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吉死了，死於戰馬踩踏之下。

和他一起葬送的，還有在草原上擁有赫赫威名的金狼衛的主力。

隋軍執行出擊任務的，乃是河東郡兵第一軍的將士。為首的小將名杜無雙，是最近幾個月從新兵中穎而出的年輕將領，此番臨危命，替代傷的樊雲霄擔任第一軍的指揮。

結果令人欣喜，杜無雙不辱使命，乾凈利落擊潰了金狼衛騎兵。

……

樊雲霄留在城裡，在軍帳中孤坐了一夜。

收到法正自盡的訊息的時候，樊雲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個僧人份是如此矛盾，曾經他對其的敬重遠遠超過了自己父親，然而真相卻是如此慘烈。

他的傷勢並不是十分嚴重，但心理到的沖擊，遠遠比外傷來得讓人擔心，因此杜無雙替代他出戰，便了順理章的事。

渾渾噩噩，直到聽到外麵巨大歡呼聲，樊雲霄方知河東郡兵取得了第一階段的勝利，他的眼睛茫然中恢復了一些神采。

“欸”

心結隨著一聲長嘆，煙消雲散。

不管以前在父親的羽翼下，還是如今在楊浩麾下，他樊雲霄始終都是大隋兒郎，保家衛國是他的責任和信仰，而與法正的師徒緣分，不過是鏡花水月，噩夢一場。

心結既了，卻也再難坐等了，於是起出了軍帳。

他想向楊浩請戰。

“啊！樊……樊校尉……”

樊雲霄剛剛邁出軍帳，帳外幾個守衛的軍士一臉震驚地著他。

“怎麼了？”

樊雲霄見軍士們神有異，不由微微一愣。

“樊校尉，你的頭發……”

一個軍士指著樊雲霄的頭發，眼神古怪提醒道。

樊雲霄下意識手抓過一縷頭發，一看之下，也呆住了。

半夜時間，他的頭發竟然變得一片花白！

“哈哈哈。”

樊雲霄呆了呆，然後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掉了下來。不知為何，在這一刻，他的心忽然變輕鬆了。

……

楊浩終究沒有同意樊雲霄出戰，而是讓小道玄看好了他。

對於樊雲霄一夜之間白發滿頭，河東諸將都覺得驚異，小道玄反而淡淡說沒有什麼大礙。

杜無雙率軍大獲全勝，簡單清理完戰場，天邊已經微微泛白了。

幾乎是在咄吉慘敗死的很短時間，突厥主力便立刻做出了反應，顯然已經得知了先頭部隊被殲滅的訊息。

突厥大軍一時停滯了下來，啟民可汗又驚又怒，震驚隋軍戰鬥力之強，另一方麵卻是心痛金狼衛的損失。

突厥將領們也一團，有人支援趁隋軍沒有完全準備好，立刻大兵境，與隋軍決一死戰，也有人覺得隋軍早有防備，就算突厥三十萬大軍全部迫上，也未必能討到什麼好。

啟民陷了兩難。

說實話他心底也萌生退意，隻是眼下的良機不容錯過，與大隋一戰在所難免，但若讓他與眼前這支河東郡兵廝殺，他卻沒有太大的把握。就算是最後能取得勝利，恐怕也會是慘勝，到時候反而便宜了其他勢力。

……

“哈哈，突厥人膽怯了！”

