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太太走了, 阿看看手裡的信封,擔心趙老太太出事,阿不敢真的等到傍晚再告知爺,便派翠娘去縣衙跑一趟, 將信給爺。
翠娘去了, 很快蔫蔫地回來,說爺帶著捕快們去鄉下辦案了, 不知何時才歸, 翠娘怕信丟了, 冇敢留在縣衙,原封不地揣了回來。
遇到這種事,阿也冇有旁的辦法了, 隻能等。
翠娘好奇地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趙老太太要帶著丹蓉離開。
昨日趙宴平公開丹蓉的份時,翠娘兄妹以及秋月都不在, 三人還矇在鼓裏。
人都走了,這事也瞞不住, 阿便簡單地解釋了下,冇有提及丹蓉以前是青樓歌姬, 隻說爺發現丹蓉不是香雲姑娘, 要送丹蓉走, 趙老太太卻想留下丹蓉,祖孫倆因此起了爭執。
翠娘弄明白後,撇道:“我就知道肯定不是, 爺這麼好,沈姑娘也和善大方,香雲姑娘肯定也錯不了, 哪像那個丹蓉,一個大騙子還敢在我們麵前耍小姐威風,哪來的臉?老太太就是糊塗,為個外人跟爺吵。”
阿心想,是冇提丹蓉送銀子給趙老太太,提了,翠娘就不會疑了。
晌午的時候,翠娘正在廚房做飯,趙宴平突然回來了,下馬便問迎出來的阿:“早上你派翠娘去縣衙找我了?何事?”
他帶人在鄉下跑了半天,剛剛纔回縣城,得知家裡可能出事了,便回來看看。
阿折回屋裡,取那封信給他。
信中說的,便是丹蓉與趙老太太商量的那樣,隻不過是以趙老太太的口吻告訴趙宴平,說不忍心丹蓉流落街頭,要去老家給丹蓉找個能好好待的人家,這件事一解決,趙老太太就會回來。
趙宴平看完信,直接把信紙皺了,老太太說的好聽,還不是貪丹蓉的銀子?
“爺,老太太說了什麼?”阿見他臉難看,張地問。
趙宴平把信給,讓自己看,他去屋裡喝水。
阿匆匆看完,直怨趙老太太糊塗,攬下丹蓉的婚事,做了這個人,將來丹蓉安安分分地與男方過日子也就罷了,萬一出什麼事,夫妻倆都要回來找趙老太太,說不準還要連累爺,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不過,從丹蓉的角度想,無可去,一個弱子帶著金首飾與銀子,確實危險,隻能抓了趙老太太,暫且當個靠山。
阿不知道該怎麼做,幸好這個家也不用做主。
收了信往屋裡走,纔到門口爺就出來了。
“爺去哪?飯馬上好了,你……”
“我去接老太太回來。”趙宴平冷著臉道。
他去意已決,阿冇法阻攔,隻囑咐道:“你慢慢勸老太太,年紀大了,上次老郎中代過,萬不可再肝火。”
趙宴平點點頭。
下午阿還把趙老太太的西屋重新打掃了一遍,然而到了傍晚,趙宴平一人回來了。
阿都跟著發愁了:“老太太不願回來?”
趙宴平沉聲道:“我冇去接。”
趙宴平想去的,然而出了城門,趙宴平慢慢又改變了主意。
歸結底,丹蓉也是可憐人,如果能找戶人家嫁了本本分分地過下去,也算是得了善終。他真去強帶老太太回來,老太太可能氣中風,丹蓉也冇有容之地,不如就像現在這樣,隨了他們去。等丹蓉出嫁前夕,趙宴平也會敲打一頓,丹蓉若不安分,趙宴平自有法子對。
.
丹蓉跟著趙老太太來了沈家,兩人沿著村路往趙家老房走的時候,便引起了不小的轟。
村人們七八舌地向趙老太太詢問丹蓉的來曆。
趙老太太笑瞇瞇道:“宴平一位好友幫他找香雲,送了丹蓉姑娘給我們認,可丹蓉姑娘並不是香雲,孤零零的無家可歸,求我替做主找個好人家嫁了,我便帶回老家幫。”
村人們說話都比較直接,見丹蓉二十左右的年紀,紛紛問道:“丹蓉姑娘這麼,早嫁過人了吧?”
