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華有氣無力地靠在青巧上，臉非常蒼白，說話也是有氣無力：“頭暈，我頭暈得厲害，還有我的肚子也好難……”

“還能走嗎？”這話是郡公夫人問的。

書華點點頭，雙手撐在扶手上想要站起來，結果費了半點的勁兒也沒起來。

“該不會是剛纔撞到哪兒了吧？死丫頭，都是有孩子的人，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書畫一邊惡狠狠地瞪，一邊在面前蹲下子，“青巧快將扶上來，咱們這就去看大夫”

青巧看了郡公夫人一眼，見到郡公夫人沒有反對，便大著膽子將書華扶起來，但見到書畫清瘦的子，不由得但心地問道：“大小姐您的子也不好，還是讓奴婢來背二小姐吧。”

“你把放上來就把放上來，你一個奴才哪有那麼多廢話？”書畫顯得很不耐煩。

青巧向來跟書畫不對盤，被這麼一吼，青巧人也有懵了，但因爲擔憂書華的子，青巧還是沒有表出什麼不滿，老老實實地將書華扶到書畫的背上，末了還不忘說上一句“小心點兒”。

書畫緩緩站起，確定書華不會摔下去之後，提步往門口走去。

段家的下人們還堵著門口沒，書畫惡狠狠地吼道：“滾開”

下人們看向段世金，不知所措。

郡公夫人讓楊管事抱著皓寶寶，獨自走到眉頭皺的段世金面前，一字一句說道：“我的夫君和兒子都曾經爲朝廷拋頭顱熱，他們的手上沾染過無數敵人的鮮，殺人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手起刀落的小事兒。你們若要執意不知好歹，我們楚家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段家立刻從這個世上消失”

段世金臉煞白，上卻仍舊不肯鬆口：“你們……你們這是欺良民，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你想要王法？好啊今日若是我兒媳婦有個三長兩短，明天我就讓夫君一道摺子告到陛下那兒，我要讓陛下爲我們做主，讓你們段家以命抵命”

這就是民不與斗的原因所謂的王法，永遠都只是爲貴族與皇族服務，平民能做的只有無條件服從。

若是書華出了事兒，楚家與段家的樑子就算是徹底結下了，遠郡公是什麼份？段世金不過區區商人，若真鬥起來，他就算被弄死了也不過一句話的事兒

段世金抹了把冷汗，不再說話了。

郡公夫人不想在與他浪費口舌，轉帶頭往門口走去：“我倒要看看，就憑你們一羣賤民，有誰敢攔我的路？”

書畫揹著書華立刻跟上，楊管事抱著皓寶寶，與其他幾個丫鬟下人也趕追了上去。

見到段世金灰著一張臉，段家的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確定大家都沒有攔住郡公夫人的本事之後，也都紛紛讓開一條路。至於段老夫人與於氏，們兩個不過是個婦道人家，聽到郡公夫人將皇帝搬出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沒有了去攔阻的膽量。

段家的院子是典型的江南風格，院落相錯，從廳堂到大門的路雖不長，但卻非常彎曲，非常費事。

書畫揹著書華走在路上，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著，看起來臉也不大好，額頭上佈滿了細的汗珠。有好幾次都搖晃得差點摔倒，嚇得青巧趕上前扶住，生怕倆又摔著。

“大小姐，還是讓奴婢來背吧，您先歇口氣。”

書畫沒有搭理，只管咬牙關繼續往前走。

伏在背上的書華見這副樣子，似是明白了什麼，有氣無力地說道：“當年我救你並非故意，只是順手而已，你不必爲此耿耿於懷。”

書畫還是沒有說話，腳下未作停頓。

這場景像極了幾年前那個逃生的清晨，書華也是這樣揹著，一步一步走在泥濘的山路上，堅定地不願回頭。那個時候，書畫就在心裡暗暗打定主意，總有一天，一定要將這個人還給書華

