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誓。”的聲音從他懷里傳出來,悶悶的。
宋立言莫名就覺得心甚好,著的小腦袋道:“我發誓,若這回再騙你,以后吃東西都加蔥花。”
“……”
這個誓太毒了。
額頭抵著他心口碾了碾,樓似玉抓著他的手腕把了把脈搏。他在這岐斗山之頂應該很不好,加上破陣被反噬,傷想必是不輕。然而,剛想探一探底,宋立言就將手收了回去。
“很嚴重?”樓似玉心揪了起來。
宋立言搖頭,將薄棉褂褪下來卷一團墊在頸后:“不用擔心,你先睡會兒。”
“誰能在這里睡著?”瞪他。
宋立言倒是笑了,一貫繃著的臉和下來,黑眸里盈盈有:“這是個好地方,于你而言也是養傷的絕佳之所。”
岐斗山是妖怪的福地,要是在山下,這麼嚴重的失冬眠過去也不是不可能,但在這兒,時間越長,傷好得越快。
可就算是如此,也高興不起來:“尤蚩的封印……”
宋立言坐在邊,抬眼看向山之頂:“現在擔心那些也無用,出不去。你不妨抬頭看看這兒的景。”
一個破山,能有什麼好景?樓似玉沮喪地順著他的視線往上看。
原本以為一眼就可以看到頂,卻不想鐘石嶙峋錯落,遮掩映,形了極為繁復的景觀。頂上甚至比底更寬闊,泛著瑩瑩紅,左邊幾塊巨石堆,像一只妖怪被三個道人圍攻,旁邊鐘石低垂,又似猴子撈月。中間往上一片漆黑,看不真切,但落下幾柱鐘石,就如同與天下棋,白子隨落。
竟當真好看的。
樓似玉看著看著就覺得眼皮沉重,想再開口同他說些什麼,了,聲音卻沒傳出去。眼睛徹底合上之前,恍惚間瞥見他在旁邊打坐療傷,手里的白明亮得很,像雨夜之中掌燈客棧門口的燈籠。
這一劫若是能過去的話,樓似玉想,一定要拉他去看夕,將他與霞放作一,瞧瞧到底是哪個更好看。
傷的是子,妖魂倒是無礙,所以哪怕是睡夢之中,也能覺到有妖力源源不斷地涌進來,以妖力催生,原本要養上十天半個月的傷,睡小半個時辰也能好上大半。
只是,旁邊似乎一直有什麼靜,雖然極力掩蓋,但還是傳來了的夢里。四周起了風,似乎是山雨來,天上電閃雷鳴,大地為之,有人的尖響徹一方,但也只一聲,后來就沒了靜。
翻了個,周圍歸于寧靜。
也不知睡了多久,樓似玉突然覺一涼意從尾椎骨一路爬上后頸。打了個寒戰驚醒過來,撐起子急急地往旁邊看。
宋立言依舊坐在側,瞧見靜扭頭問:“怎麼就醒了?”
不安地了上蓋著的棉褂,樓似玉皺眉道:“我有種覺,裴獻賦好像快回來了。”
找回自己的也不算什麼天大的難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裴獻賦現在回來也是預料之中。宋立言把棉褂也給穿上,輕聲問:“恢復了幾?”
樓似玉探了探自己的經脈,沮喪極了:“四。”
“已經是不錯了,能下地行走即可。”
這算安嗎?樓似玉耷拉了腦袋,現在在這里只能下地行走的都是廢,幫不了他什麼,甚至還有可能拖后,完全高興不起來。
石臺上的妖陣陣眼破了一個,另一個破到一半,看得很想上去添兩下。
“別。”宋立言抓住的手。
樓似玉借力就下了地,站到他邊沉聲道:“待會兒要是與他斗法太吃力,大人就只管走,奴家在這山上是死不了的,千萬別學那些個戲文里拖泥帶水的人,最后一個都走不掉。”
眼里劃過一抹笑意,宋立言點頭:“好。”
樓似玉噎了噎,神復雜地道:“大人就不能先與我推諉一番再應下?這樣顯得您很冷。”
“不是你說不要學那些拖泥帶水的人?”
“那是說等事到臨頭的時候,現在反正有空,大人就不能哄哄奴家?”
眼里笑意更深,宋立言握了握冰涼的指尖,低聲配合道:“我不會舍得把你一個人留下的。”
“要走一起走。”
“哪怕我死在這兒,你也要活下去。”
樓似玉雙手捧心,聽得滿意極了,然后義正言辭地拒絕他:“不行!”
這對話怎麼聽怎麼讓人覺得需要找大夫來給二位看看腦子,可宋立言竟沒覺得無趣,反倒是低低地笑了起來。
好已經不知道該用何種表來面對他們了。
現在很想離開這里,不是為了保命,而是為了保護眼睛。
“咦?這兒怎麼多了個坑?”余瞥見旁邊,樓似玉驚訝地指了指,“方才就有的嗎?”
離五步遠的地上多了三尺見寬的一個坑,一眼沒見底。但從那個坑里冒出來的妖氣分外純厚,吸一口簡直比吃十只都管用。
“那個。”宋立言不甚在意地道,“方才獬豸劍掉地上了,不小心砸出來的。”
好:“……”
樓似玉想點頭又覺得哪里不對,湊過去吸了兩口妖氣,扭頭問好:“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白眼都快翻上山頂了,好冷聲道:“有人寧愿鑿求路都不愿意救我出去,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大家一起死在這兒也好。”
這是宋立言鑿出來的?樓似玉皺眉,扭頭看他:“你怎麼往這個方向鑿?是想把整座岐斗山鑿穿不?”
宋立言別開了臉:“說了是不小心。”
心里揪了揪,樓似玉握住了他的手,剛想寬他兩句,就聽得山口傳來了腳步聲。
嗒,嗒,嗒。
臉微變,樓似玉揮手就在那坑上遮了個障眼法,然后下意識地站去宋立言前,迎面看向走進來的人。
青灰的角輕輕一抖,晶白的雪就撲簌簌地往下落,裴獻賦慢悠悠地朝手里呵了一口氣,抬步走進來,臉上尚存一大事得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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