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忽然變得有些詭異，兩人都沒有再做聲。

沉默如同一柄白刃，遊離於兩人之間。

看見書畫絕的樣子，書華說不心疼那都是騙人的，可若問事重來一次，是否還會命人打那二十大板的話，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會”。

雖然不是個殘忍的人，但若人安全遭到危險，本能的自保意識一定會讓反擊回去。

現在回想起來，自認爲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沈書畫，不會覺得後悔，所以也沒想過要道歉。

“我討厭你，”憋了許久，書畫忽然從牙裡出這麼一句話，“從小到大我就討厭你討厭你的份，討厭你的虛僞，討厭你的一切如果……如果你沒有救我，如果你這次沒有來找我，如果時間倒回從前，我一定將你恨到死”

書華的脣了，卻沒有說話。

“我今天遭遇到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沈書華，有時候我真的在懷疑，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還是我前世抱著你的孩子跳井了？這一世非得讓你這麼折磨我”書畫笑得淒涼，宛若凋零之前的海棠花，悽迷綺麗。

笑完之後，又看向默然的書華，起緩緩走過去，俯盯著書華一字一句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剛剛進來見你睡著的時候，真想一把掐死你我明明都已經將手放到你的脖子上了，可我卻怎麼也使不上勁呵，到底是我太沒出息了，還是你太厲害了？竟然讓我連恨你的心都積攢不起來……”

“沈書華，你當初到底爲什麼要救我？是不是你早就算好了今天的一切，所以故意留了一手，想要看見我走投無路的慘狀？千算萬算，爲何算到最後還是我輸得一敗塗地？”越說越激，眼眶漸漸泛紅，淚水溢出眼眶順勢往下掉落。

書華還是沒吭聲，靜靜看著越哭越兇。

憋了兩年多，書畫一直忍的緒如同洪水一般洶涌而出，淚水越流越多，怎麼也止不住。索將整個上都伏到被子上面，肩膀隨著哭泣不停地，似是要將這兩年所到的委屈一次宣泄個夠

一邊哭還一邊隔著被子捶打書華：“我不要你救我我不要你施捨人給我我不要和你做姐妹”

就是想很，可有偏偏恨不起來

過了良久，等到書畫哭得累了，緒稍稍穩定了些，書華方纔將手輕輕放到的手背上：“回家吧。”

書畫一個甩手，想要甩開。奈何書華早有防備，早在反抗前一刻就抓住了的手，牢牢不放。

書畫直起上，紅著眼狠狠瞪：“你就這麼不待見我？非得趕我我回段家去辱”

書華無奈一笑：“我是讓你回汴京，回到開國公府。”

聞言，書畫一愣：“我……”現在已經是段家的人，如果貿然跑回孃家，段家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且這事兒若傳了出來，不但的臉丟完了，就連開國公府也會遭牽連

書華鬆開的手，又輕輕在手背上拍了兩下：“過不下去就分了吧，咱們沈家的兒不必委屈自己。”

“你是說……和離？”書畫表現得很詫異，不是沒有想過和離，但這事兒的功太低，先不說段家會不會答應，就沈家這邊就沒法子代。

書華知道的顧忌，緩緩說道：“你願意的話就隨我回汴京，和離的事我自有辦法，你無需擔憂。”

見到書畫震驚的樣子，書華又道：“當然，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你若執意選擇委屈過下去我也不會勉強你，倘若你希離開段家，我也不會不管你。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雖然再嫁對子而言不是什麼彩的，但咱家不比平常人家，就算是再嫁，那求娶之人必定也不。”

書畫的眼中浮現出掙扎之，真的要和離麼？這一條冒險的路子，一旦走下去就絕不能再回頭

“這事兒你自己慢慢考慮，我不你，等你想清楚了，再來告訴我。”

書畫默認了的意見，婚姻大事不能兒戲，必須得仔細考慮清楚才能做決定。

不過，書華的話卻讓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般，連日來收到的憋屈也消散了不。不怕世人另眼相看，最害怕的，是自家人的心存芥。

現在的有退路了，行想事都不用再被人牽著鼻子走，總歸是奪回了一點主權。

這個時候，青巧與君瑤端著飯菜從外面走進來，等到們將飯菜佈置妥當，書華被扶到了飯桌旁邊。與書畫面對面坐著，吃了兩口菜，忽然想起個事兒：“綠思上哪兒去了？我怎麼一直沒見到。”

