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眼話音落下，場中的形不由一滯，一干人鬼盡皆面晴不定，心思複雜難明。

莫求掃眼諸鬼，眼神微。

此地通道，並不屬於全真道所探查通道之一，雖不大，卻集結重兵，顯然十分重要。

東屏郡主？

那位據聞已經潛世，串聯各方，與天邪盟有著聯絡的魯王之？

這裡是爲自己留的後路？

難怪！

此與承天侯一母同胞，關係親，也是此番侵佔上清玄幽天背後的盤手之一。

甚至，就連那地盟，也出自此之手。

帝嚳卻暗中指使白骨盜把自己引來，毀其通道，顯然不懷好意，這其中倒是有意思了。

當年帝嚳征討上清玄幽天失利，也正是由承天侯接手。

雙方矛盾，怕是積怨頗深。

當然，

這些暫且不提，眼前方是重點。

莫求手提長刀，掃眼帝嚳二人，隨即落在白骨盜五鬼上。

“你們想投靠他人？”

洪骨渾百骸震，聲音猙獰：

“好，我等相數百年，看樣子今日緣分已盡，就讓洪某看看你們這些年修爲有多長進！”

他對自己兄弟可謂掏心掏肺，信任有加。

此番，卻被自己信得過的人拖險境，若非莫求實力出乎意料，他怕是已經沒了選擇。

投靠？

除非他死！

心中悲怒加，讓洪骨忍不住口中悶哼，軀暴漲，一慘白氣息自他涌現。

這氣息之盛，讓莫求也不由挑眉。

果然……

爲白骨盜盜首，洪骨也有著底牌，若是全力發，絕不亞於世金丹圓滿的修士。

“鬼頭、千眼。”黑無常也是聲音冷肅：

“你們難道忘了，我們當年立下的約定，難道忘了我等之所以有今日，的那些屈辱？”

白無常眼神閃，道：

“你們兩個這些年殺了多鬼將、鬼卒，只是剛纔，就屠戮萬餘，真以爲自己會有好結果？”

“收手吧！”

目視兩人，勸道：

“趁現今還未犯下大錯，收手還來得及，看在往日的面上，大哥不會怪罪你們的。”

聞言，千眼似乎有所意，而帝嚳則是眼神一沉。

他爲魯王之後，不止修爲、實力不凡，對於局勢的分析、掌控，更是自就瞭然。

現如今。

如若白骨盜五鬼策反不，以他們五鬼的實力，怕是能夠制住剛剛重創的自己。

而莫求……

白叔怕未必能輕易拿下。

屆時，局面怕是會就此翻轉。

大意了！

他心中輕嘆。

若非一時心急心上人，此番只帶了白叔一位高手前來，不然豈會落得這等窘迫局面。

“大哥。”鬼頭長嘆：

“我知你與殤國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滅你滿門的是幽王，而非魯王，何必遷怒其他？”

“況且……”

他擡起頭，原本沉無比的表漸變淒涼：

“數百年，我們東躲XZ、朝不保夕，可謂鬼鬼喊打，這樣的日子，難道你還沒有過夠嗎？”

“哼！”

洪骨冷哼，不爲意。

“論恩怨，我等同樣如此。”鬼頭道：

“千眼乃貴族之後，如若繼承家業，怕也是一個侯爺，他的的委屈難道就比你了？”

“現今侯爺願意不計前嫌招攬我等，這是大好機會啊！”

見洪骨眼中鬼火越來越旺，顯然不爲所，鬼頭側首看向黑白無常，同時話音一轉：

“三哥、四姐，你們這些年一直想要誕下脈，但這等日子，如何給孩子一個安穩？”

“侯爺，可以讓你們安心！”

“數百年折磨，這等日子……，也該有個頭了！”

黑白無常面一變，原本上的憤怒之意，竟也一弱，彼此對視，眼中都顯出複雜之。

確實。

這般朝不保夕的日子，如何養育後代？

七非宮宮主帝嚳，在傳聞中是位子弱、不喜沾染殺業的侯爺，屬於魯王子中的異類。

有善念、不嗜殺，這在間可不是好評價。

但這等子，倒也能讓投靠之人心安。

見黑白無常意，鬼頭也鬆了口氣。

洪骨雖子執拗、魯莽，但卻重重義，如若四兄弟齊心，未必不能改變他的想法。

“大哥。”

