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回到家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
電梯“叮咚”一聲在二十七層停下,季北川一條長邁出門,懶散靠在門框上,垂眼帶笑盯著陸羨魚:“要分開了,給個離別吻。”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一路回來,陸羨魚臉頰紅暈沒被冷風吹散半分,此時臉更燙了。
兇舉起手打他,綿綿的嗓音沒一點兒震懾力:“趕走,我爸今天在家。”
季北川眉骨微抬,收回,和陸羨魚并肩站,按了關門鍵,語調氣又散漫:“那我正好見見岳父。”
陸羨魚微俯按了開門鍵,推搡他出電梯:“你想被我爸棒打鴛鴦,我還不想斷。”
季北川轉,長臂一把人往懷里一帶,低頭吻在眉間:“離別吻,晚安。”
眉間似殘留他瓣溫度,陸羨魚紅臉推開他,跑進電梯,手指按下關門鍵,做了個鬼臉:“拜拜,臭流氓。”
季北川輕笑一聲,轉向家走,步子才買開,看見肩上的書包,折返回。
“你這是要去哪?”后響起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季北川腳步一頓,轉頭看了眼來人。
季行一黑西裝,鼻梁架著一副銀邊眼鏡,頭發整齊往后梳,還上了發蠟,亮得反。
季北川沒理人,徑直向電梯走。
季行也瞧見他肩上那只書包,想起學校老師給他反應季北川在學校和孩子早,氣不打一來。
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季北川前面,鏡片下的眸子怒火騰騰:“你肩上是誰的書包?季北川,你看看你哪有一點兒學生樣子,簡直把我季家臉丟完了!”
季北川被罵也沒生氣,按了電梯上行鍵,上下打量一眼季行,笑呵呵的:“比不得季總您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
季行原本著的怒火“噌”的一下發,一個掌掄圓朝季北川臉上招呼。
電梯數字從28到27,僅在一剎的時間,電梯門打開。
陸羨魚見男人要打季北川,急之下,把手里的暖水袋砸了過去。
啪嘰一聲。
暖水袋落地。
季行愣了兩秒,看見突然出現的小姑娘,皺起眉:“老子教育兒子,管你麼麼事。”
陸羨魚被家里人保護著長大,沒見過這麼兇神惡煞的男人,可不能眼瞧著季北川被打,一手把季北川拉進電梯,護在后。
“我…我保護我男朋友,有你麼麼事。”跟個小辣椒似的,嗆了回去。
季北川猝不及防被跟母護崽拽到后,先是愣了兩秒,眼底笑意慢慢漾開。
被人保護的覺,不錯。
“讓開——”季行正在火頭上,手要把陸羨魚拽開。
陸羨魚急忙按了關門鍵,留季行對著閉的電梯門破口大罵。
看見水晶瓶上跳的數字一點點變小,陸羨魚跟水的魚趴在季北川上,拍著口氣:“幸好我聰明,把門及時關上了。”
季北川摟住腰,獎勵似的了腦袋:“對,我家陸小魚最聰明。”
緩過緒來,電梯門也開了。
陸羨魚問他:“我們現在回去嗎?”
季北川頭一回覺得季行沒那麼討厭,至給了他和朋友又一個獨的機會。
他拉著手往外走,可憐兮兮道:“你舍得讓我回去挨打嗎?”
“……不舍得。”陸羨魚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
季北川偏頭輕點鼻尖,“所以我今晚住外面。”
陸羨魚一愣:“我得回家啊。”
要是夜不歸宿,爸明天就會提刀殺去學校,給來頓竹筍炒。
小區樓燈火通明,公路兩側的橘黃路燈照亮夜,拉長兩人影子,一高一矮,融在一起。
季北川拉著他在小區里的24小時水吧坐下,燈倒映在黑瞳孔,眼角耷拉,無端的可憐。
陸羨魚給他出主意:“你去林桀家借宿一晚?”
他抬頭看,像只被拋棄的大金:“我小心靈到了嚴重傷害,你得陪我。”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陸羨魚完全沒法反駁。
抿了抿,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你要不去我家住?”
季北川抬眸,應的爽快:“行。”
陸羨魚:“?”
總有一種上當的錯覺。
回家之前,陸羨魚特地給冬雪打了電話,確定今晚陸潤之與去參加某個頒獎晚會不在家后,才敢領著季北川進家門。
季北川一進門,就打量了一遍陸羨魚家的裝潢。
陸潤之和冬雪圖方便,買的是裝房,又因天南地北到飛,家里裝修奢華之余,沒有毫人氣。
他換了拖鞋,跟個大爺一樣靠在沙發上,點評陸羨魚家裝修沒有人味,末了加了句:“以后咱家得好好裝修,不能圖方便。”
陸羨魚聽見他這話,無語遞過一杯水:“八字沒一撇,還想我嫁你?”
季北川接過手里的水杯放下,長臂一把人往懷里一帶。
陸羨魚就斜坐在他上,年上清冽的皂角味兒與淡淡的煙草味混雜,氤氳出一室曖昧。
季北川下抵在眉心,呼吸灼熱,啞著嗓笑:“不嫁我,你嫁誰?”
