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太監闖宮最新章節

第八章

工部尚書狄人吉的府第之中，來了一位貴客，讓他好生忙，一麵吩咐管家快快準備宴席，一麵親自出迎，恭恭敬敬地將他迎到了家中。

家中的婢僕，都甚為好奇，不知道來的是哪一位貴客。一看之下，卻有些驚訝，來的貴客卻是一個年，上穿著大唐重臣的華貴服飾，卻不是皇子飾，讓眾人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朝臣，能這麼年輕，就做到大臣之位，讓自己家裡的老爺，也如此敬重。

對於狄人吉的惶恐迎接，李小民拱手笑稱自己路過此，忽然想起一件水利工程的大案子須當提早進行，也不及到朝堂上去說，便先進狄人吉府中，與他商議妥當，再行上奏。

對於中書令大人的勤勉，狄人吉深為讚歎。一邊命人排開宴席，一邊與李小民細細探討，從準備資金、徵集民夫到這條河道該如何修改，都談了一遍。而李小民對那一帶的清楚，所準備計劃之周，都讓狄人吉嘆為觀止，暗自欽佩不已。

說完了公事，狄人吉當然要請中書令大人在此用飯。宴席之上，狄人吉殷勤勸酒，賓主盡歡而醉。

狄人吉為尚書之尊，家裡也養著些歌伎琴師，喚出來歌舞助興。李小民醉眼看去，但見那些歌舞得也還算可以，雖然遠不及自己家裡的貌們，可是在金陵城也算是一般水準之上了。

他們飲酒許久，此時，夜已然籠罩大地。外麵倒是高高懸著一明月，照耀得門前一片明亮。

看著窗外的月，李小民舉杯笑道：「尚書大人，不若我們出去賞月飲酒作樂，如何？」

狄人吉自然應承，喚家人在後園涼亭中，另排一桌酒席，帶著歌舞伎，一行人迤邐向後園行去。

坐在風景優的後花園中，著夜風吹拂臉龐的爽快，李小民心中大暢，飲酒時也談笑風生，更多喝了幾杯。

月如水，照耀在後園之中，將整個花園，映照得一片優雅之意，撲麵而來。再加上歌舞伎又在月下微笑著且歌且舞，烘托得氣氛，更為讓人迷醉。

李小民喝了不，帶著醉意，舉杯笑道：「狄人吉大人，久聞尊夫人若天仙，不知可否請出一見，讓我一嘗好奇之念？」

狄人吉一呆，中書令大人提出的這個要求可以說是十分過份，同屬朝臣，如何能在別人家裡，說出要看別人老婆的話來？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記起李小民本是太監。雖然中書令之尊令人震恐，可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本算不得男人的小太監，就算讓他看了老婆也沒什麼。嘿嘿，不要說看，就是把他們剝了放在一起，也絕不會出什麼事！

想到此，狄人吉心中大定，不願為此小事得罪權勢熏天的李小民，便拱手笑道：「大人有命，安敢不從！侍，快去請夫人來！」

旁邊侍立的婢一呆，慌忙答應，跑去請夫人。

李小民耐心地飲酒等待，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狄人吉閑聊著。狄人吉也含笑相陪，努力讓中書令大人覺到快活。

他們坐在涼亭之中，賞花賞月，看著鮮花帶著淡淡的銀白，在月下搖曳，談笑風生，甚為開心。

遠，似有暗香向這邊襲來。李小民抬起頭，遠遠看去，不由微微一呆。

在花園圓圓的月亮門，一個俏麗佳人，正帶著婢，輕移蓮步，盈盈向這邊行來。

看上去約有二十齣頭的年紀，容貌絕，清麗至極，鼻如懸膽，目若秋水，一清雅氣息，撲麵而來。在月下循著花園中的道路，婷婷而來，在月映照之下，上散發著淡淡的聖潔銀，讓人油然而生崇敬不敢輕之意。

整個花園被月映照得一片靜寂優雅。坐在長亭之中，看著月下人緩步行來，李小民忽然覺得嚨一陣發乾，無法說出話來。

那絕世人帶著幾名俏麗小婢，緩步走到亭前，盈盈下拜道：「妾拜見中書令大人！」

李小民慌忙站起來，拱手還禮，聲道：「夫人快請免禮，下實是愧不敢當！」

狄人吉站起來，陪笑道：「這便是拙荊白氏，是下三年前剛續弦的。其父本是本朝大儒，書香門第，家教嚴謹，人敬重。隻可惜下四年前外放回來，未曾識得嶽父大人，便聽說他早已辭世，便輾轉託人，聘了其為妻。這些年琴瑟相合，也甚是和睦。」

