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很快就在街頭巷尾的八卦圈子里傳開了,道是寧王妃在王府大門前大顯神威懲治寧王的小妾。試問還有誰能夠這麼恨葉宋呢,被打的這個人一定就是寧王的小妾。看樣子,小妾已經失寵了,連寧王都不護著。那麼問題就來了,寧王妃到底是為什麼要這麼收拾小妾呢?
廣大市民充分發揮了他們的想象力和推理神,恍然大悟。先是寧王接寧王妃回府這件事就有點蹊蹺,想那寧王是何等尊貴之人,被人戴了綠帽子還會屈尊降貴地去接寧王妃回來?很有可能,寧王妃是被冤枉的,而寧王發現了這個事實,在懺悔。
問題又來了。到底是誰在冤枉寧王妃呢?接著市民就想到了寧王的小妾,寧王妃下馬,小妾是極有可能上位的,這件事的最大益者就是小妾。而且通過寧王妃在家門前那麼懲治小妾就可以斷定,寧王妃與侍衛私通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寧王的小妾!
接著上京大半的人幾乎都認為葉宋是被冤枉的,這就等于無聲之中證明了的清白。市井茶坊里的市民們,喝茶聊天十之八九離不了這件事,就連說書唱戲的也新排了幾個類似的故事劇本。然后得出一個大致結論:小妾惡毒這樣也是蠻拼的,寧王妃治人也是蠻有手段的。
覆水難收的事,到了葉宋手上就變順理章了。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靈月被打完了之后已經暈死過去了,服上跡斑斑幾乎不人樣兒。沛青又讓人把拖去很破爛很破爛的下人房,以牙還牙讓讓喂了好幾天的餿飯餿菜,直到一聞到那酸臭味就止不住的嘔吐。
葉宋這才緩緩轉,踩著王府的石階,一步一步走了進去。才是這王府里的主人,渾散發著冷貴的氣息,即使著白襖白,無一點裝飾,只腰間佩戴著一塊獨一無二的黑玉佩,也讓下人們不敢抬頭多看一眼。碧華苑里的丫鬟一言不發地跟在后,早已經沒了平時的聒噪。
進了碧華苑的院門,葉宋才側,看著眼睛紅紅的不斷抹眼淚的沛青,挑眉道:“是不是還沒打夠?要不把靈月拖出來打死算了。”
沛青“哇”地一聲,不顧份地撲進葉宋懷里大哭了起來,“小姐你嚇死我了!”
葉宋放任哭了一陣,才如往常一般手去的發髻,只不過不再有往日那似笑非笑輕輕佻佻般的表,而是平靜淡然道:“讓你委屈了。”
沛青猛搖頭:“奴婢不委屈,奴婢是為小姐到委屈!是王爺他不長眼!是南氏太狠毒!”
已經到了午時用膳的時候,幾個丫鬟見葉宋和沛青主仆深,便自退下去開灶備午膳。夏夏一直是碧華苑里掌廚的,的手藝在幾個丫鬟當中是最好的,只不過今天中午做菜卻心不在焉,被春春說了:“夏夏你到底怎麼了,炒了四個菜你已經炒糊了三個,這不是你平常的水準啊,你是不是沒睡醒啊?”
夏夏慚愧地說道:“可能是王妃娘娘回來,我,我太高興了。”說著便拿著勺準備舀鹽往鍋里撒。
春春驚道:“那是糖,不是鹽!”
秋秋負責洗菜,冬冬負責切菜。而春春負責燒火。現在夏夏這樣不在狀態,春春便拍了拍圍,與換了個位置,道:“算了算了,你燒火,還是我來炒吧。”
夏夏激:“謝謝小春姐。”然后便老實地坐在灶前添火。
沛青怕葉宋站在外面涼著,院子里還到都是積雪,又雜又,這些日都沒來得及整理,便趕忙把葉宋領進房間里去,又去張羅爐子又去沏壺熱茶。沛青聲音都哭啞了,道:“小姐這麼不喜歡王府,既然都已經出去了,為什麼還要回來?其實小姐不回來也好,把奴婢接出去一起,咱們就再也不回這個鬼地方了。”
葉宋捧著一杯梨花白,吹了一口熱氣,飲道:“我也有想過,但是以前的生活經驗告訴我,就這麼走了,可能我后半輩子都會覺得很憾。”
午膳都準備好了,葉宋在桌前坐下,抬眼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放進口中,道:“都坐下吃飯吧。”
一頓午膳,就只吃了那一條魚。春春看出了這一點,往后每天中午都會準備那樣一條魚,不知不覺就養了一個習慣。
隔了幾天后的下午,院子里的積雪都徹底融化了,一地潤。丫鬟們打掃院子時,葉宋便坐在院子角落里那只空了很久的秋千上。秋千本來是的,沛青弄干凈了上面的雪水,鋪了一層棉墊。盡管手腳都很冰涼,但是卻喜歡這更加冰涼的空氣,鼻尖都被冷空氣凍得酸紅了鼻尖,沛青給的暖手爐,一會兒就冷了,需得勤快地更換。
沛青看著葉宋在秋千上輕輕晃,幾次過來扶著繩子道:“小姐,進屋吧,這外面這麼冷。”
葉宋抬頭了天上,約有日。道:“這里線又好,空氣又新鮮。”
沛青不再勸,轉而去拎了兩個爐子過來,爐子里燃著枯葉木頭,總算有了一暖意。
這時,打掃墻院的冬冬突然出一聲驚恐的尖,然后飛奔過來,抓住沛青不放。沛青問:“怎麼了?”