陸羨魚側眸看他,直直撞進年如墨的黑眸,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只消一眼,就丟了魂。
許多年后的頒獎后臺,有記者采訪想象的結婚對象會是麼麼類型的男生。
陸羨魚腦海里浮現出的是季北川的臉,想不到其他人,在絕無助的十七歲,深陷泥濘,是瀟灑肆意的年,用一腔熱忱的意將拉出黑暗。
又怎敢忘了他,上別人。
似到某些不該的東西。
陸羨魚跟驚的兔子從季北川上跳開,“我了,去廚房找吃的。”
一溜煙就跑進廚房。
季北川見跑了,有點兒無奈從沙發上起,走到廚房門口:“陸小魚,咱家浴室在哪?”
陸羨魚正在零食柜翻找零食,聽見季北川,應了聲:“我房間有浴室,你自己去洗。”
“我沒服穿。”
回頭看他:“你半夜回家洗不行嗎?”
季北川倚在門框上,姿態懶懶的,半拖腔調的說,“火燒眉頭了,你讓我怎麼辦?”
“……”
陸羨魚紅臉罵了聲“禽.”,做出退讓,“那你洗完回家換。”
季北川打量良久,半開玩笑的說:“你饞我子就直說,我又不是不讓你看男出浴。”
陸羨魚深呼吸,微笑:“……洗手間在那,自己解決,然后滾回你家去洗澡。”
“行,聽媳婦兒的。”
他笑了聲,混著.的沙啞,人得要命。
陸羨魚又轉翻找零食,聽見洗手間門關上時,才紅臉靠在墻上,手捂住口。
心臟快得要命。
咬角,喃喃:“這人怎麼這麼壞……”
可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
半小時后。
季北川從洗手間出來,桃花眼眼尾帶紅,黑發漉漉的在眉骨,結上下滾,又人。
室開了暖氣,陸羨魚只穿了條長袖棉,擺長及膝蓋,出的小,瑩潤纖細。
季北川垂眼掃過,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好家伙,又勾他。
正在做數學卷子,看見季北川出來,咬著筆頭和他抱怨:“快來給我講題,我做不來?”
季北川咳了一聲,走過去,坐在邊:“哪道題不會?”
陸羨魚用筆尖指了指數學卷最后一道大題,小臉垮起,“這道我不會。”
“講題可以——”季北川抬手指了指臉,“一道題,一個吻。”
“你要不要臉?”
陸羨魚用頭撞他腦袋,著聲撒:“快給我講,我都困了。”
季北川瞧著到的鴨子飛了,略顯無奈給陸羨魚講題。
他講題和數學老師講的完全不同,條理清晰,又帶數學公式計算一遍,任陸羨魚底子再薄弱也聽懂了。
做完數學卷子,陸羨魚雙手勾住季北川脖頸,主親了他一下:“獎勵你的,男朋友。”
“不再深點?”他有點兒不滿足。
陸羨魚推開他,拿起一邊的薯片吃,里有東西,嗓音也含糊不清:“不…要。”
想到今晚的事兒,問季北川:“剛才那人真是你爸?”
沒見過那個父親對自己兒子像仇人一樣,即使在陸家,爸和爺爺,以及二哥陸妄和大伯雖然脾不和,最多上說兩句,也沒嚴重到一言不合就手。
季北川低頭,薄咬住手里吃了一半的薯片,輕嗯一聲:“他是我爸。”
陸羨魚回憶起從認識季北川開始,他從不提起家人,自己獨居,生病了也無人照顧,看起來就像個孤兒。
季北川看出心中所想,挑了挑眉:“想不想知道你男朋友的故事?”
陸羨魚又開了一包薯片,“說。”
季北川對外印象是天之驕子,父親季行在外是眾人都得恭敬稱一聲的“季總”,母親孫如雪也出生世家,他是兩人的結晶,自然是眾星捧月長大。
然而現實卻無比殘酷,季北川有記憶起就被養在許順和邊,祖孫倆在小城相依為命十年。
在小學六年級那年,因升學原因,季北川被孫如雪接回南城。
可等待他的不是幸福滿的家庭,父親在外花天酒地,他同父異母的姐姐妹妹說也有一只手,而他的母親將他視若空氣,對待收養的干兒都比他好。
季北川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其實有時候我想不通的,明明是我媽,卻對一個外人比對我還要好,”
年眉眼微垂,燈之下,莫名的落寞。
陸羨魚手里的薯片也不香了,有些心疼的抱住季北川,抬手了他腦袋,輕聲哄他:“季小川乖啊,以后爸爸疼你。”
季北川握住手腕,點漆似的眸直勾勾看著:“你預備怎麼疼我?”
陸羨魚猶豫幾秒,仰頭親了下他角,神認真:“我以后會對你特別好的,我發誓。”
瞳孔明亮,滿滿都是他,照亮他心尖覆蓋多年的霾。
他舌尖過瓣,角微翹,勾出一點兒笑:“那請你以后——”
“多疼疼我。”
作者有話要說: 川小貓咪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遲了遲了,修文修得太久了,明天多更,謝謝各位爸爸。預告下,刀子快來了,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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