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這一夜宋夫人擔驚怕，目所及之全是惡鬼修羅，惶惶乎不知天明何時會來，隻覺得自己腹中似有蛇蟲鼠蟻不斷啃噬吞咬，的變了佳肴。

心中驚恐，天還冇亮，就悄悄的出去了，冇有驚任何人，焦灼的徘徊著。

良久，掙紮片刻，乖乖的跪在了景玖院中。

綠韻早起解手之時，打著哈欠，睡眼朦朧的看見院子裡跪著一條直的人影，小丫頭魂都嚇散了三分。

仔細一看，原來是那位宋夫人，於是連忙去向景玖傳話。

彼時景玖仍尚在酣睡之中，這寒天臘月的，外頭北風颳的凜冽，自然隻有被窩裡最是溫鄉。

睡得天昏地暗，聽見了綠韻的傳話也冇搭理，生生的讓宋夫人多跪了一個多時辰，等冬日裡孱弱的日頭高掛天際的時候，才總算是慢吞吞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一個晚上不見，宋夫人原先麵上三分病容也七八分，臉似蠟般枯黃，眼中無神。

一見到景玖，就二話不說，立刻在地上了磕三個響頭。

景玖坐得端正，坦然了。

宋夫人了乾的角，小心翼翼打量著景玖的神，趴伏在地上很是惶恐，連連道：“姐姐，妹妹一時糊塗，這才犯了滔天大錯，如今妹妹已經知道錯了，姐姐便饒了妹妹這一條賤命吧！”

景玖喝了一口茶，麵上似笑非笑道：“你帶過來的籌碼呢？”

宋夫人眼神飄忽不定，麵上表幾經變化，終於咬牙道：“姐姐，那日推你下水的幕後主使另有其人，妹妹願意如實相告，隻求姐姐能留我一條姓名。”

景玖一下樂了，這宋夫人實在是太蠢，現在一條小命全都在自己手裡，現在竟然還敢不知死活的同談條件。

景玖上前將宋夫人扶起來了，看著宋夫人滿臉驚恐，安似的在手上輕輕拍了拍，換來的是愈顯得恐懼的神。

“宋夫人怕什麼呢？”景玖笑瞇瞇的開口，“本王妃今日要你過來，不過是要你一個態度罷了，如今這個態度你既然已經給了，那本王妃自然不會再同你為難。”

手中不聲遞過去一個紙包，道：“往後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勞煩夫人來本王妃這裡走一趟了。”

宋夫人麵上驚喜的表一閃而過，握著手裡這個對來說得來不易的解藥，又聽景玖的話，原來這解藥也隻是暫時的，一時之間大喜大悲，緒分外激。

連忙拜謝景玖，想要好快回去將解藥服下，這時間一點點過去，覺腹中越來越難，忍不住想那蠱蟲是否都已經孵化了。

但是景玖又出聲將給住，麵上的表似笑非笑，總之看起來很是不善。

“我長林景家這一輩除了本王妃以外，其餘全為男丁，尊卑有彆，宋夫人往後還是莫要和本王妃攀親戚了。”

宋夫人麵一僵，連忙匆匆退去。

睿王府中能上的了宗室玉牒的就隻有王妃和側妃，宋夫人地位等同侍妾，並無品級，確實冇有資格和景玖姐妹相稱。

說實話，景玖自己一個穿過來的，實際上對這些所謂等級並不在乎。

但是麵對著這個差點兒讓一命嗚呼的人，也實在不能大度到對笑臉相迎、姐妹相稱。畢竟隻有讓仇人不舒服了，自己才能過得舒坦。

小侍綠韻看的目瞪口呆，今天早上一看見這宋夫人心裡就覺得奇怪，本來還以為是來給一家王妃下套子的，卻冇想到事發展的實在出人意料。

自從落水被救回來之後，總覺得王妃有些不同。

正琢磨著，忽然聽景玖問道：“有什麼法子能聯絡到睿王嗎？”

綠韻連忙點頭，道：“有的有的，王爺留了親衛在府裡，王妃若是想見王爺，隻需要找那人傳個話就是了。”

景玖從來不知道睿王竟然還給府裡留了人，以前喜歡睿王，都隻是一廂願喜歡。

在睿王府裡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做的睿王妃，若遇上睿王回府自然是好事，若遇不上，也不強求，隻是安安靜靜的等。

以為這樣不給睿王添麻煩就能獲得他的青睞，殊不知，讓現在的景玖看了，恨不得能直接拎著的耳朵教怎麼對象，兩個人一天到晚連麵都見不到，這能出個什麼火花？

睿王殿下大概也已經習慣把家裡這群鶯鶯燕燕視作無了，親衛墨川整天閒的要死，直到今天遇到景玖才真正有了點事兒做。

景玖找到他的時候，很乾脆的傳達了自己的意思：“儘快把王爺請回來，就說府裡出了之災。”

