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能贏了嗎？”許仙好奇問道。

潘玉一邊對鏡整理髮冠，一邊道：“不知道，那綵確實不凡。明天對試應是三題，一人出一題，最後再籤出一題，若是我出，必敗無疑。若是出，我也難以對付。”

“那你還跟李思明說一定能贏。”

“他也不過是來求個安，我就安安他好了。”

許仙嬉笑道：“你真是太善良了。”

一天時間不過轉瞬即逝，這一天西湖之畔圍的人山人海，卻只爲等一個結果，真正的比試他們是看不見的。因爲場地是在湖心一個畫舫之上，除了極數的一些核心人外，想登此舟都是花了天價的。

許仙這個覲天書院的小才子當然能夠免費登船，三層高的畫舫，人倒是不像想象中那麼稠。畢竟面向的不是平民百姓，像前世搞個春運，多人都行，咱們也只能著。許仙算過，就這麼一船人，若是沉了，就算幹掉了杭州大部分富貴人家。基本上可以起到小貧富差距的效果。

時間已經傍晚了，廳中氣氛凝滯，萬衆矚目之下，唯有二人。剛纔兩場比過，果然是鬥了個不分勝負，各自準備的難題竟然都被對方答出。只剩下最後定鼎之戰了。

籤。

“潘公子先請吧！”綵笑語盈盈，沒有半分張，那種從容大方的態度不知令在場多人想要一親芳澤，更不用說那絕世的才華與貌了。

潘玉也不客氣，信手一抓，看也不看，給旁邊的籤。

“空籤，綵姑娘出題，潘玉公子答題。”籤高聲宣讀。每個人都忍不住發出一聲唏噓，雖然都盡力低了聲音，但不約而同之下，仍是一陣。

倒是潘玉依舊是淡然微笑的模樣，毫沒有失落。

綵微微一笑道：“這最後一題，就請潘公子來對詞吧！”此言一出，有不人鬆一口氣，放下心來，都是讀書人，玩詩弄詞，正是看家本事。

李思明也覺心安，看來這紅袖書院終歸是要放水了，不過轉頭一看，尹紅袖眼角正帶著淡淡的笑意，心中暗不好。

果見綵曼聲道：“

一張機，曉塘六月荷花期，沾惹多含。芙蓉如面，此心誰系，對鏡理青。

二張機，池旁綠柳漫飛枝，隨風揚去花千絮。魂飄萬里，知共誰依，春盡聞吹笛。

三張機，一行白鷺向南棲，紅雲漫天爭霞蔚。籮遙寄，平添舊憶，鬱郁就新詞。

四張機，碧水深遊錦鯉，卻向人邊波瀾起。花間一擲，也盼人知，憑誰道心癡。

五張機，千朵萬朵花滿蹊，人在花中同花睡。落紅鋪地，輕牽錦，纖纖素手織。

六張機，青峰翠嶺伴雲織，澗中流銀飛瀑。年意氣，鍾離子期，山水皆詩。

七張機，淺扮紅妝凝暇思，織雲素手牽花鈿。浮生一夢，終無雲梯，香殘卻有期。

八張機，鴛鴦織就清水溪，首相共泣殘紅。細波層紋，曾同花戲，怎肯斷相依。

九張機，素手挑針白羅，且將泣紅織繡裡。錦上添花，纏mian落日，相思傳綺。”

罷道：“正是此詞，請君以對。”

當世雖然詞風大興，但還是不及詩的地位，因爲多在青樓楚館中被唱，也常被斥爲下品。但這九首，一看便是雕細琢，絕非等閒可比。而且唱都爲子心事，要男子如何對得，更別說還要勝過了。但偏偏考的又是最基本的東西，縱然有些取巧，但誰又能說些不是。