河東斥候將突厥主力大軍的最新作傳回了武川鎮，河東將士都神振。兩軍對壘，狹路相逢勇者勝，突厥主力未戰先怯，這對河東郡兵來說，無疑是個好訊息！

楊浩怎麼會錯過這種機會，果斷下令全軍出擊，河東郡兵趁著尚未消退的夜，對突厥大軍發起了沖鋒。

數萬兵力沖鋒，大地震，聲勢自然非同小可。

啟民萬萬沒有想到隋軍會如此果決地投戰鬥，他還沒有下定決心與河東郡兵決一死戰，就發現隋人已經殺了過來，大驚之下，隻能匆忙迎戰。

麵對舉著皮革盾牌的突厥騎兵，河東郡兵出乎意料的並沒有第一時間用神臂弩，而是憑借著速度優勢，犀利地沖殺進了突厥尚未來得及展開的側翼——

然後，突厥人的噩夢開始了。

沒有人能想到不足七萬兵力的河東郡兵，能將近三十萬突厥大軍肢解地如此徹底！突厥人像可憐的羊群一樣，被勢如猛虎的河東郡兵瞬間分割若乾塊！

“殺！”

“——”

神臂弩像死神的鐮刀，向了混不堪的突厥人，嗡嗡嗡，令人頭皮發麻的震響聲中，突厥人一片片的倒了下去，倒下的人越多，突厥人越發的膽寒，陣型也更加的混。

“……”

啟民的臉像錫紙一樣慘白，他被最後僅剩的三千金狼衛死死護住了，雖然沒有隋軍騎兵能沖到前，但是極目所及，絕在心中無限蔓延。

“不可能！絕不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

啟民隻覺得手腳冰涼，口彷彿被人紮了一刀一般疼痛！

邊的突厥將領也嚇得六神無主，他們實在想象不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兇殘的軍隊，在這樣一支軍隊麵前，他們簡直比羔羊還要無助！此時他們心底唯一的念頭便是逃，逃得越遠越好！然而，看看戰場上來去如風、肆沖殺的河東騎兵，誰也沒有把握能在這樣的騎兵麵前功逃。

“走！”

啟民終究是突厥之主，震驚心痛之後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做出了這輩子最艱難的決定。能不能逃出去先不說，這個決定更意味著，他要放棄自己所有的基。三十萬大軍葬送在這裡，他將失去整個草原。

代價是巨大的，但是相比葬在此，顯然還是劃算的。

“走？我們往哪裡走？”幾個忠誠的心腹將麵麵相覷，一臉的茫然。

啟民果斷道：“北！往北走！離隋軍越遠越好！”

突厥眾將醒悟過來，大道：“對對！我們一路北逃，離他們越遠越好！”

既然下定決心要逃，三千金狼衛立刻丟棄了王帳大纛，護著啟民，力朝隋軍沖鋒力薄弱的地方逃。

“殺殺殺——”

到都充斥著隋軍的廝殺聲音，由於天未完全大白，倒也讓啟民尋找到了河東郡兵一破綻，功突圍了出去。

此時天越來越亮，已經能約看清戰場上的形勢了。

啟民突圍出隋軍的包圍圈，回首眺，隻見到都是突厥人的和哀嚎聲，本難以對隋軍造一丁點的威脅，啟民看得心一酸，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

唯有西南一隅，有幾萬兵馬勉強與隋軍打的有來有回，並沒有讓隋軍沖垮。

啟民臉上一喜，指著西南方向，大聲道：“那邊是哪一部的人馬？呼喚他們隨本王殺出去！”

突厥眾將一愣，隨著啟民可汗的手指了過去，登時有人辨認了出來，略顯尷尬回道：“可汗，那是……那是鐵勒諸部的人……”

啟民臉上的喜悅一下子凝固了，嘆息了一聲，失落道：“走吧，不用管他們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這時隋軍也留意到了意圖逃的啟民一部，立刻分出了兩支騎兵隊伍朝著他們沖殺了過來。

“可汗！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速速離開！”

突厥眾將擁簇著啟民，頭也不回地狂奔而逃。

“是突厥的王帳親衛！”

“啟民要逃了！絕不能讓他們逃走——”

金狼衛畢竟裝備良，一看便與普通突厥騎兵不同，追擊而來的隋軍哪裡猜不到這支逃兵的份，追不捨地追殺了上來。

……

大隋秦王

大隋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