丹蓉早與老太太串過了說法,此時大大方方地道:“我小時候被人賣去了青樓,幸而遇到貴人得以贖從良,今日來了沈家,還叔伯嬸子們憐惜我命苦,以後多多照應。”
丹蓉一點都冇想瞞自己的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與其裝良婦日後被人脊梁骨,不如先自揭老底。從良又怎麼了,從良的.也不,有錢,不怕冇人娶。
丹蓉堂堂正正地住進了趙家老宅,趙老太太收了的銀子首飾,便負責對外誇讚人好,以前被賣去那種地方也是命苦。
村人們議論了幾日,漸漸也就習以為常了,倒是人們往趙家跑得勤快,正經人家不想娶丹蓉這樣的媳婦,有些窮鬼賴漢本來也冇有啥好日子過,便想給自己弄個漂亮人先快活了再說。
可丹蓉看不上他們。
一些青樓的姐妹們最後都會被富商、員們贖回家做妾,然而經常混青樓的男人能有多可靠,最後免不得還是會被賣、被送人,顛沛流離。丹蓉願意給趙宴平做妾,一是趙宴平俊朗有本事,二是趙宴平正直心善,不會輕易捨棄枕邊人。
趙宴平不要,如今來到村子裡,再有本事的男人也無非家裡田地多一些,丹蓉的目標就變了做妻。
賴漢們喜歡來門前轉悠,但丹蓉一早就相中了隔壁趙家二房的趙良。首先,趙良年輕魁梧看了人喜歡,便是有些病丹蓉也能有信心把他調.教好,好歹能湊合過日子。其次,趙家二房與趙宴平鬨得再僵,脈的關係是打不斷的,丹蓉嫁給彆人要擔心夫妻倆被人欺負,嫁給趙良,等閒地惡霸都要忌憚縣城裡的趙捕頭,不敢手。
有了人選,丹蓉先托趙老太太替當了一金簪子,給了趙老太太跑費後,丹蓉雇人在趙家附近給自己蓋了一座氣派的四合院,並且托趙良給做監工。村裡漢子多,趙良一吆喝,很快就把這房子給蓋起來了,當然,丹蓉與監工趙良接的多了,兩人的也更深了,暫且瞞著長輩們而已。
有了房子,丹蓉撇開趙老太太,讓趙良去聯絡個買辦,要買地。
丹蓉貌有風,趙良已經決定要娶丹蓉了,丹蓉買地也是為了讓長輩們同意,他樂得跑,隻不過他以為丹蓉隻是想買一兩畝,丹蓉卻悄悄塞了買辦二兩銀子做封口費,最後簽田地買賣文契時,趙良、趙老太太、趙二叔夫妻才發現丹蓉竟然一口氣買了二十畝良田!
二十畝良田,那得花一百兩銀子吧?
趙老太太這時候才意識到,丹蓉從來都冇有真的信任過,一直防著呢!
趙老太太想找丹蓉算賬,可丹蓉已經住進了自己的房子,還買了一個丫鬟一個醜臉護院,趙老太太想見,可以,但是想罵人或手,丹蓉直接人將請出去,客客氣氣的,趙老太太想發作,又冇臉發作。
能罵什麼呢?人家丹蓉藏了老底,又哪裡對不起了?
可趙老太太就是不舒服,早知道丹蓉有一百兩銀子,豈會因為那十幾兩與幾金首飾便滿足,怎麼也該多要一些的!
就在這個時候,趙良請了人去丹蓉家裡提親了。
趙老太太堅決反對,第一個理由就是丹蓉生不出孩子!
趙良笑道:“祖母,丹蓉說了,會給我買個通房,到時候讓通房生,我們倆一起養孩子。”
趙老太太又嫌棄丹蓉名聲不好。
趙二嬸笑道:“娘,名聲那玩意能吃嗎?彆看那些人背後指指點點的,暗地裡都想使勁兒讓丹蓉看上他們兒子呢,一座大房子、二十畝地,就是七老八十缺胳膊,娶也值當!”
趙老太太這才發現,原來不但趙良要娶丹蓉,趙二叔、趙二嬸也都同意了!
趙老太太氣得不輕。
二房冇人管,喜氣洋洋的將兩人的婚事辦了,婚宴就定在丹蓉的四合院,鞭炮聲、吹打聲,熱鬨了一天,隔壁村子都能聽見。
趙老太太賴著不回縣城,是想看看能不能再從丹蓉手裡弄點銀子出來,冇想到之前還與趙良合起來誇丹蓉氣的趙二叔、趙二嬸,轉眼也被丹蓉擺了一道。
起因是趙二叔、趙二嬸想搬進丹蓉的四合院,跟著小兩口吃香喝辣,呼奴喚婢。婚前趙二嬸就想搬進去,丹蓉答答說還冇親,傳出去不合適,等婚後再搬。然而真的親了,丹蓉立即換了副臉,說大哥大嫂還在呢,哪有公婆跟小兒子過的道理。
兒媳婦不孝順,趙二嬸去找兒子,結果趙良就是個混球,有了媳婦忘了娘,更何況趙良本來也不想孝敬爹孃,他想娶桂花的時候爹孃不給他銀子,祖母也不給,吃幾個餡兒餅還要派堂哥來抓他,這樣的長輩,他憑什麼要孝敬?
趙良完全與丹蓉一條心,將趙二叔、趙二嬸氣得整天罵罵咧咧,又無可奈何。
趙老太太冷眼旁觀,見曾經嘲笑的二兒子、兒媳婦如今也淪為了村子裡的笑柄,看到也頭腦再也直不起腰了,趙老太太忽然就舒服了。折騰一場,好歹得了十幾兩銀子與金首飾,兒子夫妻倆什麼也冇撈到,不但冇撈到,還要天天對著丹蓉、趙良嶄新的四合院咬牙切齒,那纔是真的慘,報應!
他們倆狠心賣的香雲孫,後來還黑心不給孝敬錢,隻當冇有這個娘,現在親兒子也不孝順他們夫妻倆了,簡直就是活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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