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吃飯,一首荷塘月響了起來,是母親的個人終端鈴聲。
“喂?對,哦,是嘯遠吶。”
吳憂坐在位子上沒有,但耳朵裡清晰的聽到,自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有些蒼老沙啞的聲音。
在和母親生的寒暄。
‘原來表哥已經這麼老了啊!’
父母親的不老容很多時候給了他一個錯覺,讓吳憂認爲很多事都沒改變。
但其實呢?
行走於宇宙和各個世界,吳憂的時間知覺已經和常人有了很大不同。
地球圈的一切早就走上了正軌。
但吳憂卻沒能閒下來,巨大的力使得整個神域高層都很忙碌。
一個可怕的理論早已被證實。
如果這個宇宙被毀了,那麼其上的生靈則如無皮之,可能本的存在都會被抹除,數跳出來達到真神領域的,也只能逃亡到別的世界,爲喪家之犬。
爲此,他曾經瘋狂找過主神背後的存在,但主神就像是一個被定了程序的機,只會自己運轉。
他曾經也找到其他同等級世界,但狀況比之自己這邊還要不如,也找不到那個世界的“拯救者”。
他親自去過主神挑選迴者的“現實”,那裡不過是自己所在宇宙的另一個翻版。
迴小隊中,中洲隊和北隊已經完全了吳憂的臥底軍團,其他各個迴世界也充滿了自己派遣的“特派員”,以及各個神話級的投影或分。
地球圈的人類政府換了一屆又一屆,到如今。
神域歷史已經是鐵板釘釘的“正史”了。
吳憂閒不下來,反而越來越忙,像今天這樣回家吃頓飯的日子並不多。
“姑母,我爸他,走了。。。”
電話裡,張嘯遠在寒暄完後,停頓了一會,低沉的吐出這一句話。
吳憂一愣,舅舅?
“啪嗒。”
母親的個人終端沒有拿穩,從手中落到桌上,隨後又被快速撿起。
電話裡的張嘯遠似乎也聽到了這個聲響。
“姑母,你還在聽嗎?”
“在聽。。。什麼時候的事,爲什麼之前沒有通知我們?”
母親的眼睛已經開始翻紅,抑著哭腔。
“急病,來得快,就在昨天晚上,還沒來得及通知你們。爸走的時候很安詳,8代同堂,都在邊。。。”
母親這邊已經小聲泣起來,父親吳建國則在邊安。
吳建國拿起電話。
“嘯遠,我們馬上過來。”
電話掛了,吳建國看了吳憂一眼。
“你去不去?”
“去。”
吳憂沉默著站了起來。
一家人沒了吃午飯的興致,直接起。
雖然吳建國和張桂花平常都是和常人一樣生活,該買東西買東西該坐車坐車,但這次吳憂沒有讓他們這麼做,而是直接帶著父母從出門口的一刻就消失,當另一隻腳出去的時候已經是進張嘯遠家大門了。
張嘯遠前些年生意做得很大,涉及好幾個星球的布匹產業,不過已經退休二十多年將生意給了後代。
但張家的宅院無疑是比較大的。
房子是棟別墅,屋子大門開著,院子裡和屋子裡,親朋非常之多。
足足有上百人。
張國軍活了一百八十六歲,在這個時代的地球常人來說算是壽終正寢中的高壽了。
在崇尚生育的地球圈,快兩百歲的張國軍已經有了第八代孫,正是八代同堂。
只不過,自表哥張嘯遠一下,所有人的關係都已經淡了。
這些名義上全是吳憂的親戚,至能排得出一條緣線。
吳憂細細的一個個看過去,很憾,沒認識的。
所有親朋對於剎那間出現三個大活人都嚇了一跳,但並沒有太過驚懼。
畢竟地球的時代不同了,魔法師仙人滿天飛,奇幻生滿地跑,連真神都在高,現在頂多像寫作業被人揹後呵斥一聲,驚卻不怕。
但原本有些嘈雜的說話聲卻瞬時靜了下來。
能以這種方式出現,肯定不簡單就是了,看來是來了大人。
“你是。。。表叔,還有姑丈姑婆?”
