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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鐘,琥珀濃》 第3章 第三章:蘇州林家

宣統皇帝剛剛登基那會兒國庫虧空,朝廷想讓民間富商吐出些油水,於是幾個王公大臣都被分配了任務,江浙一帶便由妘婛阿瑪負責。

之所以會對這名字有印象,是一次偶然從書房路過,聽親王怒不可遏嚷了好幾次“林瑜浦”,才知道這麼一號人

會不會隻是湊巧同名?

妘婛出書信,展開。

開頭先寫道“兒不孝,不能侍奉父親,然兒實非得已,不敢累及家族,是以多年不曾寄信”之類的致歉之語,仔細閱了一整段,隻看字字句句皆在訴己之悲,卻不見信上寫明不得已的緣由,又細細往下瞧。

“兒辜負父親厚,但兒近來恐行險峻之事,歸期未定,唯有未了心願,便是雲知。求父親顧念這點脈,接納回林家人,令代兒盡孝。”

後頭許多字跡被水暈開,辨不太清,妘婛放下,發了好一會兒的怔。

著實沒有想到雲知竟然會是蘇州林家的孫

雲博約姓埋名長居山林,許多年都沒有和家裡聯係,也是近來預到了什麼,纔想著要將兒托付給林瑜浦,隻可惜這信沒來得及寄出去就發生了意外……

默默嘆了口氣,眼看日頭高聳,忙收好了信及件,匆匆的往回趕。快到徐郎中家時,一眼看到他站在小山坡上四,鄰裡好幾個幫著一起高喊“雲知”的,妘婛忙將布兜著腰裹著,借著外裳鬆鬆垮垮的掩飾好,沖徐郎中招手說:“徐叔,我在這兒!”

徐郎中家是真的急壞了,就連徐氏看沾了一的黑泥慘兮兮的模樣,都拉著的手進屋道:“雲丫頭,你怎麼就不聲不響的跑了,可讓你叔一頓好找……”

妘婛小聲道:“我沒有跑,我就是……想阿爸阿媽,想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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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郎中小雲知委屈的模樣,難免心疼,忙讓妻子去打洗澡水,又蹲下的頭發說:“之前你病著,你阿爸阿媽那兒,叔就擅作主張先把他們火化了,過幾日再把後事一併辦了……就葬在西坡如何?”

妘婛搶聲說,“徐叔,我想帶他們回蘇州去安葬。”

徐郎中一愣,“丫頭……你是記起什麼來了?”

裡屋正在燒水的徐氏也忙不迭出來問:“你真是蘇州來的?聽你阿爸提過那裡什麼親人沒?”

妘婛低下頭,“……我祖父應該在的。”

兩夫.妻換了一下眼神,徐郎中問:“知道你祖父的家住在哪兒嗎?”

妘婛唔了一聲,裝作是努力回憶的模樣:“我隻記得是在山塘街一帶……”

“那你祖父什麼名字?”

妘婛輕輕搖了搖頭。

本是想說的。

如果能讓徐郎中寫封信告知林瑜浦孫流落在此,常理來說應該會來人來接。但轉念一想,一封信從仙居到蘇州不知要多久,能不能送到尚未可知,就算來了人,最快也得十天半個月,雲知的爹媽可都是被害死的,可不敢在這村子多留;另外,林瑜浦既是富甲一方的有名人,就算是徐郎中不說,小縣城郵局可未必都是守口如瓶的,萬一再惹人議論,前幾日的裝瘋賣傻豈不是都白折騰了?

