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擎東前腳才到丈母娘家，後腳就從雙胞胎那兒聽說了噩耗。

    “什麼？胡慧車禍？”老爺子也驚了一跳，“好端端的怎麼會出這種事？不是和曜南一起住在獵鷹團嗎？怎麼會去那條街？那個街口經常出事故的。你們幾兄弟小時候我不是常跟你們講的嗎？過那個街口務必小心再小心。曜南那小子咋恁沒腦子……”

    不管什麼原因，胡慧如今昏迷不醒、送進急救室搶救已是不爭的事實。

    老爺子拄著手杖念了一通，坐在沙發上等京都那邊的消息――但願不是最壞。

    禾薇陪在老爺子旁，本來還說要給賀將接風洗塵的，如今這樣，哪還有大吃大喝的心。

    賀擎東回婚房收拾好行李，順便沖了個澡，換上一套輕便的家居服，回到丈母娘家，見寶貝媳婦神嚴肅地坐著，走過去給按小肚。

    這段時間的小、腳背開始浮腫，問醫生醫生說正常，就沒有哪個孕婦臨近生產是不浮腫的，無非就嚴不嚴重的區別。

    禾薇的水腫不算厲害，可賀大還是心疼。本來纖小的腳丫子如今腫得套不上帶跟的鞋，只能趿個拖鞋（而且還得是鞋肚子高高的那種）或是鞋碼大兩號的。

    禾母見狀也就不搬出大魚大招待了，整了幾個清爽的小菜，又下了鍋跟著食節目新學的打鹵面，招呼老爺子幾個開飯。

    邊吃邊等搶救消息。

    消息沒等到，先聽到“哐啷啷”一聲，院外傳來一陣重落地的脆響，把屋裡一幹人全都嚇了一跳。

    禾薇的肚子一，裡頭的小家夥仿似也嚇到了。忙著小腹安：“寶貝，不怕不怕！”

    賀擎東長臂一勾，把寶貝媳婦撈到懷裡，大掌覆在凸起的肚尖上，輕地著。

    那廂，跑出去看況的禾母回來說：“是斜對角新進屋的一家，臺上裝房，把個陶瓷花盆撞下來了。”

    聽是這麼回事，大夥兒心裡不由得一松。

    “幸虧臺下面是院子，要是砸在路上，把個過路人砸傷可就罪過大了。”

    禾母唏噓了一句，把禾薇勾回了上上輩子大學剛畢業那一年。

    那會兒要沒被宿舍樓上的花盆砸破腦袋、一命嗚呼，哪來這一世又一世的奇幻之旅。

    想到這些，又不由得想起上上輩子的家人，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一世的家庭不知是何景；父母兄嫂可曾安好？

    【既然這麼想念，那就回去看看他們啊。】系統君冒泡。

    禾薇在心裡喟歎了一聲：說得容易，這又不是京都和清市的距離，這是兩個平行世界的距離啊，怎麼去？

    【哦。忘了和你說個好消息，小前幾天嫁接功了一種四不像果子，放在奧爾星那也是很大的就。你有一陣子沒進生活載了，不知道農場的等級已經升到滿級了吧？再加上你到的那些積分，拿來換一次靈魂的時空之旅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

    禾薇又驚又喜：生活載升到滿級還有這個功能？

    系統君傲地嗯哼一聲。默默在心裡補充了一句：只是旅行完畢本君和小就要雙宿雙飛地回奧爾星去了。

    禾薇一直覺得獎風車後來到的那些積分就是個肋，想不到這肋有一天居然還能為凰羽翅。當即慷慨地貢獻了出去，一分都沒保留。

    只是讓想不到、系統君也沒想到的是：積分才剛獻出去，生活載就來了天旋地轉、翻江倒海。

    【……握了個大草！你倒是等一等呀！等生產完、坐月子的時候再靈魂出竅去那兒遊一趟也不遲啊。】

    禾薇哪還有力回對系統君的吐槽，覺像坐過山車，頭暈目眩、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耳畔依稀聽見賀將還有家人焦慮的呼喚，可就是沒辦法緩過氣來。

    事實上，就算不難，這會兒的也沒辦法回應他們――因為等再睜眼，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娘家、不在清市、甚至可以說不在華夏國，而是回到了第一世的家。確切的說，是的靈魂回到了過去，因為無論怎麼飄，都沒人看得見。

    那一世的母親，此刻正在佛龕前上香，裡念念有詞：“小薇啊，這是你離開第五個年頭了，在那邊都好吧？今朝又是冬至，你哥嫂幾個去給你墳上清茅草了，媽也很想去看看你，可你爸上個禮拜看果園回來摔了一跤，膝蓋骨骨折了，家裡沒人看顧我也不放心，就不去看你了……小薇啊，你個小沒良心的，去了那麼多年，也不給家裡人托個夢，那邊住得好不好、吃得習不習慣，你這丫頭從小到大就挑，人前又不說話，到了那裡人生地不的，不知有沒有欺負……你外婆倒是說沒托夢反而好，托夢來了說明有牽掛，那會阻礙你投胎……有機會一定要早點排隊去投胎知道嗎？別被那些孤魂野鬼帶歪了在外頭瞎飄。都說小鬼難纏，該花錢一定得花，別省著，不夠了就托夢給我和你爸或是你哥嫂幾個，大夥兒都惦記著你呢……”

