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顧老夫人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半晌憋了句,“你這是歪理邪說!不過是你不想承認罷了!”
“母親。”顧珩卻是低低一嘆,“我的覺告訴我,就是。且您當時不在場,不知道一開始的表,有多麼震驚。若不是,怎麼會表現得這麼震驚呢。您說的也有道理,但眼下所有可能的都已經排除了,剩下的都是不可能的。”
顧老夫人聽到兒子略服了一些,也嘆了口氣:“娘說句實話,其實娘哪里在意是不是那個姑娘。只要你喜歡,你說是,娘不得你娶。可是現在不行,是靖王殿下的未婚妻,沒多久就要親了。珩兒,你自小到大從不要我心,我便也只問你,你難道想跟靖王搶人不?”
顧珩又不再說話。
“你心里什麼都清楚。”顧老夫人說,“且你只需私下隨便一調查,便知道娘說的不假。娘最后再跟你說一點,倘若你,把別的人錯認了。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
顧珩這次是徹底的沉默了。
長夜無聲,門外庭院蕭瑟。
天地廣闊,人間的劫數千千萬,眾生如恒河沙數,縹緲無蹤,他能去哪里找?
便只差上窮碧落下黃泉了。
但是直覺分明告訴他,就是。言行舉止那樣的悉。但是的確,年齡就是對不上的,份也是對不上的。他說了這麼多歪理邪說,不過就是像母親說的那樣,在找借口讓自己相信罷了。
其實無論怎麼樣,都不能是。因為即將是靖王妃,是他上司的妻。
仿佛又看到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說:“你知不知道,給你治病用了我多銀子?”
他不回答。
“一看你便是個窮鬼,告訴你,欠我的銀子是一定要還的。現在沒錢,等以后有錢了,便來找我。只要你誠心,最后一定會找到我的。”出了笑容,“說好了,你一定要來找我的啊。”
他看不清的臉,但是他知道。那時候的樣子必然是極好看的。
其實,只是想要自己去找吧。
可是呢,他卻怎麼都找不到。
母親說的也對,他不能強行把旁人認是,那樣是對的侮辱。
這個薛二小姐再怎麼像,也不可能是。他應該要離遠一些,免得他再次心神搖,鑄什麼不可彌補的大錯。
靖王殿下的手段,他并不想嘗試。
他閉了閉眼,然后說:“母親,我想一個人待會兒。至于親事,我現在仍沒有打算,您不必為我心了。”
他說完,便大步離開了正堂。徒留顧老夫人在屋中,知道自己說服了兒子,卻也并不為此高興,屋只是徒留一聲輕輕嘆息。
一早起,顧老夫人便親自趕到了定國公府,跟老夫人長談。
離開之后,老夫人的臉很難看,立刻將元珍了過去說話。
元瑾聽丫頭說:“……大小姐離開正堂的時候,臉發白,失魂落魄,似乎是和魏永侯家的親事出問題了。”
元瑾聽了一凝思,便系了件斗篷去了老夫人那里。
看到過來,老夫人就嘆氣。“元珍的親事怕是要黃了!”接著說,“當日,顧老夫人你們去賞花,其實是想給元珍和顧珩見面的機會,誰知元珍卻莫名被一個陌生的小丫頭走,沒得見魏永侯爺。魏永侯爺就因此不喜,也不愿再和見面了。”說到這里,看向元瑾,“元珍被人走,你可還在院中?”
老夫人是想到顧老夫人來說話的時候,言又止的模樣。
猜測是不是其中另有,希元瑾當時看見了一二。
元瑾道:“孫那時候已經不在院中了。”
自然不會告訴老夫人,顧珩誤以為才是要嫁他的人,并且還冒犯了。何況顧老夫人找了托詞,不就是想掩藏這件事嗎,畢竟已經同靖王定親了,若是傳出去讓靖王知道了,誰也討不著好。
老夫人又嘆氣,“罷了!也是元珍自己不警惕,怎的是個臉生的丫頭傳話,也聽了。我亦不好多說什麼,畢竟當時顧老夫人也說了,一切要顧珩看中再說。”不想再提這個事,“我好生勸勸,再給找一門別的親事吧。”
元珍卻是在屋中哭了兩天都不止,誰勸都沒用。丫頭勸吃飯,還罵了丫頭,并且掌摑了人家。這事弄得老夫人也不高興,但沒辦法,只能讓元珍的生母周氏過來安。
崔氏卻在元瑾的房中,一邊嗑瓜子,一邊嘲笑薛元珍:“你瞧著,這便是惱怒了!憑什麼份,敢在定國公府使這樣的大小姐脾氣。也不想想,本來嫁給顧珩這事,當初人家老夫人和魏永侯府都沒說定。若不是老夫人這層關系,的份哪里配嫁給顧珩,就是現在也是攀高枝。反倒當顧珩是自己的囊中了!”
說著又問元瑾:“可來找你幫了?”
元瑾搖了搖頭,倒不是薛元珍不想。而是老夫人本不會允許。
薛元珍若來求,肯定是想讓求靖王。但老夫人是何等明的人,怎會讓薛元珍因為這件事,去打擾到靖王。別說打擾靖王了,甚至都到不了這里。
當然,也的確不會幫薛元珍了。這件事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對于顧珩,又了更復雜的仇恨心理。
他不是在找那個人嗎,但是他找的人,已經被他親手殺死了。所以,他永遠也找不到,即便那個人就在他面前,他也永遠都不會知道。
元瑾只是淡淡地喝了口茶。
倒是這時候,外頭進來了個老夫人的丫頭,向行了禮,道:“二小姐,靖王殿下那里過來人了,說殿下想見您。”
朱槙為什麼會突然想見?
元瑾放下茶杯,問道:“可說了是什麼事。”
丫頭搖頭:“只說讓您趕過去,來接您的馬車已經到影壁了。”
雖說男婚前不得相見,但這位可是靖王殿下,便也沒這麼多規矩了。
元瑾也沒有耽擱,差人去同老夫人說了之后,便帶了紫蘇、紫桐兩個丫頭出門了。果然影壁等著一輛高大致的馬車,十多個侍衛正站在旁,其中一個已經開了簾子,恭敬地道:“二小姐請進吧。”
上了馬車,仍然是往西照坊去。
只不過這次,自然沒有去米鋪旁的小院子,而是從中直道跑進去,直接進了氣派寬闊的靖王府。
認識朱槙這麼久,這還是元瑾第一次到靖王府來。
下了馬車之后,元瑾只見周圍是寬廊高柱,大理石鋪地,戒備森嚴,侍衛林立在寬廊之下。親王的宅院果然與尋常的宅院有所區別。更加高大寬闊。
門扇打開,李凌自屋走了出來,笑著對行了禮:“二小姐,殿下在里面等您。”
元瑾這才明白,為何以前來找他,總是很難見著一回人。不是他外出了,而是為靖王,自然不可能有很多空閑。
其實有些疑,覺得朱槙不會平白無故找。必然是有什麼事的。
但他能有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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