李小民回過神來，拱手笑道：「如此，倒是失敬了！請夫人上坐，下也好在學問之上討教一二。」

狄夫人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毫不肯多看李小民一眼，隻是在狄人吉的催促之下，盈盈走進亭中，坐在狄人吉邊，微垂雙目，竟將李小民這般年，視若無。

李小民心下不服，努力說些笑話來逗開心。狄夫人卻最多隻是淡淡一笑，從不肯開懷暢意，讓李小民不由嘆，果然是一代儒家大賢教養出來的好兒，行事循規蹈矩，毫不肯走錯了一步。看這般遵守禮儀，自知外有別的道理。若非自己是個太監，隻怕還不肯遵從夫命，出來見自己一麵。

在一起喝了幾杯，李小民看出狄夫人有告辭之意，慌忙笑道：「下聞聽，狄夫人通音律，不知可肯彈上一曲，讓我聆聽仙音否？」

狄夫人微微一怔，含笑搖頭道：「妾許久不彈琴，已經生疏了。況且這裡沒有瑤琴，隻怕要讓大人失了。」

李小民掌笑道：「說起來倒是巧了，我剛纔去市上買東西，看到有一個人在賣古琴，索價甚高。我一時好奇，拿來彈了幾下，覺音甚，便買了下來。本要回府，忽然想起那件水利大案，便順路進了貴府，與狄大人商談。現在那古琴我正帶在邊，狄夫人不若就此古琴，彈奏一曲，如何？」

狄夫人聞聲也不由驚訝，本是琴之人，聽聞有古琴，自然好奇，便點頭應允，看看李小民拿出來的是什麼琴。

見應允，李小民倒肅穆起來，站起來喚人端水來凈了手，從邊帶著一個長袋子裡麵，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古琴來，莊嚴地放在長案之上。

一見此琴，狄人吉倒先驚撥出聲：「中書令大人，這琴好生古樸，難道便是前朝有名的落雁琴麼？」

狄夫人也是驚訝，素手輕輕掩住櫻口，沒有驚撥出來，一雙目靜靜地看著那張古琴，眼中頗有歡喜之意。

李小民搖頭笑道：「不是。據我看來，此琴的年代更為古老，隻怕已有千年不止。至於其名，已無可查考，不如就請狄大人賜名，如何？」

狄人吉哪裡敢為中書令大人的琴取名，慌忙推辭謙謝。又喚狄夫人快去凈手焚香，準備彈奏一曲，以供中書令大人傾聽。

見了這等好琴，狄夫人自是欣喜，用銀盆之水洗凈了素手，旁邊的俏婢焚上香，在淡淡香煙之中，狄夫人端坐在案後，素手輕彈，一首妙的樂曲，自琴上飄了出來。

李小民坐在亭中，看著月似水，皎潔無限；佳人如玉，若天仙。襯著這般音質優的古琴彈出的妙的古曲，不由心神迷醉，癡癡地舉杯著那絕世佳人，恍若已然登仙一般。

一曲彈畢，亭亭外，寂靜無聲。所有人都被這絕世優的琴音震懾，心神迷醉，靜靜地不發一言。便是狄夫人自己，也被這從未彈出過優琴音，迷醉其中，半晌不能言語。

幾聲清脆的鼓掌打破了這難言的寂靜，李小民站起來，鼓掌微笑道：「果然是好琴藝！如此好的琴藝，也隻有這等好琴才能配得上。下這張琴，便贈與夫人，夫人勿卻！」

狄人吉驚道：「中書令大人，這如何使得！此琴乃是無價之寶，千金難買，下如何敢收這等厚禮！」

李小民搖頭笑道：「不是這等說。常言道，寶劍贈俠士，紅贈佳人。這等好琴，必得有琴藝超絕之人方能彈奏。吾觀金陵城中，琴藝如夫人者，絕無僅有。這等好琴，不送與狄夫人彈，還能送與誰彈？那豈不是糟蹋了這般好琴麼？」

其實在金陵城中，琴藝與狄夫人差相彷彿的，還有一位秦仙兒。不過李小民從地底下挖出來的古琴還有幾張，已經送了一張好的，諒也用不了這麼多古琴。因此這張琴，他是鐵了心要送給這位清麗不可方的狄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