千眼話不多，卻直指要害：

“你已經從蔣家奪回嫂子，卻也徹底得罪了蔣戮仙，難道就不打算爲嫂子尋一安穩所在？”

“不錯。”帝嚳適時開口：

“如若洪先生願意投誠，蔣家發生的事，我可既往不咎。”

蔣家實則與他的關係不淺，不然當初豈會把贏太真放在蔣家，奈何蔣戮仙卻是承天侯的人。

也是因此。

蔣家與蔣戮仙不對付。

洪骨形一滯，眼中瘋狂跳的鬼火，也漸漸平穩下來，面上白骨似也陷了沉思。

他已與以前不同。

邊，有了兒，有了牽掛，且兄弟幾人似乎已經有了決定，他也不能不認真對待。

幾句話的功夫，場中形勢就是數變。

帝嚳，再次掌控局面。

莫求、白叔，卻至始至終未有說過一句話，他們的力，也大多都放在彼此的上。

對於他們來說，無論局勢如何變換，都是外在。

自的實力，纔是本。

不論是白骨盜五鬼，還是帝嚳，雖實力不弱，卻從來都不是決定事發展的本原因。

他們，纔是！

白叔雙眼微瞇，眼難辨的流出現在場中，卻都不能靠近莫求周十丈之地。

那裡，似乎自一方世界，隔絕外。

就算是鬼王的知，也不能窺探。

他並不畏懼莫求，甚至有十足的把握，一旦全力以赴，定然有十足的把握佔據上風。

甚至，拿下對手。

但他沒有把握在這種況下護住帝嚳！

而如果把帝嚳先行送到安全的地方，後方的通道，豈不是拱手讓人？

“帝嚳……”

這時，贏太真再次開口：

“你讓開吧。”

“讓開？”帝嚳渾盔甲破碎，長髮散，早已不復一開始的華貴姿態，聞言面更是大變：

“爲什麼？”

“太真，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父母之命，妁之言。”莫求淡然開口：

“論私，是我徒弟，論公，乃大周天子，且人鬼殊途，豈能容你一介鬼強佔。”

“放肆！”白叔冷哼：

“你可知自己在跟誰說話？”

“當年若非帝嚳一時心，間鬼卒怕是已經踏平上清玄幽天，哪裡還有爾等之事？”

“說的不錯。”莫求點頭，又道：

“可惜，事沒有如果，莫某既然已經來了，有些事，就由不得你們。”

上清玄幽天，可是全真道的。

這點，就算是太乙宗、至聖道場，都不能否認。

而全真道道主……

是他莫求！

“好。”白叔深吸一口氣，滿頭白髮無風自，縷縷的幽暗靈，悄然遍鋪周遭：

“就讓白某見識一下，莫道主的實力！”

此番，他再不以長輩高人的姿態應對，而是平視，面凝重，氣息發，不敢稍有大意。

“白叔。”

陡然，

被他護在後的帝嚳輕輕擺手：

“讓他們走吧。”

“嗯？”

“咦？”

白叔一愣，就連白骨盜五鬼也面驚疑。

全真道可是攔在上清玄幽天通道的關鍵勢力，且道主莫求在間實力就如此了得，世自然更甚。

不趁機拿下，其後怕是更難。

且……

贏太真也要放走？

那當年帝嚳所做的一切，豈不全都了無用功。

“侯爺！”

白叔回首，沉聲道：

“我有八把握，拿下此人！”

“罷了。”帝嚳輕輕搖頭，目落在贏太真上，停了片刻，方再次朝著莫求看去：

“莫道主如此了得，難怪能讓太真一直念念不忘。”

“既然是太真的師傅，本宮自也不願與道主結怨，既如此，倒不如嘗試做一個朋友。”

“朋友？”這次，就連莫求，也忍不住挑眉。

“不錯。”

帝嚳點頭，揹負雙手行出：

“誰人說過，兩界之人，不能做朋友？”

說著，輕輕一笑：

“我知莫道主不信，不過此番上清玄幽天的通道，怕還需數十年纔可盡數關閉，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取得彼此的信任。”

隨即側，讓開通道：

“莫道主，請！”

“太真……”

“保重！”

“有意思。”莫求審視帝嚳，見對方態度誠懇，更是主顯善意，讓白叔移開位置，不由點頭：

“七非宮宮主，莫某記住你了。”