書畫夾菜的筷子頓了頓，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死了。”

簡單兩個字，令在場的幾個人全部愣住。

尤其是侍候在旁邊的青巧與君瑤，倆像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渾抖了一抖，臉變得煞白。

書華不解：“怎麼回事？”

“三個月前，段讓看中了綠思，將收做了通房，沒過多久，那丫頭忽然不見了。再過幾天，就被人在井底發現了，被挖出來的時候我去看了一眼，上全是凌過後的傷痕，死不瞑目。”

最後四個字，像是一把刀，狠狠紮在衆人的心頭上。

書華的手也抖了抖，看著面前的菜，一時間沒了胃口。

書畫卻好像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似的，繼續夾菜吃飯：“你家相公呢？”

“他和公公去外頭辦事了，差不多就快要回來了。”

“嗯，我能不能在你這兒等他？我等下有些事要告訴他。”

他兩能有什麼話要說？書華很疑：“你不會有想要撬我的牆角吧？”

書畫一口飯差點噴出來神古怪地看向書華：“你這腦袋怪力在想些啥呢？”

“別怪我瞎想，你有前科的”別以爲時間久了就不記得了，柳家小子的事可還歷歷在目

書畫無語：“放心，我暫時對男人都沒什麼興趣我找你相公是想跟他談談段家的事。”

書華很想反問一句，不對男人有興趣難道對人有興趣？想了又想，還是把這句嚇人的話給嚥了回去，然後又問道：“段家？段家跟我相公有什麼關係？”

“勾結府，謀取暴利算不算‘有關係’？”

書華一愣，知道陛下派給郡公爺和楚逸南下巡查的事，不過沒想到要巡查的對象居然就是段家？這就踏破鐵鞋無覓？

在書華的追問之下，書畫坦言，段家這兩年不但與江浙知州府接過，還惡意打其他商家，壟斷原料，擡高市價，賦稅，弄得當地百姓敢怒不敢言，怨氣非常之大。

書畫作爲段家的嫡媳，也曾接過部分賬目，上面的書目記載極爲驚人。那個時候就爲這事兒向段世金說過好幾次，希段世金能夠收手，賄賂朝廷員是重罪，倘若未查出來，輕則流放，重則抄斬，這本就是在玩火

但段世金卻不以爲然，依照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段家歷來就與府有所勾結，只是這兩年仗著有沈家與姻親，所以手腳更加大膽了。

難怪段家指定要與沈家結親，原來就是爲了藉助沈家的勢力來給自己壯膽

可是這樣一來，段家的事就有些棘手了，倘若段家被查出來，作爲親家的沈家不了也要到牽連。雖然沈家家大業大，不至於出什麼大事兒，但這世上不乏有心之人，倘若被人抓住這事兒大做文章，二哥那邊肯定會有麻煩。

見到書華犯難的樣子，書畫沒有說話，其實大家都知道，只要書畫儘快與段家和離，撇清與段家的關係，沈家的麻煩必定能減輕不。

可書畫也有書畫的打算，不甘心就這麼離開段家，段家讓到的苦楚，若不討回來，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不是不心疼綠思，不是不憎惡段讓的兇殘，只是沒有找到機會報復而已。

而現在，認識到機會來了

沒過多久，郡公爺和楚逸都回來了，楚逸剛回到屋裡就見到書畫，神稍稍一頓。

在書華說清了事的來龍去脈之後，楚逸的態度方纔緩和了些，書畫又將段家勾結府的事兒說了一遍，並且在最後補上幾句：“段家世代經商，大多明，勾結府並未留下確鑿證據，要追尋他們的把柄很難。我在段家呆了兩年，對段家很悉，我可以回去將賬本出來。”

華想也沒想就駁了的想法：“太危險了不可以”。

楚逸卻是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有幾把握？”

書畫雙眉一挑：“十。”

這一下子，一向不形於的楚逸也出了些微的詫異：“你確定？”

“自然。我在段家忍了兩年，每天除了想著怎麼扳倒段家，沒別的事可幹。”

書華天。古人說的對，人絕對是一種不好惹的危險

當天晚上，楚逸就將這件事說給了郡公爺聽，兩人合計了一下，確保了他們有能力保住書畫的安全之後，同意了書畫的做法。

對手指~我沒有想到居然又扯出了一章

都是段家的錯，害得我又多寫了一章段家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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