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著車，起初只是輕輕掃了一眼，接著又看了一眼；前邊是十字路庫，車流不息，副手在他旁邊嚇得大了一聲：“組長看路啊！！！！”

傅落銀這才趕收回視線，等到張路段過去之后，他開了自駕駛，隨后想了想，嚴肅地回復林水程：“好學生，工作的時候是你想這些事的時候嗎？”

林水程做好優化，正好接到了這條回復。

傅落銀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偶爾還妝模作樣地拿喬擺譜。

林水程就沒理他了，他起告訴警衛員：“送我去金·李先生那里，有關B4的一些實驗我要跟他商量一下。”

量子計算機修復室。

“還是有問題。”金·李皺著眉頭，“你說的這個不立，我也是做了二十多年實驗的人，反應底濃度和催化劑絕對控制好了，指示劑觀測也做過，我做實驗還沒失手過，除非他這個反應一開始就有問題。”

林水程說：“但是這……”

“但是這不可能有問題，因為這個實驗理論已經被提出十年了，甚至已經被寫進了教科書，無數資源、金錢、人力都投到了這個實驗發現所帶領的領域中，如果這里出了問題，那會是世界級的崩塌。”金·李說。

林水程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金·李皺眉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道：“我現在在思考一件事。”

“什麼事？”

“當年楚時寒的研究進度停在這里，他是不是和我一樣遇到了這個問題？”金·李看向林水程，“那之后，他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越過你們傅家去聯系禾木雅將軍，最后在碼頭遇刺。警務翻出來的草稿印痕里，他是寫了一句話的。”

——學界怎麼了？

傅落銀挑好了買給林等的東西。

副手觀察到，從收到那條短信之后，傅落銀都保持著神的笑容。

傅落銀去醫院時，林等剛好醒著。

他敲了敲門進來，林等看著他提著大包小包，愣了一下，有些警惕。

傅落銀一邊放東西一邊說：“別怕，我過來看看你，我是……”

“我哥的男朋友。”林等說。“我對你有印象，我是說……我還睡著的時候。”

這次換傅落銀有點詫異了：“真的嗎？”

林等點了點頭：“我聽過你的聲音，那個時候我想醒過來，但是醒不過來，只知道你和哥哥經常在外面說話。”

他接著仰起臉打量了一下他，毫不避諱地直言道：“你跟我哥一樣好看。就是長得有點兇。”

傅落銀也不生氣，挑眉：“那你覺得合適嗎？”

林等又慎重地打量了一下他，又瞄了瞄他帶來的游戲盤：“合適，目前你就是我嫂子了。你們為什麼不一起來？”

“我出任務。沒能去接你哥。”傅落銀在床邊坐了下來。

林等又慎重地打量了一下他：“你是當兵的嗎？”

“以前是，退伍了，不過現在急時期，算是歸隊。”傅落銀說。

“哦。”林等沉默了一會兒，隨后問道：“我能再問你幾個問題嗎？”

傅落銀看出了這小孩怕是有點想要查家譜的覺，很謹慎地要替林水程評估人選，也不拆穿，就安靜嚴肅地坐在那里，林等問什麼，傅落銀就回答什麼。

林等問完了年齡家庭況職業狀況，還打聽了他們兩個人的發展的經歷——中途和傅落銀談起游戲機和連載小說，稍微歪了點題，不過林等很快就正起來：“那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跟哥哥有關的。”

傅落銀沉靜地說：“你說，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辦。”

“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哥哥。”林等認認真真地看著他，“我覺得可能有人要害他。白天我跟哥哥說過一遍，但是我仔細想了一下，還是不放心。”

他又把當年林的異常況跟傅落銀講了一遍。

這孩子不知道RANDOM和林水程之間千萬縷的聯系和事件，也不知道他所擔憂的一切已經發生，只是一門心思覺得有人要害林水程。

傅落銀認真聽完后，說：“我會的。你哥哥還有你，我都會認真保護的，你不要擔心。”

林等并沒有立刻相信他，他依然地盯著傅落銀，但是或許是考慮到和這個陌生人還不太悉的原因，他沒有再多說，只是低頭去看傅落銀給他買的游戲機和CD盒。

傅落銀陪他玩了一會兒，隨后探視時間快到，就起離開了。

離開醫院前，傅落銀看著病房外的重重關卡，忽而心思一，給周衡打了個電話：“把我們家的保鏢帶四隊過來三院這里，安防系統原樣拷貝一份，林等這邊的安全由我們家接管，是自己人，免得林水程不放心。”

周衡記下了：“好的，小林先生那邊需要嗎？”

傅落銀沉了片刻，暫時否決了：“他在老七應該安全，我也快回去了，跟他一起，我會保護他。”

看完林等，傅落銀乘直升機回了一趟江南分部科技園。金·李跟他反應有關B4最新的半合反應出了問題，研究計劃上有所修改，連帶著后續所有的計劃方案都要進行調整；這一部分資料和合同都在江南分部。

