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尚未落下,東邊的月亮卻已迫不及待升起來,一時間天空中日月同輝、彩霞爭艷,襯著這萬里荷塘、清香滿天,好一個人間天堂。
不過他們才剛出來,就遇見了一件不大痛快的事。
在前方不遠有一艘兩層的畫舫,足有三四丈長,從頭到尾都雕刻著的花紋,涂抹著均勻的朱漆,哪怕是租,一天也要不銀兩。
且那畫舫之中不斷有竹之聲傳來,顯然船上還有隨行侍奉的樂人,想必乘船者非富即貴。
原本這畫舫跟白星他們也沒關系,只是才走出去沒多遠,就見畫舫之中突然出來一只纖纖玉手,二話不說就掐了一朵剛盛開的荷花。
雖說這西湖之中的荷花屬無主之,但不管是本地居民還是過往游人都十分惜,等閑不會隨便掐。即便要掐花,也必然等到大片荷花怒放時,而非眼下這三兩朵零星。
再退一步說,掐花畢竟沒有犯法,若果然用心對待也就算了,偏那子拿在手中賞玩一會兒,竟又把手一松,任憑那可憐的荷花墜湖中,隨著水波飄遠了。
就聽咯咯笑幾聲,又往遠指了指,也不知說了幾句什麼,那兩層畫舫就又朝著幾支荷花駛去。
三人看的眉頭直皺,饒是廖雁那個糙漢也覺得不大舒坦。
再看時,卻見那子又陸續掐了丟,丟了掐,接連禍害了三四朵,最后才捧著一朵大紅的回船艙去了。
孟看得心塞,接連嘆了好幾口氣,又船家換個方向劃,避過那艘畫舫去。
罷了罷了,眼不見心不煩,多一事不如一事……
正好船家也對那子的行為十分不滿,不得一聲,得了命令之后立刻調轉船頭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早有人準備好了熱飯熱菜,三人將剛才的曲撇開不管,對著西湖晚霞又吃又喝,不覺興致高漲。
孟不詩興大發,一張就嘰里呱啦念了七、八首詩詞出來。
白星和廖雁無點墨,對此狗屁不通,自然聽不懂里面飽含了多典故傳說,更不知道若是流傳到外面去,又會引來多追捧和稱頌。
只是他們覺得十分工整對仗,而且句句押韻,落在耳中,倒也不比唱曲差多,便都很給面子的鼓掌好。
那撐船的水手載多了文人雅客,常年耳濡目染,也煉出幾分耳力,當即笑道:“小先生好文采呀,來日必能高中。”
若放在以前,白星和廖雁聽了這話必然忐忑,生怕孟景生。只是出來之后經歷了許多事,孟的心境遠比以前更加開闊,心態也更加平和,如今倒也不必擔憂了。
果不其然,就見孟靦腆一笑,擺擺手道:“文武第一,武無第二,我還差得遠呢。”
幾人才要笑時,卻聽不遠忽然有人說:“這位小公子實在過謙了。”
三人轉頭去,腦海中登時浮現出一句話:
真是討厭什麼來什麼。
可不就是剛才那艘兩層畫舫嗎?
就見從船艙里走出來幾個青年男,都是十來、二十出頭年紀,顯然是結伴游湖的。
他們的穿戴打扮都十分致,后還跟著許多侍從,顯然非富即貴。
廖雁當場就哼了聲,孟也實在不愿意跟這些人打道。
雖說掐花的是那個子,但以類聚人以群分,的同伴毫未加制止,想必也非善類,還是遠離的好。
他很敷衍地朝他們拱了拱手,“不敢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一個跟白星差不多年紀的孩卻笑道,“要我說你的詩詞就作的很好,可比那些什麼沽名釣譽的才子厲害多啦。”
一雙眼睛都牢牢釘在孟上,里面明晃晃著意,顯然對他十分有好。
此言一出,圍繞在邊的幾個年輕人臉頓時不好看起來。
只是那和邊略年長幾歲的青年便如眾星拱月般站在人群中央,有以他們為首的樣子,誰也不敢說什麼。
孟見手上擎著一只大紅的荷花,便知道這就是剛才掐花的子,越發沒了好,“姑娘謬贊,只是我們用完飯要回去休息了,告辭。”
此言一出,剛還笑盈盈的孩子卻突然掛下臉來,抬手就將那朵紅的荷花丟湖中,兇道:“你竟敢瞧不起我!”
平心而論,柳眉杏眼量窈窕,生得十分麗,可惜脾氣壞的很,生生將麗的容貌打了個對折,約有點面目可憎起來。
孟最怕跟不講道理的人打道,頓時一陣頭大,一邊示意船家趕走,一邊胡道:“姑娘實在說笑了,你我之前素未謀面,互不相識,又何來瞧得起瞧不起一說呢?”
那姑娘還沒說什麼,后站著的幾個男子卻先不樂意了,紛紛出言搶白道:“那你跑什麼?”
“黃姑娘跟你說話,那是瞧得起你,你別給臉不要臉!”
孟還沒怎麼著呢,白星的臉已經完全沉下來。
右手往桌面上一抹,就將兩只酒杯抓在指間,手腕一抖,酒杯就嗖的飛了出去。
但聽得兩聲悶響過后,剛才說話的兩人便哎呀哎呀的,捂著痛呼出聲。
那位黃姑娘和他邊兄長模樣的青年齊齊回去看,恰好看到一縷縷鮮順著那兩人的指流出來。
青年的眼睛一瞇,用力將其中一人的手拉下來一瞧,這才發現他的牙齒竟都被人打碎了。
好厲害的功夫!
此時天微黑,兩艘船隔的也不算近,想同時打中兩個人的并不容易。
他自小習武,自問已經小有所,卻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做到。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看向白星,“這位姑娘好俊的功夫,不知是何名號?”
這麼年輕,好像比自己的妹妹也大不了幾歲,竟然有這樣的手,杭州地界上什麼時候出了這樣厲害的人?
白星懶得跟他們說話,直接對船家道:“回去。”
那船家臉上卻流出一點驚恐的神,抓著船槳的手都有點抖了,“姑娘,你怎麼就手了呢?”
白星約意識到什麼,“你認識這些人。”
船家點了點頭,又朝那艘畫舫撇了眼,眼神十分復雜。
而那位黃公子見白星不回答,多有點丟面子,語氣也不如剛才好了,“這位姑娘,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我的朋友只不過說了兩句話,你就下此狠手,未免有點太過分了吧?”
“打的就是你們!”廖雁嗤笑道,“既然不會說人話,那就干脆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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