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喬言榕搗的日子,過的尤其的快,很快便到了中秋節。
中秋節后天氣逐漸變冷,到了十月底的時候已經下了一場大雪。
喬言榕的婚期便是在十月三十日這天,一大早起來,念悠便看到外面一片白茫茫,鵝一般的雪花在空氣中緩緩飄落,天地間一片白。
這會兒商氏已經起來了,正在外面準備早飯,念悠本是不想起的,可是想著在家也呆不了多久了,便掙扎著起來了。
商氏燒了火,熬了濃濃的白粥,又洗手去炒了臘,看到念悠小臉紅撲撲的出來了,笑道:“念悠咋不多睡兒?”
念悠懶洋洋的個懶腰,笑道:“睡不著了,主要是聞到飯香味了,忍不住就起來了。”
走進灶房,蹲在灶前烤火,隨手從筐里拿出兩個地瓜,塞到灶膛里,便無聊的看著商氏做飯。
商氏撈了一些醬菜,問道:“今日是那喬言榕出閣的日子吧?”
念悠將下擱在膝蓋上,聞言不在意的點點頭,“嗯。”
商氏一頓接著將醬菜放到一邊,“讓嫁給田玉良真是太便宜了。就應該讓嫁給張順那個王八蛋才行。”
念悠拉著火堆道:“喬家是拿喬言榕換錢呢,在喬家眼里喬言榕就是個賣錢的貨。”
商氏不懂這些大戶人家的事,一聽驚訝了,“怎麼說?”
喬家又不是吃不上喝不上,為啥要賣閨。要知道要不是迫不得已吃不上飯,誰家舍得賣兒賣。像喬家這樣的大戶,竟然還賣閨,商氏怎麼都想不出原因來。
念悠解釋道:“喬家以前是京城大戶,喬老太爺和喬家大爺都是當的,自然不想這麼在鄉下過一輩子。可要東山再起談何容易,最需要的還是錢,有了錢他們可以活關系,甚至為喬家大爺捐個,再慢慢往上爬。而田家有錢啊,田玉良前幾年又去江南做生意狠賺了一筆,聽說田地主并沒有要這些錢和生意,反而都在田玉良的手里。所以喬家是拿喬言榕去聯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等喬家再場,與田家也是有天大的好。”
“原來是這樣。”商氏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問道,“念悠,你咋知道這麼多呢。”
記得小姑原來可沒這麼聰明的,可是自從九歲那年突然聰明了一樣。而且念悠等閑也不出門,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念悠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裴大哥告訴我的。”
商氏恍然大悟,笑道:“可不是,他在鎮上,又有本事,自然知道這些。”有這樣的親戚,商氏與有榮焉,想著幸虧自己和小姑關系好,等將來兩個兒子也能有人幫襯。
想到兩個兒子,商氏有些愁眉苦臉,小兒子還小,不著急,可大兒子今年都十三了,在學堂上學也不用心,每日貪玩。看了眼念悠,試探問道:“悠悠,你說要不讓茂茂退學吧。”
念悠驚訝,“退學做什麼?家里又不是出不起束脩。”
商氏嘆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茂茂本就不是讀書的材料,倒是念林,夫子多次夸贊他,是個讀書的好材料。”
念悠想了想好像也是,念林從小就乖,腦子也聰明,而蘇茂似乎對讀書并不興趣,倒是對做生意很興趣,“那你和大哥商量一下,只是咱家也只是小打小鬧的小生意恐怕也學不到什麼東西。要不等我了親,讓裴大哥帶著他多鍛煉鍛煉。”
商氏一聽高興的直手,“這會不會不好?”
“怕什麼,大不了咱只當活計,跟著學就是了,一不拿他們東西,二不要他們錢。等我和裴大哥說,應該沒問題。茂茂要實在不愿讀書,年后就開始跟著大哥和二哥先學著,左右現在還小。”
“唉,好。”商氏心很好,干活也麻利不多一會兒就將早飯準備妥當。
念悠回堂屋支上炕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起來了,冬天太冷,大部分人家都很出門。
蘇家堂屋里支著一炕,此刻燒的很暖和,念林和蘇茂從炕上起來洗了臉又鉆上炕了。
商氏嗔怪,“這倆孩子,趕起來收拾吃飯。”
蘇茂懶洋洋的傻笑,“太冷了,覺牙齒都要凍掉了。”里雖然這麼說,可還是坐了起來。
最小的蘇奇從蘇茂邊爬出來,“姑姑,姑姑,奇奇了。”
兩歲的小娃娃剛走穩當,水潤潤的大眼看的人心都化了。念悠將白粥端上桌,找了小勺子和小碗,笑道:“奇奇過來,姑姑喂你吃飯。”
蘇奇歪歪扭扭的過來,撲到念悠的懷里,吸了吸鼻子,一臉的,“姑姑香。”
念悠喂了他一勺子白粥,又給他夾了些菜,“咱們奇奇也香。”
小娃娃米分的,讓人看著就喜歡,一旁的蘇茂撇撇,“哼,這小子也不知道吃了啥,那小就跟抹了是的,昨晚也不知道是哪個壞小子,抱著我說哥哥最好了。”
蘇奇大眼轉了轉有些無辜,“哥哥最好,小叔叔也最好,姑姑也最好,爹娘也最好。”
蘇茂氣的直錘,“在你眼里誰都最好,晚上別找我抱著睡覺了。”
“嘿嘿,哥哥,我晚上和姑姑睡。”蘇奇轉頭對念悠道,“姑姑,晚上奇奇和你睡好不好?”