“蛇!有蛇!”
其他幾人也看到了,也都紛紛跑了過來。只見墻頭枯草窸窣地了兩下,不一會兒便有一尾蛇落在了地面上,蜿蜒著軀朝這邊爬行了過來。
那還是一尾白蛇。搖頭晃腦地,吐著紅信子。
大家都驚慌一片,連忙跑去鐵鏟木等家伙來準備把這白蛇收拾了。沛青也有些臉發白,扶著葉宋起來,道:“小姐,我們先進屋吧!”記得葉宋是怕蛇的。
葉宋這才緩緩從秋千上下來,從爐子旁邊走過。然而卻不是要回屋,沛青拉不住,便站在原地不,眼睜睜看著那白蛇朝爬來。
“小姐!”
葉宋一言不發地,臉上沒有什麼表。等到丫鬟們跑回來時,都愣住了。葉宋抬腳,在那白蛇東晃晃西晃晃的腦袋上,一腳干脆利落地踩了下去。
打蛇打七寸,這麼踩蛇頭怎是個辦法。
當即那尾小蛇扭著軀就拼命反抗,蛇尾纏上了葉宋的腳踝,一圈又一圈,越收越,恐怖極了。葉宋腳下越發用力,碾著那蛇頭,垂著的眸子無于衷。膽子小的冬冬已經聲了出來。
沛青復雜地看了一眼葉宋,轉朝屋子里跑,然后取出一把水果刀來,也是一言不發地蹲在葉宋腳邊,舉起刀子便往那蛇上劃去,劃出一段一段的口子。手去扯纏著葉宋腳踝的蛇,扯松了一些直接切一段一段的散落在地上,還在搐著輕微跳。
腳下的蛇頭慢慢沒了反應,葉宋才緩緩松開了腳,看著沛青發白的臉,道:“你不是怕這東西嗎,還敢拿刀上來。”
“奴婢記得小姐也是怕的”,仰著頭看葉宋,眼里盛滿了擔憂,“可是再可怕的東西,多看了兩眼以后,也就變得稀疏平常了。”
葉宋良久點了點頭,角勾出若有若無的清淡的笑意,道:“嗯,你說得對。”
不知怎的,沛青突然就有些眼眶發熱。這句話葉宋從前常對沛青說,但都是神神眉飛舞的,經歷了這遭事以后,沛青看得出來葉宋表面平靜,但心里其實已經變了。
因為心里在意,所以才會不知不覺被影響。南氏的設計誣陷不能傷什麼,皮之苦也不能傷什麼,可能更傷的是蘇宸。覺得可以選擇信任蘇宸,可以跟他不計前嫌好好相的時候,才發現,蘇宸本沒想過要信任,哪怕是一分一毫。
人心,是世上最復雜的東西。
葉宋進房的時候,瞥了一眼著家伙的四個丫鬟,眼尾的目在夏夏上流連幾許,道:“晚上吃炒蛇段兒,夏夏掌廚。”
夏夏聽到葉宋突然提起自己,了子,垂首應了一聲“是”。
南樞的王妃禮制,自葉宋回來那天起就因為三兩句話而被撤了,如今葉宋依舊是寧王妃,依舊只是一個妾。但是蘇宸慣來寵,又有孕在,更是時時刻刻都得呵護著。
起初南樞眉眼間難掩愁緒,但見蘇宸日日都來芳菲苑,蘇宸知心里委屈,便摟著道:“樞兒,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葉宋是將軍府的人,又無過錯,先前的事是我錯怪了。你便讓著,如何?”
南樞伏在蘇宸懷里,善解人意道:“妾就知道姐姐不是那樣的人。姐姐是王妃,妾怎會和搶,只要王爺心中有我,就像現在這樣,妾就到很滿足了。”
蘇宸挲著那掌大的致的臉,道:“樞兒真乖。”
兩人深意濃之際,南樞忽然子抖了一下,捂著肚子皺眉頭。蘇宸也跟著張起來:“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南樞直起腰,笑得:“他,踢妾。”
蘇宸一愣,手掌也上南樞的肚子,眉梢沾染喜,道:“這才多大點兒,就知道踢他娘了,等以后出生,一定是個小調皮蛋。”
晚膳時蘇宸自然是芳菲苑里用膳。他有些心不在焉,本要起離開,奈何南樞早早便吩咐丫鬟去備晚膳了,便沒有讓南樞失,留了下來。只是心中會忍不住想起葉宋,不知道這幾日在碧華苑里過得好不好。
他多是對葉宋存了點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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