不管對方有何用意，但既然能在吃了大虧又佔據上風的時候做出這等抉擇，就足夠讓人佩服。

此子心，定然不凡！

“好說。”帝嚳笑著點頭，一掃此前的威嚴：

“本宮只想在以後，多見見太真，還道主能夠全。”

莫求看了眼旁神複雜的贏太真，面上不置可否：

“以後再說。”

“本宮就當道主答應了。”帝嚳雙眼一亮，道：

“順便告訴道主一個消息，因爲道主與白骨盜前幾日對蔣家做的事，徹底激怒了蔣戮仙。”

“他已經打算揮兵破界，一舉剿殺攔在通道之前的全真道弟子。”

“債償！”

“的計劃是……”

聞言，莫求面泛容，再次認真看了眼帝嚳，才緩緩點頭：

“多謝！”

“客氣。”帝嚳搖頭：

“既然要做朋友，豈能不顯本宮的誠意。”

莫求拱手，看了看白叔，又看了看讓開的通道，長袖一捲，帶著贏太真衝通道。

目送莫求兩人離開，帝嚳面上掛著的笑意緩緩收斂。

“侯爺。”白叔低聲開口：

“你不該放他離開的。”

“不放，又能如何？”帝嚳輕嘆：

“白叔，你真的有把握拿下他？”

“這……”白叔眼神微變，他對自己有十足的把握，但莫求至始至終都太過平靜了。

平靜的可怕。

而這平靜，往往代表的就是底氣。

對方有底氣，在任何況下，都不會出事。

思及此，白叔也面遲疑。

“看來，白叔也無把握。”帝嚳搖頭：

“既然如此，又何必犯險，而且本宮並不諱言，剛纔直面莫道主的時候，我……怕了。”

如果不是鬼頭、千眼及時出手，他就算不死，怕也會重創，乃至道途就此中斷。

“而且……”

“留著他，對我們，也有好！”

“那夫人怎麼辦？”白叔開口。

以他的份，理應看不上贏太真，但不知爲何，說起此事，白叔的表竟也十分嚴肅。

“太真……”帝嚳面變換，良久方慢聲開口：

“孃親只說是我命中貴人，卻並未提及貴在哪裡，也許是的機緣未到，不妨等一等。”

音落，他擡頭看向白骨盜五鬼。

…………

回到世，不出意外，此地是地盟的一個藏據點，且有不煉氣有的修士駐紮。

當然。

這對莫求來說，不算什麼麻煩。

隨手滅殺一干人，拘了魂魄，回去後慢慢搜魂不及。

化遁，直衝全真道道場。

葉全真、柳輕侯等人早已焦急等待，見他安然無恙回返，不由鬆了口氣，面泛慶幸。

尤其是葉全真，更是心頭一鬆。

如若全真道道主出事，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再見到贏太真也跟著一併回來，更是面泛激，兩拉著手，在一旁小聲的噓寒問暖。

直至莫求開口，震驚全場：

“殤國魯王出事了！”

“什麼？”

“怎麼回事？”

衆人又驚又喜。

魯王，可就是在上清玄幽天頭上的一塊大石。

他出事，對於全真道來說，自是天大的好事！

“魯王的幾個子，在爭奪權勢。”莫求淡然開口：

“這等事，只會發生在魯王命不久矣之時。”

修行界與凡人國度不同。

修爲越高之人，壽元也越發悠久，尤其是間，鬼王之壽更是元嬰真人的數倍有餘。

帝王在位，能熬死下面的十八代子孫。

所謂修行界神王帝后的兒彼此奪權，不過是笑話而已，也唯有坊間的話本小說，纔有諸如此類的記載。

但也有例外。

那就是，修者帝王壽元無多，真的在考慮繼承之人的時候，子們的拼殺反而更殘酷。

因爲這不止代表著地位。

更是代表著修爲、壽元更近一步的可能。

莫求開口：

“把蔣候押來，我要搜魂，他應該知道一些！”

雖說從七非宮宮主帝嚳的做法中，能推出這種可能，但這畢竟只是他的猜測，事實如何，還需高位的鬼族方能知曉。

驗證一番，必不可。

“呃……”柳輕候面微變，遲疑了一下，方道：

“道主，怕是已經晚了，蔣候已經被至聖道場的人帶走，說是要用鬼將之煉寶藥。”

“嗯？”

莫求面一沉。

他記得，此事未曾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