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

雙方回營的途中，咄吉領了數千騎兵前來接應啟民可汗。

遠遠看到天際邊隋軍徐徐而退的隊伍，咄吉數次了截殺楊浩的心思，隻是轉念想到曾被河東騎兵瘋狂追殺幾乎付出死的代價，才熄滅了心中的冒險一搏念頭。

回營的隋軍當然察覺到了突厥的異，並沒有即刻離，而是陣型微變，速度慢慢地降了下來，似乎是引突厥騎兵來攻的樣子。

見此景，咄吉反而心中越發不敢肯定襲能有多大效。

“既然隋軍敢以這種姿態應對，恐怕早已有了萬全之策，此時自己再沖上去，豈不是正好落了他的圈套？楊浩果然狡詐！幸好我早已有了應對的計策，且留你多囂張一些時間……”

咄吉恨得牙，卻無可奈何。要不是心中早已有了一個天無的計謀，恐怕這時候，他早就被新仇舊恨折騰地失去理智了！

“我們回營！”

啟民沉著臉趕路，側首看了兒子咄吉世一眼。

與大隋開戰是咄吉極力主張的，而且還聲稱大隋危在旦夕，正是他們突厥崛起的大好機會。

啟民見過遠道中原而來的使者之後，才終於下定決心支援咄吉，但是幾日前河東郡兵擊敗咄吉十萬大軍，卻是讓他對之前的判斷產生了搖。

大隋遠比他想象的難以對付。

即使有那麼多謀劃在裡麵，即使中原來的使者做出了極其厚的承諾，在這一刻，啟民仍不疑慮重重。

他是一個極端謹慎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從一無所有，到將部落重新整頓起來，在這個過程中，他藉助了很多大隋的力量，這也是他對楊堅父子稱臣的原因所在。

沒有大隋，沒有楊堅，就沒有他啟民的今天。

但是知恩歸知恩，他並不完全忠誠於大隋。

大隋能給與他的，他當然激，但楊堅和他的大隋也獲得了他們想要的東西——草原勢力分裂，與大隋敵對的達頭可汗被嚴重削弱，而他啟民則為了維持草原平衡的重要支點，這使得大隋後顧無憂。他依附大隋，是一件合則兩利的事。尤其是在大隋蒸蒸日上，越來越強大的時候。

如今他走上了與大隋決裂的道路，也不過是世轉時移。

世界都變了，人當然也要變。大隋部矛盾重重，草原的機會，也真正到來了，他啟民怎麼會甘心於一直做大隋的附庸呢？別說一統天下，就算是能一統草原的機會，他也絕不會輕易放棄。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

在他信心最盛的時候，楊浩新組建的河東郡兵給了他當頭棒喝！而且如今，河東郡兵就盤踞在六鎮舊地，看樣子竟然是要從突厥裡，將六鎮這塊搶走！這不讓啟民又驚又怒，又怒又怕！

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楊廣和一些世家的謀詭計，但轉念想卻又覺得不太可能，心中的糾結難以言表。

另外，讓他不安的還有一件事，那便是遼東的局勢。大隋皇帝楊廣駕親征之後，遼東的高句麗似乎有些弱，竟然讓大隋軍隊過了遼水，往東推進了幾十裡！

高句麗似乎本擋不住隋軍的進攻。

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他，楊廣的的大軍會在遼東栽一個大跟頭，他恐怕第一個就不相信。天下這盤棋，似乎並沒有離開大隋和楊廣的掌控。

“這該如何是好呢？難道我突厥要首當其沖，率先對大隋開戰？隻是這麼一來，恐怕再想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就難上加難了。”

啟民心中十分苦惱，眼下與大隋秦王談崩了，真要發大戰，他一時還難以作出這樣的決定。

河東郡兵並不好惹，咄吉十萬大軍被擊敗非戰之罪，實在是這支隋軍太強大了！如今他舉突厥全族之兵前來，也不敢有毫大意，生怕給河東郡兵抓了機會。

隋軍有一種新式弩箭，也令他不得不小心應對。據咄吉回報，武川鎮的兩千金狼衛就是折損在這種弩箭之下。如果隋軍有大規模裝備此弩箭，對突厥人來說，恐怕不是什麼好訊息。不過，此弩也並非完全無解，除了破甲犀利之外，似乎程相比普通弓箭反而略有不如。

啟民得知此點，也不由長舒了一口氣。

咄吉看見父汗心事重重，猜到其在憂心與河東郡兵之戰，不由騎馬上前，與其並肩而行，並低聲在父親耳邊說了一番話。

啟民一開始還有些不以為然，不過聽了幾句之後，臉連續變了數變，目一下子淩厲了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咄吉笑道：“父汗放心！我已經安排妥當，必會給楊浩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父子二人又細說了一會，啟民終於瞭解了兒子咄吉的所有計劃，心中不由一喜，暗嘆道：“竟然有這樣的巧合！真是天助我也！看來連老天都要滅亡大隋！”

兩人返回了黑山之後，除了下令斥候警戒隋軍向之外，卻沒有任何主進攻的勢頭。

這一況不止令遠遠盯著突厥人靜的隋軍斥候驚訝，就連突厥士兵們也都有些茫然，他們是來與隋軍打仗的，但可汗卻下令按兵不，隨的乾糧草恐怕消耗不起，再耽擱幾天，不用隋軍進攻他們，他們自己也要撤了。

……

武川鎮。

隋軍營地，寧謐而又嚴整。眾將士嚴陣以待，心中也好奇著為何突厥人一點靜也沒有。

“突厥人怎麼回事，宣戰了卻不開戰？啟民在想什麼呢？”長孫晟也十分不解，對著楊浩抱怨道。

楊浩笑道：“突厥人的補給不過幾日，這麼耗下去對我們百利無一害，等到他們糧草斷絕的時候，就是我們手的好機會了。”

長孫晟憂心忡忡道：“我隻怕其中有什麼貓膩，還是下令將士們不能鬆懈，防止突厥人狗急跳墻半夜攻城纔好。”

“好。”楊浩微笑點了點頭。

長孫晟的顧慮不無道理，但是楊浩覺得不太可能，武川鎮雖是小城，但以突厥人的戰鬥風格，想要趁夜攻取此城也極為困難，河東郡兵並不害怕對方來攻。

河東郡兵一直在等著突厥人出破綻，一旦突厥人開了，纔有機會可乘，突厥人不急，楊浩更不可能著急，樂見雙方互相消耗下去，到時候最先支撐不住的一定是突厥人！

長孫晟到底沒有楊浩的淡定從容，他從楊浩那裡離開後，便去找魚俱羅商議，並囑咐斥候營全力戒備，切關注著突厥人的一舉一。

……

距離啟民和楊浩的談判已經過去了兩天，夜已深沉，巧的是，這天月亮正好藏在烏雲裡，漫天的星鬥也蒙上了薄薄的雲紗，並沒有什麼亮，整個大地灰濛濛的。

一道幽暗的影，從突厥營地悄無聲息閃了出來，認準了武川鎮的方向，形一展，整個人像鬼影一般，完融了夜中，再無任何蹤跡。

大隋秦王

大隋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