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隨心
醒來的時候,陌天歌有些茫然。慢慢想到暈倒之前的事。驚跳起來,張地看著四周。
這……似乎是客棧的房間,簡陋的傢俱,灰暗的地板,略帶一黴味的被子。
“葉師弟,你醒了?”
陌天歌轉頭,順著聲音過去。秦羲坐在外間的桌旁,似乎是在畫符,背對著沒有回頭。
看到這副場景,心中稍定。秦羲這麼悠閒,說明他們應該沒事。
不過,有些困:“秦師兄,我們被發現了嗎?”
秦羲擱下筆,把畫壞的符紙燒了,才答道:“沒,是我把你弄暈的。”
“啊?”更不解了。
他卻沒解釋了,收了桌上的紙筆,道:“既然你醒了,我們等一下就吧。”
陌天歌茫然地點頭,心想,能從兩個結丹修士手下。大約他是施展了什麼,所以不便告訴吧——可總覺得秦羲很奇怪,他總是能做到一些認爲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偏偏他的態度又太平靜,讓想懷疑,卻又覺得自己太多疑。或者,他有高階修士長輩,所以寶太多的緣故?
“哦,對了,”秦羲從乾坤袋裡取出數樣東西丟給,“這是昨天得來的,給你吧。”
陌天歌接過,卻是一件甲,一把玉尺:“這……”
“這是乾坤雲甲和遁地尺,前者是件防之,穿在上可以撐得過同階修士數擊;至於那遁地尺,可是個好東西,逃跑時一用,立時遁出數百里。”
陌天歌吃了一驚,知道這兩件東西有多寶貴,雖說不是法寶,卻也差不了多:“這些爲何要給我?”
秦羲道:“我不需要,又覺得不拿白不拿,當然是給你了。”
“可是……”
沒可是出來,就被秦羲打斷了:“別可是了,你平日乾脆的,怎麼如今反倒跟小子似的?”
那還不是因爲他知道了自己的別。不想欠人麼?只是這話不能拿出來說,否則可就得罪秦羲了。危難之時蒙他相救,可以說這人早就欠下了,還想著保持一些距離,他若知道了,只怕就覺得不知好歹了。
“好吧,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反正承你的太多了,再多一個也沒差……”
秦羲一笑:“這纔是葉師弟的樣子——哦,我先出去,你整理一下,好了就出來。”
“嗯,知道了。”
片刻後,兩人走出客棧,陌天歌發現,竟然還在雲霧山腳。
心中暗暗在想,這位秦師兄果然出名門,膽子也太大了。
臨去之時,回頭了雲霧山,南北二峰高聳雲,靈氣繚繞。曾經。這裡是努力爭取想進去的地方,如今卻拼了命要逃離。
“葉師弟,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嗎?”
陌天歌沉默了一陣,搖頭:“不是放不下,只是想到認識的那些人……可惜現在不方便去見他們。”
秦羲道:“你別擔心,柳師兄如今雖未築基,卻得了一位師門前輩的青睞,前程看好。慕容師妹聽說修煉也很順利,有家族支持,想必築基也很有希。”
“是嗎?”喃喃念著,卻想起江上航來,也不知他逃走了沒有。
罷了罷了,如今自顧不暇,各安天命吧,如果有緣,他日必能再會。
“秦師兄,我們走吧。”
數天後,環山塢的小坊市落下兩個人,正是陌天歌與秦羲。
這環山塢在雲霧山的東北,原本不順路,只是陌天歌想來理一些事,秦羲應了,兩人便繞到此。
兩人先去了天巧原先開的那間小店,果然看到門關著。
陌天歌正要推門進去,隔壁小店走出一人,道:“這位仙師,不能進!”
陌天歌轉頭,卻是個夥計打扮的凡人。皺眉:“爲何?”
這夥計連忙向他們行了一禮,神恭敬地道:“仙師。不是小的不讓您進,是咱們坊市的管事堂將這間房子封了。”
“封了?”這是什麼意思?
夥計察觀,答道:“是。仙師您是從外地來的吧?這家店出了點事,房子已經被管事堂收走了,眼下還沒租出去,是間空屋。”
“哦?”陌天歌皺皺眉,又問,“這家店原先的店主呢?”
聽到這個問題,夥計嘆息道:“不瞞您說,原本開這家店的小夫妻都死了。”
此事陌天歌早就知道,此時只是問道:“那呢?”
問得太直接,夥計滿腹疑問,卻不敢說什麼,答道:“小的不知,只知道是管事堂理的。”
“管事堂在何?”