這一輩子，絕對不要欠沈書華一分一毫

他們終於走出了段家大門，書畫將書華放下，由青巧與另外一名丫鬟扶到馬車裡，郡公夫人與書畫隨後也鑽了進去。等到安置妥當，車伕狠狠一揮馬鞭，車軲轆飛快地轉起來。

馬車穿過兩條大街，停在城中最好的醫館門口。

書華被他們扶下馬車，進到醫館裡面，楊管事順手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子，放到醫館的櫃檯上面：“我家夫人生了重病，快些將你們這裡最好的大夫請出來”

見到他們這一行人都是著華貴、神倨傲，必定非富即貴。醫館裡的夥計立刻將他們領進堂，然後請了館裡面最好的大夫出來爲書華把脈，經過仔仔細細地一番查看，那位老大夫的眉一下皺起來，一下有舒展開來，看得郡公夫人等人心裡都一跳一跳的。

等到診斷完畢，老大夫二話不說，提起筆就唰唰唰地寫下一張單子，給邊的學徒：“照這方子去抓藥，然後送去柴房煎一碗過來。”

學徒接過方子，立刻就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郡公夫人見到老大夫臉不大好，心中更是擔憂：“大夫，我兒媳婦到底是怎麼了？今天上午還好好的，怎麼剛纔忽然就暈了過去？”

老大夫擡眼看了一下：“你兒媳婦剛纔是不是緒激了？”

郡公夫人愣了一下：“是，剛纔的確有些激。”

“難道你們不知道，孕婦是不能刺激的嗎？夫人您也是懷過孕的人，怎麼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懷孕？郡公夫人沒有顧得上與他計較語氣的問題，驚喜地問道：“你是說，我兒媳婦懷孕了？”

“我行醫五十多年，什麼疑難雜癥沒看過？難道連一個小小的懷孕都診斷不出來？”老大夫對懷疑自己的醫到很不滿，“夫人若是不相信，大可請其他大夫來爲您兒媳婦診斷，若診斷出來的結果與我不一致，我立刻就去親手摘了醫館的招牌”

楊管事與青巧等人趕將老大夫攔下來，好聲好氣地安了一番，他這才稍稍平靜了些。

老大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繃著臉說道：“您兒媳婦只有一個月的孕，胎兒還未穩定，剛纔被刺激得胎氣有些不穩，好在您兒媳婦年紀輕，底子好，目前母子都平安。我已經讓徒兒去煎安胎藥了，等下讓您兒媳婦喝下，再歇一歇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

臨走之前，他還不忘說上一句：“不要以爲年輕就可以胡來，做事總是不計後果，日後總有你的苦頭吃”

看來這個老大夫也是個心的人。

楊管事親自送老大夫出去，順便去櫃檯那邊又抓了些安胎的藥。

這邊書華終於稍稍恢復了些意識，沒想到自己又懷孕了，心下亦是非常詫異。撞上郡公夫人欣的表，下意識出抱歉的表：“母親，是兒媳婦不孝，方纔讓您驚了……”

郡公夫人微微笑道：“大夫說了，你現在不能刺激，段家的事還是暫時別管了，等逸兒他們回來之後，我讓他們出面去理。”

書華順從地點頭，神有些黯淡：“這本是沈家的家務事，卻沒想到還要勞煩你們出面，這都是兒媳婦在給你們添的麻煩。”

“算不上什麼麻煩，這事兒我心裡有數，你現在只管顧好自己和肚裡的孩子，爭取爲楚家開枝散葉就可以了，你公公可是一直期待著你能再給他添個孫兒”

書華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索垂下頭不說話了。

沒過多久，老大夫的徒兒就將安胎藥端來了，書華忍住苦意一口將安胎藥灌下，然後躺著歇了會子，等到神頭恢復得差不多了，他們便扶著書華離開醫館，坐馬車回到船上。

書華被回到自己的房裡躺著，郡公夫人又好生囑咐了一番，等到大家都離開之後，這才抱著暈暈乎乎的腦袋，在被窩裡面沉沉地睡了過去。

待醒來時，已是夜晚，了太，覺腦子沒有那麼暈了。

“小姐，您醒了？”青巧聽到聲響，趕走了進來，將書華從牀上扶起來，又拿了個墊子給墊在後，“奴婢正準備小姐起來用晚飯，沒想到小姐這麼巧就醒來了，奴婢這就去給您傳飯。”

