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坊的規模已經遠勝從前，占地麵積達到了一千二百畝地，鍊鋼爐也起到了三十六座，其餘甲坊、兵坊、農坊、水坊等細分化的工坊有十餘座，各坊工匠數百人，且隨著產能的井噴，收益回報率堪比開了金礦。

走過麻麻的工舍和條件優越的居住區，沿著宛轉的河道來到山後的背，這裡有一條很蔽的峽穀，口隻容三五人並肩而行，立了鐵柵欄，兩邊造有箭樓，每天從早到晚，十二個時辰都有重兵把守，飛鳥難越。

驗過當日口令，又出示了無法仿造的銅棨牌，值的隊主啪的對徐佑和祖騅行軍禮，然後放他們進去。

這是天工坊的研發基地，三麵環山，隻有峽穀這一條口，對外冇有名字，部研發人員戲稱為“凰穀”，取其凰涅槃之意，希每次試驗都能死裡求活，覓得生機。

穀防衛更加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再行七八裡，眼前霍然開闊，周邊壁立千仞，雄奇險峻，中間是一座不規則形狀的碧綠小湖，由山腹裡的暗河流淌衝擊而。湖水周圍，是一排排的房舍林立，但吸引徐佑主意的還是那座剛剛建不久的兩層水泥磚房，從外麵看，更接近後世工廠裡的集宿舍，全部以實用為主，冇有半點的學考量，和那些排排的房舍完全不是一個審的產。

徐佑驚訝的道：“這……你什麼時候搞出來水泥和紅磚的？”

古代的東方用青磚，效率差，本高，產量低，和西方用的紅磚形鮮明對比，這種技發展的不同分支，牽扯到東西方兩種建築思維的不同。

東方的建築多以木質結構為主，因為木頭更容易營造大型的建築空間，而磚石是力材料，由於缺乏對石質力學的理解，隻能用來堆砌墳墓、鋪整路麵、壘高牆等基礎建築，而無法為建築主。

所以，有限的需求造就了工細作的小型磚窯，加上需要封頂和淋水的工藝設計，讓青磚本飆升，效率狂降。

而古羅馬人則用筒券叉辦法解決了這個世紀難題，用三個橫向筒券與一個縱向筒券叉，稱為“西利卡”的廳堂技來營造大型磚石建築，因此，對磚的需求量非大型磚窯不能滿足。

當時的大型磚窯穹頂造價極其昂貴，隻能退而求其次，敞開窯頂，結果就是充足的氧氣燃燒，燒出來的紅磚耐久好，彩富，產量大，本低，迅速占據了市場。

徐佑曾和祖騅商議過，燒製紅磚，降低本，提升產量，就算暫時不能用磚石結構的建築代替木質結構的建築，日後也可以先用到軍事方麵，再慢慢進行推廣。

可要說到軍事用途，紅磚的作用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還要發明水泥！

水泥在紅磚，在這個需要要塞堅城進行重點防的時代，簡直顯得太過暴和無恥！

水泥製造工藝不算難，古代已經有很的石灰燒製工藝和石灰凝膠材料，秦漢時期的長城多是用這種技燒製的石灰石築造，到了南北朝，石灰、糯米加砂土等三合土式的糯米灰漿已經大行其道，隻不過還是那句話，本太大，耗時太長，不能大範圍使用的技等同於無。

於是，發明水泥提上了天工坊的日程。

徐佑知道大概的水泥製造方法，石灰石，粘土研磨麵，再加粒化高爐礦渣作為活混合材料，按照一定比例，就能功。

石灰石多的是，粘土也不缺，高爐礦渣更是應有儘有，隻是這一定比例，徐佑不知道，需要祖騅帶著人去進行艱難的試驗，找到最佳值，然後形定法。

最後解決了比例難題的是胡泓子！

“大概半個月前吧……來，來，這邊走，與那黑玩意比，水泥和紅磚都不算什麼……”

祖騅的興點和徐佑完全不一樣，拉著他直接到了最裡麵也是防守最嚴的坊。

說白了，這裡隻研發超越時代的東西！

“大將軍，這就是你提到的黑玩意，真的厲害，燃的瞬間可以達到青白……”

先秦以來，溫度的測量以火的分類：凡鑄金之狀，金與錫，黑濁之氣竭，黃白次之;黃白之氣竭，青白次之;青白之氣竭，青氣次之。

青氣也就是1200度，青白在1000度左右，也就是說，黑玩意的瞬間溫度，幾乎可以和火窯晝夜不息燃燒才能達到的溫度差相彷彿。

徐佑並冇有祖騅想象中的激，這玩意隻要知道配比，用硫磺、硝石、木炭，經過集試驗就能造得出來。

為了加大功率，他還特地請了丹道名家胡泓子來協助。胡泓之著有《伏玄真金訣》，是這個時代有的能以個人名義與最善煉丹的丹葛氏相提並論的牛比人。

彆人請他出山極難，可徐佑卻很容易，直接給他寫了幾個初中的化學方程式，驗證了幾個很典型的化學實驗，並說明化學符號的代表含義，以及化學反應在的邏輯關係。

於是，胡泓子連夜乘舟趕到天工坊，恨不得天天寫信給徐佑索取化學知識。徐佑軍務纏，冇空教，把他扔給祖騅，約定好先把任務完，完之日，再給他五十個化學方程式。

胡泓之真的拚了命，廢寢忘食，以工坊為家，發揮主人翁神，研究黑玩意之餘，還順手把水泥的配比給解決了！

結果很完，也很震驚，誰也想不到徐佑口中的黑玩意竟然有這麼巨大的威力，可是看現在徐佑的表，似乎還有點意猶未儘？

胡泓之生怕他變卦，雙目圓睜，氣鼓鼓道：“大將軍，這可是按照你的法子造出來的，不管滿意不滿意，答應的方程式必須給我！”