安全起見,住址和名字不能

妘婛看徐郎中犯了難,道:“我雖記不得祖父家的住址,但我小時候在那兒生活過,對那……那衚衕是有印象的,如果能讓我去山塘街那兒轉一轉,多半能、能找到的。”

這一招“先抑後揚”可算是讓徐氏看到了盼頭,不等徐郎中開口,先答應了下來:“這好辦,讓你徐叔帶你去,臺州離蘇州也不大遠,去市裡坐火車,都不用兩日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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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郎中沒想好,猶疑道:“家裡的事……”

徐氏道:“家中有我,你甭心……雲丫頭想見祖父,咱可不好拖太久,耽誤人家團圓吶。”

仙居地屬浙南,仙霞嶺延分叉南北,永安溪自西向東穿流,景緻極

妘婛的阿瑪作為親王中的守舊派,從小到大別說讓兒出遠門,連出個家門都要限製時間,如今有機會一睹從前隻能在畫上看到的山川水土,沒想到竟是在死之後。

一花一鳥,一草一木,都悄然落一雙好奇的眼中。

出山的路崎嶇難行,有好多次,妘婛都認為自己走不下去,但隻稍坐片刻,喝幾口水、吃點兒餅,消散的力量好像又能重新攢回來。

山路沒走過,隨竹筏漂流而下也是初驗,哪知半路刮來了一陣積雨雲,縱是徐郎中拿草帽給擋了頭還是淋了大半,想著這下怕是要染風寒了,然而雨過天晴艷一照,抵岸時上曬乾之後愣是沒有任何不適。

這野丫頭的軀殼倒是比從前的貴能扛得多。

也算是五格格頭一次驗到皮糙厚的妙了。

*****

火車站是個將三教九流各人種全混雜到一的地方,上至西裝革履、穿金戴銀的“貴人”,下到布草鞋、蓬頭垢麵——與妘婛同款扮相的“鄉下人”,再加上停在街邊的黃包車夫、著膀子賣餅的大漢、乃至窩在雜鋪裡舉著煙槍的“癮君子”等等等等……

徐郎中買好了票,拉著順著人進站臺,到都是人,卻不見維持秩序的——妘婛礙於高,墊著腳尖了好一陣,總算瞧見了剛站的綠皮車,宛如一隻飛快的鐵龍,吐著黑煙低吼而來。

來不及細瞅,徐郎中拽著的胳膊前行,好容易上了火車,仍持續在人人中去尋覓落腳之——他瞄準一窗邊的空缺,眼疾手快的把預備好的板凳往那兒一放,撈妘婛坐下,就算是占了個地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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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郎中將行李塞到頭頂的鐵架上,抱在懷中的包裹是兩壇子骨灰,待車門關上,人群稍微穩定方纔席地而坐,說:“丫頭,你忍一忍,睡上一覺天亮就能到了。”

妘婛乖巧點了點頭。

實則,這末等車廂橫七豎八挨著人,空氣混濁難聞,哪能是安寢之所。

夜幕徐徐降臨,徐郎中半躺著睡過去了,妘婛則趴在窗子邊,著玻璃外樹木房屋在眼前一晃而過,想著短短兩日嘗盡了前世從未嘗過的苦,一意湧上心頭。

也許孤一人,前路未卜,於是恐懼。

但這對於在床榻上靜待死亡降臨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縱使未知,仍有希

任由窗來的風吹乾眼眶,坐回到矮凳上,靠著車壁不知不覺睡。

***

古人詩中雲,姑蘇六代繁華,西子鏡照江城。

徐郎中也是第一次來蘇州,如果不是惦記著給雲丫頭找祖父,他都想多逛逛街巷長點眼界。隻是要在這七華裡的地方尋一戶不知主人命的宅子,也無異於大海撈針了。

妘婛看天還早,不急於一時。想到從前隻在紫城裡嘗過的蘇杭小吃,此刻正宗風味就這麼沿街飄來,哪肯錯過?非要拉著徐郎中嘗一時令的神仙糕、小方鬆、油氽團子,再配上熱乎乎的餛飩麵,才心滿意足繼續上路。

徐郎中本做好了尋個三五七天的準備,帶的盤纏也頗是俏,見雲丫頭這種吃法,還嘀咕接下來是否要省著點花,不料未到正午,就被妘婛帶往東區臨近閶門方向而去了。

不同於外街的青石巷,這塊街區大道筆直而上,偶爾駛去的車都是漆亮堂的,饒是再沒見過世麵,徐郎中也瞧得出這一區住的都是頂富貴的人家,以為是貪玩:“逛街什麼時候都行,我們還是先去……”