書華手拉住：“大姐呢？”

“大小姐被安置在隔壁的房間裡，小姐睡著的時候，曾來幾次，都是看一下您就走了。小姐可是要見？”

書華點點頭：“今晚的晚上就在我屋裡用吧。”

“是。”

青巧離開沒多久，書畫就進來了。來到牀邊，見到書華看起來並無大礙，心裡這才鬆了口氣，但臉上的神依舊邦邦的：“這一回我算是把欠你的人都還清了”

書華笑了笑：“生來爲姐妹，緣之又豈是人可以還得清的？”

“我這輩子最恨的事，就是有你這麼一個妹妹”這話被書畫說得咬牙切齒。

書華無奈地看著：“你這些年過得可好？”

“丈夫接二連三地納妾，婆婆惡意刁難，公公爲虎作倀，家裡烏煙瘴氣，你覺得我過得好不好？”

書華欣地說道：“嗯，知道你過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書畫被一句話噎在原地，忽然從心裡生出一想要死的強烈願

見到被氣到了，書華滿意地笑了起來：“別杵在這兒了，自個兒找個凳子坐吧。咱們姐妹好些年沒見面了，好不容易得了個獨的機會，你快些將段家的事說來給我聽聽，好讓我樂呵樂呵。”

真的不可以死這個幸災樂禍的臭丫頭嗎？書畫忍住這|，隨手拖了個繡墩坐下來，開始不甘不願地說起了自己這兩年遇到的事……

的丈夫段讓相貌的確不錯，但他自小被於氏和段老夫人慣壞了子，不但言行柺杖，且風流，本就是個繡花枕頭，除了一副好皮囊和一個有錢的家世以外，什麼都沒有

書華有些疑，當初是讓二哥去打聽過段讓與段家的事，那個時候二哥並未說段讓有這麼差啊

書畫冷笑著說道：“那個時候的段讓雖然做事沒規矩，但段世金還估計著沈家的勢力，自然是要好好約束段讓，再胡鬧也只是在家裡頭，外面的名聲可是保護得一點沒壞。”

“可你畢竟是段家明正娶的媳婦，而且還是從開國公府裡嫁出去的大小姐，就算段讓不懂事，但段世金還知道個輕重，難道他就完全不怕沈家來找他麻煩？”

聽書華這麼一問，書畫的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眼中神如同一潭死水。

沉默良久，直到書華以爲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忽然幽幽地開了口：“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我嫁到段家兩年多，一直無所出，即便是有沈家撐腰，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找別的人……”

書華安道：“你們都還年輕，這兩年沒有，再過兩年總會有的，這事兒誰能說的定？”

“不，我不是這兩年不能生，而是這輩子都不能生……”扯出一抹絕的笑，“附近幾個城鎮的大夫都看過了，他們都說我的脊椎在早年到重創，留下了後癥，很難有孕。”

世事皆有因果，當年種下的因，如今終於結了果。

而明知道這是一顆惡果，也只能含著眼淚吞下去。

卡了一下午的文，轉眼一天又過去了，加更的事看來是無了……無力天……

誒，原本預計今天會結文的，結果還得再拖一天，明天一定是最後一章了握拳。

關於文裡那些沒有代的事，我會在番外裡面代清楚，包括書畫的世、皓寶寶的未來、還有景安與楚逸的個人故事……這個故事其實寫到這裡已經差不多了，我覺得有些累了，想必各位爺追得也累了，再拖下去也不過是被人著脊樑骨說我拖字數騙錢而已，到時候鬧得大家都不愉快，何苦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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