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小虎子說的一般，陳水玉似乎已經習慣跟他唱反調了。

薛淩剛將這個提議講出來，二話不說就反對。

——遊上什麼人都有，細菌多得很！我怎麼能放心悠悠一個人帶著孩子去那麼遠的地方！遊都不快，坐個兩天一夜的，萬一孩子鬧騰不乖，到時連一個能幫上忙的人都沒有。不行不行，還是別這樣安排了。

薛淩低低嘆氣，問“陳姐，小虎子跟你說實話沒？昨晚阿虎打電話給我們夫妻，說老太太這個坎兒可能邁不過去了。”

手機另一頭安靜了半晌，轉而低問“真的？不是——他們家老太太不一直朗的嗎？半年前在帝都那會兒，神還好得很。”

薛淩低嗓音“這兩年一直不怎麼行。來帝都那會兒主要是人逢喜事神爽，所以看著似乎不錯。這半年來老人家一直都是臥病在床。這個冬天有些冷，即便保暖措施做足，可老人家仍撐得很艱難。這幾天都迷迷糊糊睡著，醫生說在最近幾天而已，日子不長了。”

——這樣嗎？那我……我跟山越商量商量。年底了，漁場一大堆訂單，我們是沒日沒夜忙著，實在騰不出手幫忙。淩淩，我們都是老姐妹了，我也就說實話了。小虎子那傢夥忒不會悠悠。第一次做媽媽，什麼經驗都沒有。小虎子又什麼都不手，活兒都丟給保姆和育嬰師，太不像話了。如果不是這樣，我和山越也不會接悠悠回來。

薛淩無奈低笑“陳姐，他就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你就別跟他計較了。阿虎大娘年紀很大的時候才生下阿虎，後來守寡多年辛苦養大兒子。阿虎是他們家的獨苗。後來阿虎也是年紀蠻大纔跟王青結婚，生下小虎子和小蕓兒。老人家長壽，能看到家裡多出一代人來，而且還是一個大胖孫子，那是的福氣。如果能見著小小虎，老人家此生應該也無憾了。”

說到，薛淩不住淚水盈眶。

“陳姐，看在時日不多的老人麵上，你們哪位犧牲一點兒時間，陪山悠過來吧。”

陳水玉也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很快同意了。

——既然如此，我陪悠悠去一趟吧。漁場這邊多雇一兩個人，應該能應付過去的。

薛淩結束通話通話後，走去臥室洗了個熱水臉。

外頭響起“開飯”的喊話聲，忙紙巾臉，一邊往飯廳走去。

孩子們都住校，週末才會在家裡吃飯。

現在大部分時候隻剩三個老人和他們夫妻倆，中午一般隻剩老人。

今天多了薛之瀾和小虎子，看著熱鬧了些許。

程天源正在幫忙上菜，示意一盤又一盤的生解釋“天氣冷，我讓廚房熬了濃濃的羊湯，晚上我們吃火鍋。”

“好！”小虎子了肚子“今晚要好好吃頓飽的！”

劉英心疼道“不用說，你整天都是吃那些盒飯，還有一大堆撕開就能吃的玩意。你啊，要多注意你的腸胃，別又折騰壞。”

小虎子嗬嗬賠笑“知道了，乾。我答應你——隻要有空就來陪你們吃粥喝湯，不忙的時候肯定好好養生。現在啊，實在是沒轍啊！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隨便糊弄幾口別著就行，計較不了。”

薛爸爸溫聲“年輕人鬥事業非常好，但也要注意。如果健康換金錢，以後指不定會後悔。後悔來得及還好，最怕是來不及的那種。”

“行了行了。”薛媽媽嗔怪道“就不能說點兒好的嗎？人家小虎子才十八歲，正年輕強力壯的時候，犯不著說這些。年輕人最怕你們這些老人嘮叨！”

“你不是老人？”薛爸爸好笑反問。

眾人都哈哈笑了。

薛之瀾吃著刷羊，贊道“非常，大家多吃一點兒。”

“叔，阿桓說你最近的有些高。”薛淩低笑“叮囑我們說不能讓你吃太多類，更不能讓你喝酒。”

薛之瀾沉下臉假裝生氣“一天也沒養過老子，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眾人再度發笑。

程天源給他夾多幾片羊，加多一些綠油油的生菜，又添多幾塊淮山和蓮藕片。

“多蔬菜，保管健康！”

薛之瀾笑嗬嗬答謝。

一會兒後，老李端上來一盤蝦餃和一盤蟹黃糕。

小虎子吃得一個勁兒呼氣“香！嗯～好吃！就是這個味兒！燙啊～呼呼！”

劉英心疼不已，道“慢點兒，回頭讓老李給你整一些帶去吃。又不是沒有，也沒人跟你爭，瞧你個猴急樣！”

小虎子苦笑“我都好多天沒吃到現煮的東西了……”

劉英口抱怨“都娶了媳婦的人，還過得這麼糙！要俺說，那悠悠也太矯了些，都怪山越夫妻太疼著嗬護著。以前俺們鄉下，一個媽帶一竄娃娃，五個六個七八個大有人在，還得乾農活挑水做飯。一個人帶個娃，兩個人幫忙，南島的那對夫妻還整天抱怨這個，抱怨那個，就差吵架了。咋不看看俺家小虎子賺錢多累多不容易？！”

小虎子依偎在老人家的邊，激嘀咕“我就知道乾最疼我，最心疼我。”

“媽，你說幾句。”程天源忍不住勸道“悠悠的況比較特殊，向來也比較弱些。再說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哪能總用你們老一輩的觀念來評價新時代的新新人類。”

“是啊！”薛淩附和“媽，你們那年代的人都是強人，真正的強人。年輕這一代都是被父母親寵著長大的，哪裡能跟你們那時候比。況不一樣比不得，所以不能用你們的標準來衡量。”

劉英聽得嘻嘻笑了，滿雪白牙齒都是重新鑲嵌的。

“老了跟不上社會咯！反正俺們老人就是被淘汰的那些渣滓，被不要的那些！”

眾人再度都笑了。

吃過晚飯，程天源告訴幾位老人，說他們打算明天下午坐飛機南下。

“小虎子訂不到下午的票，幸好大半夜還有一班。”

幾個老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隻剩無聲嘆息。

劉英低喃“老天爺又要淘汰一個了……”

《若繁花似錦》主角是薛淩程天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