他回了一趟科技園，順帶看了看兩只貓——這段時間，首長和小灰貓依然養在這邊，有專人照顧。

醫生來看過首長了，說是這只小貓咪缺陪伴，所以怏怏不樂，其他大問題沒有；而小灰貓健康，狀態良好。

傅落銀抱著首長擼了擼，了這只小貓咪，安它：“不要難過啊，我馬上就把林水程抓回來陪你玩了，再等一段時間就好。”

接著，他也拍了拍小灰貓茸茸的腦袋：“沒事多找你首長哥哥玩玩。”

傅落銀抱著兩只貓修改資料，備份合同，做完這一切后，他按照慣例檢視了一遍科技園的況。

留在這邊的人已經很了，原來在這的大部分人都被傅落銀調派去了本部，增援舊七的行。

傅落銀每個實驗室、機房外面都走了一圈，隨后看到林水程原來的投影模型也被挪了過來。空曠無人的實驗室里堆放著雜，燈亮著，只有空調無聲運行著，嗡嗡地帶著點風聲。

傅落銀走到模型前，幫林水程收拾著材料板。

投影支架代表道路，圓球代表人，還有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代表其他變量。

他興致來了，那這些小木和圓球試著擺放了一下，連通一臺電腦，用林水程做模型的那個件試著搭建了一下場景。用手推一推圓球，無數個事件狀態就跟著模擬了出來，電腦上的坐標信息也在不斷變換著。

在這個模擬投影的世界中，他就是造主，能改變任何因果關系，能控制任何事的發生。他可以開設銀行、建立學校，他可以控制國家與星球。

傅落銀玩了一會兒后，皺起了眉頭。

他看著手邊的模型，若有所思。

傅落銀站起來——這次他不再是漫無目的地打轉，而是去了主控機房。

這個機房是傅氏軍工科技的核心安全庫，里邊有不外傳的無數核心機，進來的程序非常復雜，甚至需要乘坐十多分鐘的地電梯。

整個聯盟，也只有他、傅凱、林水程三人能進這里而已。

機房部一切如常，空氣里充滿著靜電，悶熱干燥。

傅落銀在主控桌邊坐下，閉上眼睛思考了一下。

——你們還有哪些人？

陳浪告訴他的話猶在耳畔：“at random。”

Random。

R-A-N-D-O-M。

隨機一個數，數學意義上對這個詞的解釋，是負無窮到正無窮，又無限種可能。

如果那全聯盟的所有人來解釋這句話，random員的可能區間就是所有人。

可能是0。

也可能是……所有人。

如果林水程的算法其實沒有任何錯誤，如果大部分第一相關者就是嫌疑人本；如果林水程關于火炬慘案的那個算法沒錯——

如果慘案的策劃者真的是火炬奧委會本——

傅落銀心一沉。

他深吸一口氣，撥通了安全局和舊七防負責人的電話，一字一頓地說：“你好，我是傅落銀，因為B4計劃有變，我需要重啟一下數據庫核清系統，傅氏軍工科技的安防版塊會暫時離聯盟版塊，請知悉。”

這種清理傅氏軍工經常做，離聯盟版塊也即是暫時離量子安全墻，和外界一切系統絕緣獨立出來，只不過如今因為戰時，傅氏與聯盟力量算是合并狀態，程序上多了一點不一樣。

另一邊說：“這需要請示，傅副長。請稍等幾分鐘。”

傅落銀一手拿著電話，一手調整著電力系統，他將底下電梯的運行版塊分離了出去。

隨后，他來到總電閘前，屏息等待著電話另一頭的結果。

五分鐘后，電話另一頭的人回來了：“對不起，傅副長，聯盟沒有通過您的申請。”

傅落銀問道：“為什麼？這種清理紀錄我們家有了上千次了，為什麼只有今天不允許？”

另一邊說了半天，也沒有說清楚理由：“是上面的決定，我們也不……”

傅落銀撥著電控系統的按鈕，聽到這句話后，直接關閉了電閘主控裝置！

除了電梯還亮著，整個室頓時一黑，機停止了運轉。與此同時，一系列連鎖反應發生：地下的，地上的，所有實驗室的燈都滅了，設備停止運轉。

傅氏軍工科技斷絕了與外界流的一切途徑，從這一刻起，正式為一座孤島。

系統提示音響起：“安防版塊已離。”

“……傅副長？傅副長？”另一邊顯然是聽到了這邊的況，不停詢問著他。

傅落銀面不改地說：“不好意思，突然停電了。我正在……嘗試恢復。”

他掛掉電話，搭乘沒有斷電的電梯往上升，但此時此刻，他的電話已經瘋狂地響了起來，無數條短信息同時涌他的手機。

警務信息：【急通知！第二層量子安全墻告破！】

七信息：【自檢測報告：第二層量子安全墻告破，第三層量子安全墻正在遭攻擊中！！】

叮叮叮的短信提示音集得讓人頭皮發麻，直到有一條信息發送過來之后才終于停止。

那是警務自發送過來的最后一條信息：“第三層量子安全墻已告破。”

這一條信息和傅落銀收到的第一條，僅僅間隔三秒鐘。

在那之后，一切都歸于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