徐佑笑道：“你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不僅造出了黑玩意，還把它完了顆粒化，這是約定之外的功勞，所以我決定，給你一百個方程式，怎麼樣？”

黑玩意，自然就是黑火要（這個詞違），從末狀到顆粒化，可以完解決運輸不便、燃速不均勻、容易等缺點，並能讓燃速更均勻，效率更高，而威力，則提升了將近三倍。

對於能舉一反三的員工，哪個老闆不喜歡？

胡泓之激的當場跳起，道：“君子無戲言？”

“取紙筆來！”

隔著水泥、紅磚和鐵塊構的防垛，祖騅為徐佑演示了黑火要的破，用五公斤的裝埋在磚石坑裡，點燃引線，迅速炸響。

聲如雷鳴，磚石飛濺，防垛後的眾人無不麵喜，哪怕之前已經試驗過多次，可看到這樣如同神話裡纔有的東西經過自己的手造出來，總是忍不住的與有榮焉。

徐佑砸吧砸吧，道：“還行……哎，威力還是差了點。”比起黃火要，黑火要確實差了點意思。

祖騅深知徐佑的底細，對這番話並不十分的驚訝，誰知道這位大將軍究竟還有多東西冇有拿出來？

胡泓之就不那麼給麵子了，道：“大將軍，此如乾坤幻出的神，你若還覺得不行，莫非要把雷公召出來，將天轟個窟窿嗎？”

徐佑剛纔已經把黑火要的炸方程式寫給了他，聞言笑了笑，又給他寫了一個後世的黃炸要鼻祖苦味（這個也違）的反應方程式。

胡泓之皺眉瞧了半天，指著其中一個符號，問道：“這是什麼？”

“苦味”！”

胡泓之滿臉懵。

苦味，需要把濃硝酸、濃硫酸和苯酚混合反應生。對徐佑來說，硝酸好弄，用來製造黑火要的硝石就是提煉好的硝酸鉀，再把硝酸鉀煆燒後生二氧化氮，然後融水就了硝酸。

硫酸也好弄，綠礬是煉丹士的必備品，煆燒融水就能得到硫酸，也稱為綠礬油，胡泓之夾袋裡估計都有現的。

可濃的硝酸和濃的硫酸就不那麼好弄了。

要製造濃硝酸，先要有濃硫酸，再用濃硫酸和稀硝酸加熱提純，可以得到百分之九十的濃硝酸。

也就是說，濃硫酸不解決，黃炸要就搞不出來。

可濃硫酸的難度太大。

徐佑簡單給胡泓之說了這裡麵的因果關係，並表示不設期限和目標，胡泓之若有興趣，可以常在此間進行研究，離開也行，但要接保護。

胡泓之畢生追求，就指著徐佑全，哪裡肯走，立刻說願意永遠留在天工坊，並把家人接到錢塘居住。

徐佑笑瞇瞇的同意了。

做人不能得隴蜀，有了顆粒化的黑火要，已經足夠讓徐佑應對接下來的時局變化，他現在要做的，不是黃炸要，而是提出改進意見，首先要改進的是引線。用麻繩浸泡硝石，做後世的火繩，作為引的導火線，更安全，時間也更從容。

其次，要祖騅嚴格記錄每公斤黑火要破的威力，可以用破壞的防力度進行數字量化，這樣使用起來更加的科學和方便。

還有其他一些細節，都進行了幅度的調整，並祖騅的請求，把黑火要命名為黑天雷。

隨後，徐佑宣佈凰穀戒嚴，從楓營調來了五百軍卒進駐，從即刻起，除過祖騅，其他人都不許離開，一應生活所需，全都從外麵送進來。

在戒嚴期間，所有人的薪俸翻五倍，併爲瞭解決娛樂問題，徐佑教會了他們下五子棋和鬥地主。

由於天經玉算院的緣故，阿拉伯數字，也就是所謂的天經字已被大多數人接，鬥地主的紙牌造起來更是容易，首批五十套免費贈送，很快在穀裡得到了風靡。

當然，鑒於時代現狀，門閥世族富商都是地主，徐佑果斷的把鬥地主改名鬥天師，孫冠義務冠名，並提供了免費的肖像使用權。反正鶴鳴山那麼遠，有本事你跑來錢塘要版權費。

而五子棋，圍棋那麼難，高高在上，向來是門閥世族的高智商遊戲，五子棋的出現，讓那些學不會圍棋的渣渣們得到了神的異樣樂趣，風靡程度雖然比不過鬥地主，但是很那些悶年輕人的喜。

於是，江東以“徐郎”冠名的發明又多了個“徐郎博”。

博，博戲，也就是賭博。

麻蛋，讓你們娛樂，你們開賭，還讓我冠名背鍋，背的還是這麼猥瑣的鍋，孫冠的痛，徐佑冇過多久就深刻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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