“哦,您從這直走,最大的那間房子就是了。”
陌天歌點點頭,取了一塊金子扔給這夥計。
這夥計只是出來答了一些話,竟得了這麼大一塊金子,頓時喜笑開,連連道:“多謝仙師,多謝仙師。”
兩人轉,走了不遠。順利地找到了管事堂。
“兩位道友有什麼事嗎?”管事堂,只有一個煉氣二層的修士守著,一邊喝著酒,一邊問他們,態度十分不耐煩。
這人滿的酒氣讓陌天歌皺眉:“這裡是管事堂?”
那修士打了個酒嗝,斜著眼睛看了看他們,卻沒因爲他們的修爲而端正一下態度,拿酒瓶的手向門外指了指,閉著眼睛道:“不知道就看清楚再來。”
陌天歌有些惱火,但還是耐下子,正要詢問。秦羲卻是一步上前,甩了一把靈石到桌上,冷冷道:“我們有些事要問你。”
看到桌上的靈石,這人立時雙眼發亮,等他說完話,態度馬上變了,不但放下酒瓶,還站起來很殷勤地行禮:“兩位有什麼要問的,在下一定知無不言。”
看此人前後完全兩樣的態度,陌天歌簡直無語。這經營坊市的修士,真是見錢眼纔開,明知兩人修爲比他高上很多,都理不理的,看到錢立刻就客氣了。
便直接問道:“前些日子,你們坊市中有對夫妻故,請問他們的在何?”
此人聽到問話,想了想,答道:“道友說的是那個姓孟的吧?”
陌天歌點頭:“不錯,你們如何理他們的後事?”
“這個麼……”此人擡起眼睛小心地打量著,“請問道友是他們的什麼人?”
“親屬。”
聽到答案這人有些心虛地瞄了一眼,說道:“這位道友,我們先前都沒聽說過那姓孟的小子有什麼親戚啊?”
對方這模樣分明有鬼,陌天歌皺眉,不客氣道:“閣下只管告訴我們在哪就是!”
這修士看看桌上的靈石,終於還是答道:“……道友,我們前頭真的不知道他們還有親屬,所以就按慣例燒了,把骨灰埋到後山去……”
陌天歌心一沉:“這麼說,沒有了?”
“也不是……”看到的冷臉,此人老老實實回答,“你要找還是可以找到,不過都埋在土裡了,也分不清哪裡是泥土哪裡是骨灰……道友?”
陌天歌深深吐出一口氣,扭頭就走,免得再留下去想把這人一劍殺了!
秦羲跟上來,道:“葉師弟!”
陌天歌停了停,平息了一下怒氣。只是想來給天巧辦一下後事。以後有機會,就將夫妻的骨灰帶回陌家村,結果竟然——
“葉師弟,你要找的究竟是何人?”
陌天歌沉默一會兒,答道:“是我的堂姐,小時候一起長大,最照顧我的堂姐。”
“哦?你似乎早就知道他們……”
陌天歌苦笑:“我當然知道,他們是被我連累的。”
“連累?”
陌天歌點點頭,低著頭,神低落。如果不是拿了那張固本丹的丹方,就不會被江承賢注意到;如果不是太疏忽,在胡家被發現,也不會讓江承賢認出來,天巧也就不會慘遭搜魂。都是因爲,天巧纔會丟了命……
看這神,秦羲沒再問,卻嘆了口氣:“你覺得很愧疚嗎?”
聽到這句問話,陌天歌茫然了一會兒,才點點頭,輕聲道:“對,如果不是又遇到我,他們就不會有事……”
“如果找到他們的骨灰,你是不是會好過點?”
“我……”
“人死之後,骨灰葬在哪不一樣呢?就算有個墓碑,也不過安了活人而已。你便是把骨灰帶回去,對他們而言,又有什麼分別?”
陌天歌默然無言。
秦羲看著,淡淡道:“別忘了,你是修仙之人。”
儘管他聲音平淡,沒有半分責怪,陌天歌卻聽明白了他的警示之意。
修仙之人不應拘於外,不該執著形式,連這點都看不破,又談何修仙?修仙修心,如果連外這一關都過不去,又怎麼讓修爲再進一步?
這些道理都明白,可是……
“在雲霧派之時,我原以爲你是個灑的人,於修仙之途又十分堅定,可是,我現在才知道,你連心境都看不破!葉師弟,你要知道,這樣下去,你最多隻能築基,結丹……不會有希!”
陌天歌心頭一震。對,二叔剛去,怎麼又犯錯誤了?有些事已經發生了,愧疚沒用,懊悔也沒用。
閉了閉眼,誠心道:“秦師兄,多謝了。”
謝上下5000年同學的打賞和紅票~很匆忙地寫完,先趕著發了,不妥之明天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