    禾薇聽得淚流滿意。

    老媽！我在這兒呢！您就放心吧！我過得很好！你和爸還有哥哥嫂嫂們，一定要保重！

    可無論怎麼哭喊，面前在給死去的上香的禾母一如往常一樣碎碎念著，毫聽不見，更別說看見了。

    想來也是，這要是聽得見、看得見，還不活見鬼了！

    禾薇倚在佛龕旁一口悉的牆邊櫃上，嗚嗚地哭著。橫豎沒人聽得見，也不抑自己，想怎麼哭怎麼哭。都憋了兩輩子了，還不容許痛哭一場啊。

    哭得差不多時，外頭傳來說話聲。想必是上山給墳塚清理茅草、補油漆的哥嫂們回來了。

    果然，禾母停住了念叨，把香上佛龕裡的香爐後，拉平整裳出去了。

    禾薇像阿飄似的，跟在娘後，出了大灶間。

    “媽，你猜我們今天上山到了誰？”禾薇大嫂快人快語地爽朗笑道，“我給媽先個底，是樁大好事喲。”

    “上個山能有什麼好事？”禾母剛祭拜過香消玉殞滿五載的閨，還沒從傷裡走出來，神懨懨的。

    “上了鎮長，說是我們前兒個遞的水庫承包申請批下來了！”

    “真的？”一聽是這事，禾母臉上也出了笑意，“這倒真是樁喜事。”

    禾家的果園這幾年發展的很好。羨慕嫉妒的村民不知有多，暗中下絆子也很多。

    這不，果園澆水需要引水，為引水上山這個事，村裡不人家跟禾家起爭執。禾家被鬧得不得安寧，幹脆開了個家庭會議，決定承包水庫！

    水庫離果園近，承包功後，不僅能養魚蝦、鱉蟹賺錢，果園用水也不用愁。可抱著這樣想法的村民不，因此一家人忙前忙後奔波好兩個月了，直到今天才從鎮長口裡得到了明確的答複。

    “我沒說錯吧？依我說啊，一定是小妹泉下有知出了把大力，幫我們爭取到了這個好機會！你看我們前兩個月幾乎天天上果園，都沒遇到鎮長，今兒給小妹上完墳，下來沒幾步就上了。”

    禾大嫂說完，禾二嫂也跟著說：“沒錯。鎮長聽說小妹的事，也跟著歎了幾句，說當年要是沒出事，考咱們鄉考個村，多好的事……”

    禾母眼神一黯，歎了口氣：“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禾薇眼眶一熱，差點又哭了。

    抹了把臉，轉飄進爹娘的臥室，見爹左架得高高的，這會兒睡得正香，看氣也還不錯，便沒多待。

    回到堂屋，娘和兄嫂幾個還在興致地聊水庫包下來之後的計劃，索飄出院子轉過打量這棟在看來已有兩輩子沒回來過的老家。眼裡滿是懷念。

    忽然，聽見離家不遠的大槐樹背後傳來模模糊糊的對話聲，似乎還提到了“禾永順”三個字。

    禾永順正是老爸。

    站在家屋外邊說老爸，這是幾個意思？

    禾薇再一次充當阿飄，咻得一下飄至大槐樹。樹後面說話的是兩個男人，一個年紀略大、表嚴肅，一個中年模樣、面容尷尬。

    只聽嚴肅那人說：“……這件事到此為止，你莫要再提。禾永順那邊，我已經拿水庫安他們了。看他們都高興的，想來還不知道你做的那等惡事……你若想建強順順利利調去鎮政府，從今往後，別再起這等歪心思。禾家人是老實，但老實人被急了，也會咬人的。”

    “叔，我也不想的，可就是不甘心……當年我們兩家一起承包果林，憑什麼只禾家做出來了，憑什麼來收購的販子只收他們家的果子，我們家做了這麼多年，幾乎年年虧，到現在都還沒把承包費賺回來……禾家承包水庫，不就是想引水方便麼，我偏不如他意，他申請我也申請，最好越多人申請約好，給誰也不給他……可禾永順這人太氣人了，居然當著大夥兒的面笑話我承包了水庫也養不好魚蝦，白白浪費三五十年……不摔他一下我出不了這口惡氣……”

    禾薇怒了！

    敢老爸並非不小心摔骨折的，而是被這人陷害的！確切說，陷害家的事不知這一樁，從家承包果林以來，不知暗地使過多次壞了。要不是爹和兄長刻苦努力，邊學邊承包，把果園拾掇的任何人家都比不上，恐怕早虧本了。

    “……種果樹哪是人人都掙得了大錢的？禾永順種的好，那是他本事！你種不出來，早點把林子轉包他人，另外再尋個安耽點的營生，你家建強是個好的，將來肯定有大出息。所以你這個當爹的，別不拖他後……”何止是拖兒子的後，還拖了他這個堂叔的後呢。有這麼一門專拖後的渣親戚，他這個鎮長也當不安生啊。

    鎮長叮囑完，拍拍堂侄兒的肩，背著手往村道走去。

    禾薇聽了一耳朵的“私”，氣得俏臉都漲紅了。

    瞪了一眼害爹傷的罪魁禍首，轉來到村裡小路口――那家夥回家的必經之路，拿樹枝挖了個不深不淺的坑，蓋上松的葉子後，看上去就像平地。

    果然，那人不久後回家了。路過土坑，很倒黴地摔了一跤。

    禾薇一臉無辜地立在路旁，偏頭看著他鬼哭狼嚎地喊來家住附近的村民，又看著他像傷殘人士似地被擔架抬往鎮上的衛生院，也跟在後頭去了衛生院，得到“膝蓋骨碎骨折”的結果，才哼哼兩聲，撣撣手，放心地飄回家看父母兄嫂還有可的侄子、侄們的相日常去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