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澗霧氣繚繞,冰冷的山澗水流過,山澗邊無名綠草生了淺淺一層,碧綠如茵,水底的石頭早就被打磨的圓潤,水波清澈,摻雜著細微的紅,紅一路延至山澗邊。
如茵綠草上,正躺著一個人,側著臉,凝白的,嫣紅的,上一層薄薄的白綢被水打,暈開了服上大片的跡,袖褪至手肘,出一截玉白的。
看樣子沒半點傷。
—
那詭譎的夢境又回來了。
夢裡的一切都是鮮亮明快的,南姝在夢裡,看著被濃濃白霧遮掩住的鮮亮彩,出手,撥開白霧。
預想之中的白霧散開又聚攏的樣子並未出現。
相反,這一撥,反而像陣風,輕而易舉的吹散了所有白霧,眼前的景象在那一瞬間無比清晰。
那是一個風雨加的深夜,一道黑的影子穿過周圍的樹林,他形很高大,隻是夜太深,看不清臉,右手捂住心口,彎著腰,像是了傷,腳步淩卻迅速。
跑了許久,麵前出現一座別墅,高大森然,著,那人利落的翻牆,輕而易舉的避過所有守衛,就連別墅的防盜係統都沒驚。
風呼嘯刮過,大雨傾注而下,那人淋在雨中,上的跡被雨水沖刷,晃了晃,已然是強弩之末。
腳步踉蹌兩下,抬頭,了眼被樹遮掩的滅著燈的緻建築,翻窗而。
閃電晃過,驚雷落下,照亮了那人深邃冷峻的五,以及眼底抑的瘋狂。
是陸暄。
緻建築的二樓滅著燈,窗戶剛一開啟,風雨呼嘯進來,隨即響起一個曖昧至極的聲:「誰?」
是···人。
迷濛幾近奔潰的意識給出這個答案。
雙手握拳,拚命抑住眉宇間的狂暴,陸暄腳步微,轉要走。
下一瞬,燈開了。
他抬眸,的襯被雨水打,寬肩窄腰,勁瘦有力,漆黑的瞳翻滾著無盡的緒,黑髮在臉上,五俊,眉角鋒利,幾乎要割傷人,背脊微彎,脖子上的青筋幾乎要開。
南姝揚起細長的眉,雙眼迷離,閃爍著的,臉上一抹不正常的紅暈,「顧風哥哥,你來了。」
陸暄轉,朝著窗邊走去。
「你不許走。」南姝上前,拉住陸暄的胳膊,臉上那抹不正常的紅暈更甚,連帶著整個人都起了一種麻的意。
「滾。」
···
日頭移到中央,眼角劃過兩行淚,流如茵的草地。
閉的雙眼睜開,著一抹深深的恍然與震驚,無意識的坐直,南姝捂住劇烈跳的心口,整個人沉浸在剛才的夢境中,神思恍惚。
枯坐半晌,目無意識的投落到漾金帶的山澗水中,吶吶出聲,「係統,那個夢···」
電子音出奇的冷靜,「那是原主的記憶。」
「可——」南姝嗓子乾,「原主的記憶不是···」
不是被人強迫,才淪落到如此境地的嗎?
穿越過來,接收到記憶就是如此,
「記憶也會騙人。」係統冷漠。
原主南姝都騙過了自己,南姝這個異世魂當然也能騙過。
翕的合上,南姝眼瞳,忽地,又渙散開。
坐在草地上,環著臂,破損的衫掛在上,跡暈開,臉蒼白,下尖尖的,憔悴哀傷。
係統還是第一次見南姝這樣,電子音波兩下,緩緩解釋:
「原主南姝被人下藥,上了陸暄,陸暄承諾會負責,隻是恰好神海暴,陸暄怕會傷到,一個人出了南家,加上默赫家族的人追殺,最後昏迷在了格拉斯森林。」
「昏迷過後的陸暄,一切都忘了。」
「次日,陷害原主的南微,帶人撞見,原主沒了清白,婚約也毀了。」
「最後的最後,原主過的越發困窘潦倒,在生活和神的雙重打擊下,將一切過錯歸咎到陸暄上,求得心靈的短暫安。」
南姝腦海深微痛,被塵封已久的記憶翻開。
一個仄破敗的小房間,南姝披頭散髮,指著南玦破口大罵:「賤種!」
「都是你父親,是他把我害這樣的!」
原本的你我願,被原主自我欺騙了陸暄單方麵的強迫,騙著騙著,原主自己都信了。
原有的記憶被篡改,深固的紮於腦海裡,所以,南姝接收到的,至始至終都是原主一個人欺騙後記憶而已。
沉默良久,嫣紅的瓣失了,呢喃的聲音彷彿風一吹就散了,「所以說,我誤會陸暄了?」
「是。」
微紅的眼角再次泛起酸意,南姝想起自己冷落婉拒陸暄的那段時間,長睫一,晶瑩的淚花飄落。
早知如此,和陸暄何必走那些彎路?
何必讓陸暄一個人承擔所有人的力?
又何必讓陸暄至今都在自責?
係統見此,人化的慨一句,「造化弄人。」
若不是神海暴,陸暄恐怕會娶了原主,原主不至於落到那個境地,陸暄···
陸暄也大概遇不見真正的南姝了。
但係統還是向著南姝的,見傷心,人缺乏的它揚起聲音:「其實你們都沒錯,都怪南微!」
「原主也有錯,一開始是抱著母憑子貴的想法,想榜上陸暄,結果沒等到,就開始自我欺騙,還欺負南玦!」
南姝不語,晶瑩的淚劃過眼角,破碎的袖。
都有錯。
差錯。
想著,南姝忽然頓住,抬起頭,目飛快的掃過四周,之前的記憶被喚醒,臉煞白,如遭電擊,「陸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