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初刻,包嬤嬤帶著人到了熙和院。
院子裏安安靜靜,廊下隻有兩個丫頭守在屋外,一邊做針線,一邊聲話。
看到過來,兩人急忙起施禮:“包嬤嬤。”
包嬤嬤笑著點點頭,道:“二夫人命我給大姐送補湯來。”
兩個丫頭麵難。
包嬤嬤眉頭微微抬高,問:“莫不是大姐還沒起?”
打頭的丫頭,碧桃吞吞吐吐地回:“大姐昨夜睡得不好……”
包嬤嬤麵上不,心裏越發不屑。
自從這位大姐奪婚不,撞柱撞了個頭破流,便瘋瘋癲癲的,行止越發無狀。
大半夜的不睡覺,披頭散發的爬到屋頂上去;別人來探病,一句話不,直勾勾地盯著人家;什麽昨夜睡得不好,分明是晚上發癲不睡,白當然不醒。
不過,這與何幹呢?老爺夫人不得越瘋越好,省得旁人非議二姐的親事。
包嬤嬤語氣和藹:“大夫人呢?”
“大夫人……”
碧桃才到一半,裏頭便出來個丫頭,施禮道:“包嬤嬤,大姐有請。”
……
包嬤嬤踏進房門,繞過屏風,看到床上的。
十五六歲的年紀,眉目楚楚,一頭青又濃又,披散著靠在引枕上。
屋線幽暗,然長發烏黑,如玉,鮮明得人一下便看進眼裏去。
聽得聲音,往這邊看來,瞳似墨玉,波流泄,襯著瓣那一點嫣紅,忽然就驚心魄起來。
包嬤嬤不得不承認,論樣貌,這位大姐是池家最出的一個。都二姐生得好,可在真正的人麵前,不免遜幾分。
幸好,這位大姐裏是個草包,不然俞家那邊,不會應得這麽幹脆。
“奴婢見過大姐。”包嬤嬤屈行禮。
池家大姐——池韞倚著沒,隻眼皮輕輕起,啟口:“包嬤嬤所為何來?”
語氣從容,音調不高不低,包嬤嬤卻沒來由生出一迫,好像在麵對什麽大人似的。是二夫人魏氏的陪嫁嬤嬤,自從前頭那位大夫人去世,二房接管家務,就連三房、四房的主子,對都是客客氣氣的。哪怕二夫人,對也是親切多於威嚴。怎會怕一個年紀輕輕的野丫頭?
包嬤嬤甩掉這莫名的覺,堆起笑容,回道:“二夫人記掛大姐,命奴婢給您送補湯來。”著,示意跟在後的丫鬟上前,打開湯盅,“這是六神養元湯,二夫人吩咐,要用最好的藥材,管事跑遍了京城的藥店才集齊。您瞧,東北的人參,南海的燕窩,山的雪蓮……”
“替我謝謝二嬸娘了。”池韞打斷的話,然後眼神一瞥,輕飄飄地,“可惜我胃口不好。絮兒,你連日伺候,著實瘦了不,這盅養元湯就賞你了。”
丫鬟絮兒愣了一下,尤其接收到包嬤嬤剜來的目,慌得連連擺手:“大姐,奴婢、奴婢不敢!”
池韞道:“賞你就接著,你這是不敢,還是不聽話?”
一句話堵住了絮兒,怎麽應都不對。
包嬤嬤不出聲:“大姐,這是二夫人的心意,您怎麽能……”
池韞淡淡道:“正是如此,才賞了絮兒。現下我吃不下,若是退了,未免辜負二嬸娘。且我養傷之時,都是絮兒費力伺候,補一補元氣,不是能將我照顧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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