念悠哪有不肯,當即答應下來。
早飯后大雪還沒停,裴家的馬車卻來了。
念悠心里一,以為是裴驍過來了,等看到馬車上下來的裴寶珠三姐妹的時候,突然有些失。
以為裴驍也來的。
但又一想,裴家現在生意大,來不了也是正常的,何況他們明年夏天就要親了,很快了。
裴寶珠將的神看在眼里,回頭瞅了一眼裴寶珍,得意的揚眉:看吧,我說的準吧。
裴寶珍氣呼呼的扭過頭去,快步過來拉著念悠的手道:“念悠,你想我了嗎?”
念悠笑著,“自然是想了,想你想的吃不下飯了。”
裴寶珍笑的不懷好意,“是想我大哥想的吃不下飯吧。”說著還拍拍念悠的胳膊,一副我懂你的模樣。
裴寶珠明年也要親了,裴母本想拘著在家待嫁,但是看在嫁都做好的份上便同意一起來了。
幾人進了屋,裴寶珍笑道:“外面可真冷。”說著便將外面裳了下來。
隨著幾人來的還有一個小丫頭,小丫頭懷里抱著一個包袱,裴寶珠接過來遞給念悠道:“這是哥哥送你的。”
念悠紅著臉接過來,打開一看,竟然是幾塊純白的狐貍皮子。裴寶珍驚訝道:“大哥哥可真偏心啊,怪不得不讓我看呢,原來是給大嫂的。”
裴寶珠笑:“要是事先讓你看了,那還能拿來?”
裴寶珍撅道:“當然能,給大嫂的我當然不會搶,可若是給二嫂的我肯定給搶過來。”
三個小姑娘都不喜歡二嫂張氏,在念悠這里并沒有瞞過。
裴寶釵一旁笑道:“咱們大哥本來想讓我給大嫂做裳的,但是我想著大嫂的紅可是比我強多了,就沒答應。所以大哥才拿了整張的皮子,讓大嫂自己手。不過....”笑著翻了翻皮子,“下面這幾張灰的狼皮,恐怕大嫂得幫大哥一并做了。”
裴寶珠和裴寶珍笑著捂。念悠果然也看到白皮子下面的幾張灰皮子,想著做件坎肩還是行的,又聽裴寶珍道,“還有一些狼皮我已經讓桃花給蘇大嫂送過去了,到時候你們可以看著多做點,冬天冷。”
裴驍自己雖然沒來,但是卻給準備的很充分,不想到自己這個未婚妻,就連自己家人也都考慮到了,念悠心里說不是假的,看著這些皮子,滿滿的都是暖意。
裴寶珠看了裴寶珍一眼,捂笑,念悠的臉都紅了。
下午三姐妹早早的就回去了,商氏滿臉笑意的帶著那些皮子過來了,“這裴家人可真是客氣,給你一些也就罷了,竟然給了這麼多。這真是不好意思。”上雖然這麼說,可實際上卻高興的行,手著料子更是不釋手。
念悠只是笑,“既然他給了拿著就是了,左右他們家又不缺。”
商氏腦門,“你啊,真是不知道害臊。”
“大嫂,先給爹做一件,剩下的你看著茂茂做吧。”念悠打算著,自己這里的給自己和裴驍做一件,若是白狐皮子剩下就給裴母做一件。
商氏自然高興的答應,索下午也沒事,兩人便開始商量著做什麼款式的好看。
正說著話,蘇奇跌跌撞撞的過來了,“姑姑,姑姑。”說著便撲向念悠。
說來也怪,蘇奇不過兩歲,平日里最喜歡念悠,當然平時蘇奇都是蘇老漢帶著,蘇老漢去哪都帶著,儼然一個小跟屁蟲。
念悠將他抱上炕,笑著問:“奇奇怎麼來了。”
另一邊的商氏笑道:“指定是聽說你這有好東西,才跑來的。”
“才不是。”蘇奇撅著,“我是想姑姑來。”說著抱著念悠就親了一口。
念悠正量著尺寸,見有塊小的白皮子,想必是理的時候沒弄好。念悠拿起來量了量笑著對蘇奇道:“姑姑給奇奇做個白小狐貍帽子好不好?”
蘇奇眼前一亮,“真的?謝謝姑姑。”
念悠拍拍他,“不會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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