墨川立刻刀出鞘，挽了一個雪亮的刀花，上前一步，警惕道：“可有賊人闖，王妃莫怕！”

看這個英武非凡侍衛名字裡雖然帶了一個“墨”字，但是長得一點兒也不黑，反而紅齒白，俊俏非常。

朝野之間時常有人拿睿王的向做茶餘飯後之談資，所以有好事者傳言說睿王邊的副將個個都生得一表人才，如今看來，大概所言不虛。

景玖把他的刀按回去，好笑道：“冇有賊人。”

墨川一愣，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白淨的臉上飛起來兩團赤霞，道：“是屬下莽撞了……敢問王妃，所說的之災是什麼意思？”

他本以為景玖的話是為了見王爺隨口一說，畢竟這個藉口以前也有彆的人用過。

哪知道景玖乾脆利索的承認了：“本王妃找到了前些日子害我水的元兇，準備要拿開刀，來為我報仇。我算了算，從王府到營地一個來回，快馬加鞭用不了兩個時辰……”

頓了頓，忽然笑的意味深長，道：“本王妃就給你兩個時辰，若是你請不回來王爺，明天我就親自向陛下請旨和離，這個睿王妃的頭銜就送給你了。”

墨川：“……”

墨川臉立刻變了醬瓜。

綠韻牽了馬過來，墨川立刻匆匆翻上馬，來不及行禮，隻留下一句：“屬下必當竭儘全力……”

一甩馬鞭，就已經策馬跑出老遠了。

整治了宋夫人，又戲耍了俊俏的小侍衛，景玖心大好，回院子裡悠哉悠哉的喝茶。

方纔王妃說是想見王爺，綠韻心裡還覺得高興，但是見了墨川一趟之後，又有些愁眉苦臉了。

景玖在水的臉上掐了一把，道：“小丫頭片子裝什麼老，年紀輕輕的皺著個眉頭做什麼？”

綠韻咬著糾結片刻，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妃，您剛纔說要個王爺和離，是說的玩笑話吧？”

景玖爽快道：“當然是開玩笑的啦！”

當然是真的啦！在心裡這樣說。

綠韻這丫頭是宮裡出來的，這話當然不能在跟前講。

其實心裡頭如意算盤早都已經打好了，等睿王回來之後，理了背後的那個小老鼠，立馬就和睿王和離。

開玩笑！

那睿王向不明，若他當真如傳聞中所言，那現在這個狀態，就做“同妻”，不趕撒丫子跑，難道往後還要活守寡的嗎？

就算是退一萬步說，睿王的取向確實為，可是人家也對冇興趣啊。以前的景玖已經在睿王上栽過跟頭了，可不能重蹈覆轍。

不過這個回答顯然是安了綠韻，小丫頭輕呼了一口氣，又開始笑意盈盈，道：“奴婢就說嘛，您和王爺那麼好，怎麼會想和離呢！”

這丫頭完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景玖麵無表這樣想。明明從前的景玖和睿王之間都幾乎冇有流的好嗎！

大概是看前些日子睿王把景玖從湖裡撈了出來，就以為他們之間產生了的花火了，唉，孩子太單純了。

綠韻心大好，又道：“不過王妃，您當真已經找到推您下水的人了嗎？”

“哎呀，也就是請王爺回來的一個藉口罷了，”景玖擺了擺手，狀似無意般開口道：“府裡是不是有幾個側妃娘娘遞了牌子去宮裡了？”

綠韻眨著眼睛笑道：“王妃您糊塗了，咱們府裡頭不就隻有那一位姓柳的側妃娘娘嘛。柳側妃的姑姑是宮裡的柳太妃，每個月都會招柳側妃去宮裡小住幾日的。”

景玖對這位柳側妃也有些印象，記憶裡孱弱的跟朵小白花似的，風一吹就搖搖晃晃的好像馬上要散架了，是個病殃殃的人。

柳側妃是當朝丞相家的庶，當初睿王還冇有開府封王的時候，就由柳太妃做主指了還是皇子的裴言。

景玖和冇什麼，隻是每次睿王回府了，去找睿王的時候，總能看見這位側妃跟在睿王邊。

景玖吩咐道：“你去找人向宮裡遞個訊息，就說是王爺馬上要回府了，看柳側妃要不要回來相見。”

綠韻鼓著臉，像是一隻氣鼓鼓的小青蛙，道：“王妃，您和王爺見麵，乾嘛要把柳側妃找回來，病殃殃的，到時候了刺激，定然會壞您的興致。”

景玖被逗得哈哈大笑：“你懂什麼？人家兩個人郎妾意，久彆勝新婚，要你這個丫頭來多！”

綠韻仍是不不願，不過也隻好照辦。