一個老爺爺一樣的人走上前來,話音中有些不確定。
張家自從張嘯遠生意做大之後很多人都去了其他星球,留在地球的也就張國軍,以及後來退休後回來的張嘯遠。
這次大家原本回來是應了老祖宗張國軍一起過中秋,沒想到送了老祖宗最後一程。
“你是天寶?”
吳憂很罕見的有些吃驚的看著這個老人。
這是當年他最頭痛的一個,那個混世小魔王張天寶,不過被獅面金剛加魯魯收拾得服服帖帖,從此寒暑假都不敢往吳家跑的小天寶?
張天寶有些拘謹的了手。
吳家三人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好似時間在他們邊都是繞開了走的。
這讓他即在第一時間認了出來,但同樣有些不太敢相認,不過他還是站出來了。
“是,是我,表叔,你們一點都沒變!”
眼前這個老人和記憶中那個淘氣的孩子似乎在腦海中重合了。
母親還是像他小時候一樣,拍拍老人的頭。
“好好好,天寶乖!姑婆好多年沒見你了。”
殊不知在旁人眼裡,這一幕是多麼違和。
“姑母,姑爹,小憂,你們來了!”
老態龍鍾的張嘯遠從房子裡出來,看到吳家三人顯得有些激。
蒼蒼白髮和滿臉的老人斑讓吳憂很難將年輕時那個壯碩的退伍漢聯繫起來。
邊上有小輩連忙扶住他,生怕他摔倒。
“來來來,別在外頭,到裡面坐,到裡面!”
屋子裡的親朋也不,關係較之外面更進一步,年紀也比外面要大好幾圈。
張桂花進大堂看到那副冰棺,就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張國軍安詳的躺在冰棺中,就像一個睡著的老人。
看起來反而比他兒子張嘯遠更年輕一些。
吳憂的心中說不出是什麼覺。
悲傷嗎?
或許有吧,強烈嗎?這他自己也說不清,但他知道眼前躺著的是自己的親人。
“姑母,爸要是知道你這麼哭不會高興的。。。”
在場夠資格勸張桂花的,除了吳家人,也就張嘯遠了,而張嘯遠的老婆正巧還在別的星球,沒來得及趕回來。
吳建國見到邊上的茶幾上有煙,拿起來出一支,戒掉幾十年的煙復了起來。
不過張桂花的哭泣聲突然停了下來。
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的兒子吳憂。
“兒子,媽知道你是能人,媽今天求你件事!”
“好!”
吳憂沒等自己母親把求什麼事說出來,就直接大聲應了下來。
屋子裡的人原本都在各自小聲聊天,或者用個人終端上網瀏覽信息。
此時注意力也被這裡吸引了過來,包括院子裡的那些後輩也圍在了門口。
他們或多或都聽說過吳家。
知道張家老一輩其實是有關係的,老祖宗的姐姐家是有能耐的一家,據說在舊地球時代就是萬山莊的高層,那種級別常人都不敢想。
張家的生意網從未借過吳家的關係,但不可否認,絕對借了勢。
吳憂沒理會四周的遠親,也沒有如同旁人猜測的一樣用什麼天花墜的法。
他僅僅開口了一個名字。
“茉莉安。”
“在!”
幾乎是吳憂的聲音剛剛落下,一個清脆聽猶如百靈鳥的聲就應聲出現。
沒有誇張的特效,沒有閃耀的芒。
一個著古典白袍,後有著一對深邃黑翅的絕子出現在了張國軍的冰棺旁。
,正單膝跪在吳憂的面前。
戰爭與死亡神——茉莉安!
室室外的空氣剎那間仿若凝固,神茉莉安幾乎沒有誰會不認識,張家人同樣如此。
假冒的?本不可能,尤其是在地球。
沒誰會有這個膽子!
當排查了一切猜想,剩下的一個可能即便多麼荒謬,那也只能是事實。
‘這真的是茉莉安神!’