潘玉也一時無解，只是來回踱步，百人廳中，針落可聞，唯有的踱步聲，一下一下。

香已燃上，煙霧嫋嫋。

不知不覺間，香已燃了大半，潘玉倒是有了好幾個對策，但都難以勝過，勉強應和，還不如痛快認輸。只是輸也就罷了，輸給一個人確實不太好聽。

許仙看的心急，心下定計，朝後退了幾步，見衆人都凝神看廳中比試，他退到一個無人。拿出一個紙符來，心道全靠你了。正是前些日子做的那道符。

許仙微一念，紙符無膠自粘，在上。

心中一喜，果然管用。輕輕繞過人堆，走到潘玉邊，在衆目睽睽之下作弊，即使許仙也到十分刺激。

潘玉此刻正站在桌前凝神思索，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形人的靠近，符也有收斂氣息的作用。許仙怕讓人聽了，儘可能潘玉的耳朵，用細弱蚊吶的聲音道：“喂，明玉。”

潘玉心中一驚，但畢竟養氣的功夫不凡，聽到的又是極爲悉的聲音，也就神不的站在原。只是許仙口中吐出的熱氣，吐在耳裡，覺有些的。

青鸞神有些疑，彷彿聽到了什麼聲音。

許仙本想念給聽，此刻只得吩咐一聲道：“拿起筆。”

潘玉立刻拿起筆，衆人立刻將目放在上，誰也沒有看到後的人。

許仙握著的手，剛好比自己的小一號，正可籠在手中。若無骨，白皙如玉。

兩人的極近，許仙的呼吸的熱氣吐在臉旁，耳鬢廝磨，許仙還不覺得，潘玉卻覺得子都了幾分，耳廓已紅了。兼是這衆目睽睽之下，更是別樣旖ni。

許仙凝神想了一想，開始運筆。潘玉的武功極好，最知聽勁，許仙的手一，立刻跟著運筆，不差毫釐，彷彿自己寫就的一般，許仙的風骨，潘玉的氣韻，合而爲一，天無。

潘玉跟著許仙的手，慢慢寫著，人生之樂再無過於此時，此次比試的勝敗早已不放在心上，甚至連自己都消失，只要跟著他的手寫下去，無論結果如何，已是無悔。直到許仙擱筆，才恍然回過神來，再看面前的白紙已經寫滿了字。後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心裡一陣失落。但立刻收拾心，將自己所做給面前的綵。道：“這首詞可否令姑娘滿意呢？”

綵結果一看，得了旁人示意，朗聲誦讀道：

“一張機，採桑陌上試春。風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尹紅袖聽了放下心來，此句雖然清新，但太過尋常，若不能勝過綵的詞，就算是敗了。

“兩張機，行人立馬意遲遲。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只恐被花知。”綵瞧了一眼面前的風liu公子，寥寥數字，詞中子宛在眼前，甜都我心。這如玉公子可算得上金玉其外，金玉其中了。

“三張機，吳蠶已老燕雛飛。東風宴罷長洲苑，輕綃催趁，館娃宮，要換舞時。”並非什麼傾國傾城，而只不過是個尋常織，但子心思總是一樣的心思。

“四張機，咿啞聲裡暗顰眉。回梭織朵垂蓮子，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脈脈如。”李思明驚喜的一合掌，此次勝利有了。

“五張機，橫紋織就沈郎詩。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雖是潘玉寫就，但聽了卻是一愣，‘中心一句無人會’，此心此，他又是否能夠領會呢？還是要自己‘只憑寄相思’。

“六張機，行行都是耍花兒。花間更有雙蝴蝶，停梭一晌，閒窗影裡，獨自看多時。”李思明終於忍不住讚道：“好一個獨自看多時。”

“七張機，鴛鴦織就又遲疑。只恐被人輕裁剪，分飛兩，一場離恨，何計再相隨？八張機，回紋知是阿誰詩？織一片淒涼意，行行讀遍，懨懨無語，不忍更尋思。九張機，雙花雙葉又雙枝。薄自古多離別，從頭到尾，將心縈繫，穿過一條。”

綵停了一停，一口氣將剩下三闕讀完，滿場寂然，李思明已經是喜形於，尹紅袖皺著眉頭，但終歸只能嘆一口氣。場中無論會文與否都在默默品味這詞中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