門口,見摘完蘿卜的羅大娘。
羅大娘納悶道:“怎麼了周公子?”
周公子回頭了林子的方向,姬冥修意態閑閑地走出來,角掛著一抹得意與玩世不恭的笑。
周公子的心臟到了一萬點暴擊!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不理羅大娘,頭也不回地跑了!
羅大娘皺眉,看向一臉壞笑的姬冥修,心道這家伙怎麼來了?還把周公子給嚇跑了!沉下臉道:“你對他干什麼了?”
姬冥修無辜道:“沒什麼。”
就一起遛了個鳥,小鳥見大鳥,唔,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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