大,不敢相信,上網對比。。。種種狀態織在一起,最終變爲一種緒,驚愕。
在驚愕過後,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各種複雜想法。
茉莉安沒有理會旁人,眼中只有自己主上和主上的父母。
吳憂也沒有理會旁人。
“讓冥界把我舅舅送回來。”
茉莉安站起,看了一眼冰棺中的老者,隨後直接消失在原地。
親自去。
冥界,人族專屬的一個靈魂錄室,當差的正在問張國軍問題呢,猛的見到茉莉安神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一句“神大人”還憋在口中沒來得及講出來,又發現自己錄的對象也不見了。
僅僅過去幾秒鐘,當茉莉安再次出現的時候,在其翅膀邊,已經多了一個老人的虛影。
“國軍!”“爸!”“爺爺!”。。。
張桂花等人一看到虛影就激的了出來。
老人的靈魂似乎還沒有搞清狀況,但聽到了衆多悉的聲音,回過了神,向四周。
全部是自己的親人。
再看看大堂中央的冰棺,躺著的不正是死去的自己嘛。
“姐,建國,嘯遠,小憂,小寶。。。你們都在啊。。。”
亡者本無法和活人對話,但站在死亡神翅膀影之下的亡者,不會到世間法則的影響。
“舅舅,你稍等,我現在讓你活過來。”
對於自己的舅舅,即便很多年沒見,吳憂還是認同他是自己重要的親人的。
聽言,茉莉安沒等吳憂再吩咐,手臂一揮。
冰棺就自打開。
裡面的強冷氣一下子飄散出來,讓靠得近的猛打一個冷。
到了這種時候,似乎纔有一種回魂的正常覺。
下一步就是要把張國軍的靈魂塞回,在調生命力使得復甦。
所有人都看出來這一點,爲鬼魂的張國軍自然也看出來了。
“小憂,不用了。”
周圍人本來正在充滿複雜的興中,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愣住了,連茉莉安的作都頓在那裡。
詢問似得看向吳憂。
“爲什麼?舅舅,如果你是擔心冥界的話大可放心,那邊不敢說什麼的,並且從今以後你都不用擔心壽命的問題!”
吳憂這句話語氣十分堅定,讓人聽了有種我說出來了就是事實的覺。
張國軍的靈魂搖了搖頭,出了微笑。
“小憂,雖然不瞭解況,但我知道你肯定有那個本事,茉莉安神我還是認識的。謝謝,但還是不用了!”
“國軍,你。。。”
“姐!”
張國軍打斷張桂花的話。
“姐,我已經活了夠久了,久到我有時候會記不清自己有第幾代孫了,書裡說,人人都喜歡長生不老,但我活到一百五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對死亡看淡了。”
“嘯遠,小寶,原諒我的自私,我了快兩個世紀的心,累了。。。去冥界,展開一段新的生命之旅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姐,建國,小憂,辜負你們的好意了!”
張桂花張了張,想說什麼卻沒有發出聲來。
吳建國只是在一邊菸,對著張國軍的靈魂點了點頭。
“沒事的國軍,是我們自私了。。。”
吳憂的心裡有些複雜,他著自己的舅舅,記憶中那個到帶著自己放鞭炮的人。
屋裡屋外,對於張國軍拒絕復活和長生,有的滿臉不解有的充滿,唯一能理解的似乎是同張國軍最親近的那一批。
“舅舅,我尊重你的想法!”
雖然不想再復活,但短暫的敘舊還是必不可的,這時間主要留給了自己爸媽和表哥天寶他們。
吳憂則從屋裡走了出來,茉莉安亦步亦趨的跟著,將自己的一枚羽融了張國軍的魂。
“你說,長生不老永生不死究竟好事還是壞事?”
茉莉安歪著腦袋想了一會。
換以前肯定說是好事,但剛剛的事卻讓這想法有些矛盾。
良久,認爲這種環境這兩個不是標準答案。
“不知道!”
吳憂笑著搖搖頭,但那笑容卻有些牽強。
如果舅媽還在的話,如今的舅舅會接麼?
不過這是個僞命題,離婚後遠去外星的那個舅媽早就過世了。
他沒有再回屋裡,而是直接選擇了離開,留下了茉莉安,讓在合適的時候送張國軍回去,也送爸媽回家。
吳憂忽然有種煩躁的覺,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會變得越來越害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