“我沒在逛啊。”妘婛爬坡而上,默數著其他門戶的牌號,“快了,就在前頭。”

兩人最終止步於位坡頂,最是顯赫的府邸前。

那巍巍白墻黑瓦,高聳於四五丈的石基上,西麵臨湖,東門臨路,上去還得先行百級臺階。徐郎中愣愣看著門上的“林宅”匾額,不免咋了舌:“這寫的林宅,丫頭你是記錯路了吧……哎?”

不等他說完,妘婛蹬蹬蹬跑上前去,敲了數下門環,很快大門開了,一個家丁裝束的年輕人探出腦袋,瞇著眼著眼前頭發蓬黑脣乾的小姑娘一眼,手一抬做出了趕人的姿勢:“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討錢去別,走走走……”

儼然是把他們當要飯的了。

家丁尚沒來得及關門,下一刻門卻被這小姑娘抬腳卡住,妘婛單刀直說:“我們不是來討錢要飯的,是來找人的。”

“找人?就你們……找什麼人?”

“林瑜浦林老爺。”

這名字一出口,別說家丁,徐郎中都傻了眼。

家丁冷不丁翻了個白眼,“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也配見老爺?得,我不難為小孩子,你放手,我去後廚給你們幾塊餅就是。”

聽語氣,林老爺應該在府中。

“我要真是花子求見你家老爺又能討到什麼便宜?小哥,我這有一封信,勞煩你捎去給林老爺過目,”妘婛從懷中掏出那封雲博約未寄出去的信,遞向前,“若是老爺不方便,給這府上說得上話的人也。”

家丁聽談吐字正腔圓的,還真不像是鄉下妞,於是瞟了一眼信封上的字,狐疑道:“要寄信怎麼不走郵局,親自送上門,誰曉得這有什麼貓膩?”

妘婛原是臉上堆著笑,聞言那笑意立時凍在角:“要我多走一趟郵局,也無不可,到時要是耽誤了正事,這位小哥能擔著就好。”

徐郎中被這囂張的語氣嚇了一跳,怕對方手傷人忙上前擋在跟前,不料家丁小哥卻沒惱怒,隻盯著他們看了片刻,接過了信:“行吧,你們就在外邊等著。”

隨即關上門,快步往府去。

“他、他真去送了?”

妘婛見怪不怪:“在這種高宅大院當門房的,自有一套行事的方法,送信上門等同於送拜帖,白跑一趟或是趕錯了人,當然更怕後者。”

徐郎中偏過頭,彷彿從未認識過一般看了幾秒——這個小丫頭……怎麼突然就出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氣息了?

到他詫異的目也沒有解釋,隻是靜靜等著,不發一語。

沒等多久,高門再啟,開門的仍然是那個家丁,但這一次他的畔卻多了一個人。

一個著墨藍長襟的中年男子,稍有些發福,並且謝頂,但五尚算周正,也有幾分儒雅氣質,憑家丁站在他旁躬的儀態,便知此人在這宅子中地位不低。

妘婛正在猜測他的份,忽見他上前一步,仔仔細細端相著,不可置信問:“知兒?”

唔,不稱小姐,而知兒?

心下有了判斷,抬眼,用可憐兮兮的語氣問:“伯……伯?”

“是了是了,我是你二伯,這麼多年了,難為你還記得我。怎麼就你一個人?你爸爸呢?”這位二伯耿直,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才發覺到徐郎中的存在,“這位先生是……”

“二伯,他是我阿爸的朋友,是他送我來的。”妘婛醞釀了個緒,眸轉向徐郎中懷中的兩壇骨灰,“我阿爸……去世了。”,,網址,...:;和!,,。,

琉璃鐘,琥珀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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